第37章 歸鄉情更怯

 日期：4月8日（蜜月旅行的第五天）
　　行駛里程：184英里/295公里　　總耗時：約9小時　　起點：加利福尼亞州，沙蔭鎮　　目的地：加利福尼亞州，三藩市，唐人街　　安德很難說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但是從沙蔭鎮一路開過來，他看到了越來越多熟悉的東西。　　甚至有些東西都不需要去看，不知何時起，他突然感覺大巴車行駛時的噪音減小了，而且非常明顯。起初他還有點搞不懂是怎麼回事，直到他微微低頭，看到了瀝青鋪設的路面。　　沒有顛簸，沒有起伏。不得不說，這種配置，開起來真的很舒服。　　因為沙蔭鎮到三藩市的距離有點遠，今天早上他8點就出發了。到了下午4點，坐在駕駛座上的安德可以確認，他真的來到了三藩市，這個在輻射世界觀裡素未謀面的故鄉。　　“我的天哪……安德，你看左面！地裡面種的都是什麼？”　　安德微微轉頭看了一眼，便露出了笑容。也許其他人會好奇地打開車窗張望，但是他可不會——無論是公路一旁田地裡一眼望不到邊的、隨風飄揚的水稻，還是因為那臺疑似自動運行的大型播種機。　　“我說了，我們到三藩市了。”　　車隊繼續沿著5號州級公路行駛，幾十分鐘之後，公路兩旁的風貌稍微變了一下，從水稻變成了荒野，然後右邊又變成了漫山遍野的玉米，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座農家小院。這一切都讓安德感到十分震撼，雖然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是同一種風情。　　下午4點半，安德已經依稀可以看到三藩市的天際線了。在歷史上，三藩市同樣遭到了核彈的無情轟擊，原有的城區基本被轟殺至渣。現在他看到的天際線，基本上都是始族重新建起來的。　　雖然和自己記憶裡的不太一樣，沒有那些幾十層的高樓大廈，看起來過於低矮，但是這道天際線卻讓他感到很真實。來吧，三藩市，他在心裡說道，在輻射2之後的35年，讓我看看你的變化！　　夕陽開始落下的時候，車隊在一座檢查站前方停了下來。這幾乎就是一座現代高速公路收費站，只不過沒有閘機，但是安德相信，有些東西會隨著記憶和教育而傳遞下去，很難改變。　　幾名身穿藏青色制服，腰間裝備手槍的警衛從崗哨裡走了出來，安德注意到他們看到車隊之後，似乎並沒有露出什麼過於驚訝的神情。這是為什麼？　　“在這裡等我一下，”他轉動車鑰匙，向身後說道，“馬上回來。”　　當然，他想的是，這次應該不會再碰見和之前沙蔭鎮那次一樣的經歷了吧……　　事實上，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因為他從大巴車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兩個警衛的眼神就有了變化。具體的意味很難描述，但是這應該是相同的面孔帶來的親切感。　　“……始族人？”　　安德幾乎要叫出聲來了。普通話！是普通話！我的個親孃嘞，他用這具身體在廢土上生活了半年，終於聽到有人說普通話了！　　“yes，err，imean……fuck!對的，我是始族人。”　　靠，真是丟人死了，半年沒怎麼說過普通話，一開口怎麼還是英語……　　安德覺得自己應該再說點什麼，便連忙補了一句。“我是從新維加斯來的，我叫安德瑞斯·楊，之前我和你們的政府機關溝通過。嗯，我是來旅遊的……”　　理論上來說這不算是直接溝通，因為新維加斯根本沒有辦法直接聯繫到三藩市，中間必然要經過ncr的中轉。所以，安德這麼說的時候，還是有點心虛的。　　然而，他的忐忑很快就被證明無關緊要，在他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後，那兩個警衛就露出了笑容。“原來你就是安德瑞斯·楊啊！我們之前在廣播裡聽過你的經歷。”　　“我的經歷？在三藩市的廣播裡？”　　“當然！你應該算是這幾十年的開放中，在廢土上造成影響最深遠的始族人了，光是能在新維加斯的政界站住腳都讓我們覺得很厲害，更不要說能成為羅伯特·豪斯的副手了。”　　你別說，這一番話說得安德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平日裡聽過很多對自己的誇獎，有來自弗洛蕾的，有來自豪斯的，有來自其他朋友同事的，但是用國語說出來的還是第一次，這讓他感覺非常驕傲。　　換個角度想想，在他的世界，在美國，一個華人如果從政，最高能做到什麼位置？你要面對的就不只是來自工作上的壓力了，很多雙眼睛都會用野獸般的目光看著你，想要證明這個膚色難堪大用。　　當然他的成功，絕大多數原因還要歸功於他是穿越者這個事實。但是穿越者也不一定能成功，多挨一槍不也是個死？　　呃，只能說，好罵。他在成為豪斯副手之後，作死（甚至不是冒險）的經歷也不是一兩次了……　　“歡迎來到三藩市。”兩名警衛親切地和他握手之後，給他指出了方向，“沿著5號州級公路一直開就會到奧克蘭，我等下會和上級打個電話，那裡應該就會有人來迎接你。”　　“非常感謝。”　　回到三藩市的感覺真是不錯！安德這樣想著，回到了大巴車上。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多了一點小小的麻煩，那就是車上的其他人都很好奇他剛才聊了什麼，他不得不把對話翻譯一遍。　　又行駛了十幾分鍾之後，三藩市的天際線漸漸清晰，那是一條由五到十層的連綿不絕的建築組成的灰色粗線，從奧克蘭一直延伸到三藩市市中心，期間被海水打斷，但是仍然有一座舊金山灣大橋佇立在那個位置。　　三藩市的發展看起來比他想得還要好，這方面他從加州的報紙上也稍微瞭解過一些。這一方面是因為2241年之後ncr的擴張傾向，另一個不鮮為人知的原因則是2258年的聖巴勃羅戰爭。　　（注：虛構事件。）　　布拉格堡是一座三藩市以北約280公里的小鎮，這裡同時也是美國陸軍的一個基地。在核戰過後，這裡變得荒廢，後來成為了拾荒者和土匪的樂園。　　大約2210年前後，一個兄弟會叛逃者肯·本尼託來到這裡，憑藉著他在兄弟會學到的作戰知識，他最終平定了布拉格堡周邊，並建立了一支龐大的軍隊，稱為“布拉格師”。　　這個前兄弟會軍閥花了幾十年時間慢慢地擴張領土，最終在2257年，本尼託的兒子巴倫繼承了他父親的軍隊，把勢力範圍擴展到了距舊金山100公里的薩克拉門託。　　布拉格師的戰鬥方式和“瘋狂的麥克斯”裡比較像，他們會靠著戰前的核能車輛威懾所有的對手，用機動優勢壓倒對方。稍微近似一點的情況則是《輻射：前線》，裡面的軍團也有很多載具。　　這對始族來說是個大麻煩，他們不能容忍這樣一支龐大又危險的武裝勢力盤踞在三藩市附近。他們嘗試向ncr求援，但是代價讓“始皇帝”感到無法承受，於是打算自己解決問題。　　2258年，布拉格師和始族正式開戰，軍閥勢力帶來了一支多達2000人的軍隊，寄希望於首戰告破。當然，始族也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在10年前，他們的科技就已經超過了兄弟會。　　戰爭的進程無需贅述，雖然始族的軍隊人數更少，但是他們憑藉著各種“先進”的戰術把布拉格師打得頭破血流。巴倫·本尼託惱羞成怒，但是又騎虎難下。　　然而，始族出乎意料的撤退，令巴倫最終決定在舊金山東北面的聖巴勃羅灣決戰。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懸念，始族的科技代差和內線作戰的優勢完全彌補了兵力上的不足。在2258年9月30日，始族給這支不可一世的軍隊好好地上了一課，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現代軍隊。　　決戰首先由始族的飛鳥群轟炸開場，布拉格師根本毫無辦法，始族之前甚至從來沒使用過這種戰術。接著，始族的裝甲部隊風馳電掣地駛入聖巴勃羅，步兵緊跟在後面，開始肅清這片為對手精心設置的戰場。　　這是一場慘烈的戰爭，布拉格師的負隅頑抗極大地增加了傷亡的烈度。最終，當月亮升起時，布拉格師丟下了至少1000具屍體，而始族則付出了140人陣亡、200多人受傷的代價。　　對於始族來說，這是一場慘烈的戰爭，但是又是一場不可不打的戰爭。最終，一敗塗地的巴倫帶著少許護衛逃回薩克拉門託，布拉格師也因此分裂成幾個小軍閥勢力，再也無法對三藩市構成威脅。　　值得玩味的是ncr的態度，戰後他們對始族表示祝賀，並且絕口不談希望三藩市併入ncr的戰略，直到現在也沒有。　　對於安德來說，這場戰爭看似與他毫不相關。他關心此事的原因，是因為按照自己ncr公民身份證上21歲的年齡，他出生在2255年，也就是戰爭的三年前。也許這具身體，在那之後變成了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