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梁園雖好,卻一點都不好
槍聲無法穿過厚重的樓板和鋼製牆壁,避難所門口的衛兵當然也不會被驚動。當安德禮貌地從避難所裡走出,請求他們幫忙聯繫國防部時,兩名衛兵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經歷。
安德原以為自己槍殺兩名ncr軍官的事情會比較難處理,他都準備好破費賄賂一下應對此事件的官員了。然而事情的發展比他所想的順利許多,根本沒有經歷什麼波折,他就被安全地送回了酒店。 因為他殺死的根本不是ncr的軍官,威利也根本不是外交部的職員。 在享用遲來了兩個小時的午飯時,詹姆斯·徐也來到了酒店的餐廳,他給安德帶來了最新的情報。其實給安德洗清冤屈的過程還是挺簡單的,因為整件事情太容易露餡了。 當天早上,當威利驅車趕到酒店門口時,卡爾加里派出的手下在大街上遭遇了一場車禍,肇事車主當即逃之夭夭。等到卡爾加里得知消息,又派出一名司機後,才發現安德等人早已不在酒店裡。 “這個威利不是外交部的職員,那兩個穿著軍官制服的人也不是軍官,那,他們是誰?” “沒法知道了,”老徐搖了搖頭,“威利·維爾塔被抓到國防部下屬的軍事監獄之後,接受了初步的審訊,之後突然死亡。死因不能確定,但是現場的人注意到他口吐白沫,嘴裡有苦杏仁氣味。” 啥?被滅口了?安德默默地嚥下了嘴裡的土豆泥,其實仔細想一想,要搞到軍車和制服,知曉外交部的日常工作安排,製造一起車禍,這些顯然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不用說,在戒備森嚴的軍事監獄裡,於審訊間隙,神不知鬼不覺地滅口。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說著,老徐打了個哈欠,靠在了椅子後面,“既然你之前都說了不會再停留在沙蔭鎮,我也就不用厚著臉皮趕你走了,去三藩市對你們的安全有益。” 安德點點頭,“如果這些人不是針對我的話,他們一定在謀劃著什麼。我曾清楚地聽到威利說過,他們在尋找避難所裡的通信芯片。” “嗯,這個我剛才也瞭解到了,但是國防部對此一無所知。英克雷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覆滅,在加州,不會有人再想打什麼避難所的主意,我們已經知道了所有避難所的下落。” “也許並不是全部吧?”安德放下勺子,“否則也不會有人想要避難所裡的芯片,現在又不是買不到民用的無線電臺。”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有人可能要借加州境內的避難所搞一些事情,”安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們國內有人對避難所特別感興趣嗎?” “你在聊什麼,是那些狂熱追尋戰前科技的尋寶者,還是那些大科學家?”老徐撓了撓臉,瞟了一旁的弗洛蕾和甘農一眼,“osi似乎比較符合你的描述,你是知道他們的來歷的,他們似乎對避難所也不怎麼感興趣。” “但是你說你們已經掌握了加州境內所有避難所的下落,現在都在ncr的監管之下,所以我覺得,肯定還有你們沒發現的。” 安德在談及此事時,借用了上輩子的記憶,他記得輻射世界觀裡西海岸避難所的編號偏小,東海岸的偏大,目前在加州出現過的編號分別是8,12,13,15,17,29。 老徐在聽到這番話之後,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表達自己的疑問,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過了好久,他才慢慢地開口。 “我之前聽過一個傳聞,有人在埋骨場(洛杉磯)附近見到過一些奇形怪狀卻智商正常的變種人,他們的描述似乎指向一個實驗性避難所,並且似乎有編號。” “但是這只是傳聞,”安德咧開嘴角笑了,“對吧?” 老徐也笑了,“當然,這是我偶然之間聽過的,隨便一說罷了。” “洛杉磯是吧?” “傳聞罷了。當然,”老徐重新正色,“埋骨場輻射很高的,我個人其實不建議你在回程時在那邊添加一個旅遊計劃。那邊到現在都算是共和國的邊疆地帶,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後果自負哦。” 聽到這繁華,安德隱秘地笑了一下,好你個老徐,一整段話只有最後一句是真心的。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徐少校拿起桌上的綠色貝雷帽站了起來,“我仁至義盡,不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後面的蜜月之旅一帆風順。” “非常感謝。” 望著徐離去的背影,安德點了點頭。一旁的甘農扶了扶眼鏡,“洛杉磯在2258年就被判定適宜人類居住,他應該知道的吧?” 是嗎?安德聳聳肩,他很清楚老徐知道這件事。此外,他也很清楚為什麼談及此事的三個人裡,只有醫生一個人會把埋骨場叫“洛杉磯”。 明天就要離開沙蔭鎮了,經過今天這一番鬧劇之後,安德只想收拾好行李,好好休息。他帶著弗洛蕾回到房間後,偶然間注意到她一直呆坐在床邊,面色憂慮,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有什麼心事嗎?” “嗯?”弗洛蕾猛地抬起頭,又慢慢地低了下去,“沒有,只是……在思考今天的事情。和你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冒險,今天幾乎是在直面布蕾特妮·傑克遜之外,我感覺最危險的一次。” 聽到這番話,安德頓時感到有些內疚。平心而論,ncr軍官和外交部職員的身份確實很有欺騙性,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疑心病發作一定不是空穴來風,只是這一次他中招了。 “今天我其實感覺有點問題,”他坐在了弗洛蕾身邊,“但是因為我們本來就知道ncr會派人來帶我們去觀光,所以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一想,應該相信我的直覺的。” 弗洛蕾面露驚訝地“啊”了一聲,“所以你每逢大事就會相信你的直覺?就沒有一點理智的參與?” “那怎麼可能!我都是在理智沒法決斷的時候才拍上直覺的。” “好吧……”弗洛蕾無奈地笑了笑,“我由衷地希望你的直覺能夠在需要的時刻保護我們所有人。我可不希望我很快變成寡婦,或者你變成鰥夫,再或者我們共赴黃泉。” 啊?現在的小女生都這麼開放,都能談論這種有點禁忌,或者說忌諱的話題了?安德想了半晌,“別忘了,我們的婚禮誓詞上可是有一句,‘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這就是我討厭你的地方,”弗洛蕾厭惡地對著他的肩膀來了一拳,“總是作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評論!” “總之這次也是給了我一個教訓,即使在ncr的腹地裡也不能完全掉以輕心。放心吧親愛的,以後我會更加地用審視的目光去看待我們見到的人和物。” “你的意思是,情況不對就拔槍?” 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安德正要回復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誰?”安德悄悄拔出手槍,向門口走去。這年頭,在ncr開的酒店裡都不敢信任別人了。 “你好楊先生,我這裡有一封徐少校給你的信,他說剛才忘了交給你了。” 信?安德靈機一動,“我現在不方便開門,你從門縫裡塞進來吧。” 幾秒鐘之後,一個信封從底部緩緩滑出,安德回到床頭櫃旁邊,戴上手套,隨後才拆開信封。 “難道你是在害怕信封上有氰化物?” “誰還不是呢?”安德苦笑一聲,把整齊地疊好的打印紙抽了出來,上面只有寥寥的幾行字。 “安德:關於你之前請我幫忙的事情,我已經查過了。在三藩市,沒有哪一位楊姓家庭有和你年紀相仿的、名為安德瑞斯的兒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