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擺脫束縛,搶奪飛...
完成瞳孔識別,伊戈爾順利穿過光網。
他信步進入室內,好似對一切都很熟悉。
目光環顧四周,他很快找到隱藏在牆內的控制板,順利關閉監視器,切斷了擋在門前的光束。
監視器升回穹頂,攔截的屏障徹底消失。
伊戈爾轉身回到門前,對門外兩人示意:“可以進來了。”
說話間,他的容貌和身型恢復原樣。驚鴻一瞥,谷緒看清他的擬態,黑色的頭髮,紫色的眼睛,氣質偏向柔和,與冷肅陰森的監獄格格不入。
比起監獄長,這個人更像是一名學者。
他應該和伊戈爾一樣成為校長,而不是掌管著監獄,常年累月管理一群窮兇極惡的暴徒。
手指繞過一縷額髮,谷緒的好奇心短暫升起,又很快被壓了下去。他與嚴珣合作的目的是離開監獄,借蟲潮的混亂逃出十二區。至於別的,本質上和他無關,他沒必要知道。
房間內佈局嚴整,與紅髮監獄長的氣質十分貼近,冷酷、嚴謹、不近人情。
暗紅的地毯鋪滿地面,鞋底踩上去寂靜無聲。
牆飾繁複華麗,與房間佈局割裂,整體風格充滿矛盾。
“這裡是監獄的中樞,擁有獨立的能源系統。”伊戈爾走向辦公桌,掌心拂過桌面,點亮控制板。
透明的光屏逐次亮起,懸浮在辦公桌上方,高低錯落,清晰展示出監獄中的每一個角落。
“毒蟲佔領了大廳,一至三層全被蟲群佔據。”
“囚室裡沒有人。”
“四層被金屬加固,暫時擋住蟲潮。”
“五層,溜進來幾個傢伙,問題不大。”
“停機坪,他們擋住了蟲群。”
伊戈爾的語調抑揚頓挫,渾似置身課堂之上,而非一間壓抑的監獄長辦公室。手指在屏幕上飛動,意圖開啟一段隱秘的程序,喚醒管理十二區的智腦。
反覆嘗試數次,他掌握的秘鑰不起作用,智腦沒有任何反應,屏幕中的畫面凝滯呆板。
“陷入了沉睡,還是遭到摧毀?”
伊戈爾鎖緊眉心,行到某種可能,眼底掀起風暴。陰暗的氣息籠罩周身,灰髮老人背覆陽光卻與光明割裂,一剎那置身黑暗。
“看起來,只能毀掉這裡。”
伊戈爾抬頭看向谷緒,陰翳感揮之不去。
他指了指桌面,明亮的光線縱橫交錯,整體浮起半寸,組成一面控制板。控制板上排列不同的方塊,分別連接懸浮的光屏。有幾處顏色灰暗,需要監獄長的特權才能啟動。
“這個房間由能量石砌成,開採自一顆能源星的地心。毀掉它,將切斷全部能源,監獄停止運作,芯片也會失去作用。”
囚徒在監獄服刑期間,手腕內側印有數字編碼,體內都會植入芯片。
五層囚徒受到特殊待遇,為抑制他們的力量,防止他們突然發瘋摧毀監獄,身上還會佩戴三枚金屬環。
想擺脫芯片和金屬環控制,從源頭切斷是最佳方案。
伊戈爾原計劃喚醒智腦,通過秘鑰下達指令,事情可以輕鬆解決。
奈何智腦無法啟動,首選方案失效,只能退而求其次,摧毀這棟監獄的中樞。
“毀掉這裡?”
“是的。”伊戈爾點點頭,給出肯定回答,“這是最快的辦法。”
蟲潮總有結束的時候。他們最好快一些,以免外界得知消息,尤其是第一區。
“我明白了。”
谷緒站定在房間中央,矮下-身單膝觸地,鋒利的指甲劃開長毛地毯,掌心直接覆上地面。
涼意沿著指尖流竄,不同於金屬的觸感,與禁閉室內如出一轍。
能量順著掌心湧入,不是涓涓細流,初時便如驚濤駭浪,洪流一般衝入谷緒體內。
黑髮無風輕揚,谷緒的身體隱隱發光,蒼白的皮膚變得潤澤,瞳孔更加漆黑,嘴唇也不再毫無血色。
噼啪。
細微的聲響縈繞在耳邊,伊戈爾面前的光屏發生扭曲。屏幕中閃爍雪花,圖案無序跳動,很快壓縮成一道橫線湮滅在空氣之中。
屋頂、牆壁和腳下的地板頻繁傳出碎裂聲,密集的光線浮出建築表面,雜亂無章地糾纏在一起,扭結成數條光帶,前端飛向谷緒,不斷流入他的體內。
穹頂的吊燈劇烈搖晃,透明的晶石來回碰撞。鏈鉤接連斷裂,大量晶石向下墜落。中途停滯半空,飄浮在光帶邊緣。
直至光帶收窄,大部分消失在谷緒體內,懸浮的晶石才落向地面。落地後失去色澤,表面爬滿裂紋,一顆接一顆變得粉碎。
谷緒垂下頭,黑髮遮住前額,也擋住了他的眉眼。
能量異常狂暴,頻繁衝擊著他的血管。
達到臨界點,蒼白的皮膚綻開裂紋,傷痕不規則交錯,像是龜裂的瓷器。傷口流出殷紅的血,緩慢滑下瓷白的下頜。
不待血珠滴落,強大的自愈力發揮作用,細密的傷痕全部癒合。
破損,癒合,再破損,再癒合,不斷循環往復。每一寸皮膚都在崩裂,整個人似要被能量碾碎。
谷緒卻變得異常興奮。
他舔了舔牙尖,身體瀕臨極限,臉上卻揚起笑容。愉悅感充斥腦海,與瘋狂僅有一線之隔。
“真是難以置信。”
伊戈爾挑了下眉,總覺得這種瘋狂似曾相識。他的視線移向嚴珣,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狂熱,立時找到了答案。
“難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內的破碎聲愈發密集。
牆皮大面積脫落,盡數碎裂在地板上。碎裂的石子密集砸下,灰塵覆蓋暗紅色的地毯。地毯之下爬滿裂痕,向四周擴散延伸,與牆角的裂縫交叉銜接,牆體開始不穩。
殘存的水晶吊燈猛烈搖晃,整體從穹頂脫落,砸在地面支離破碎。
光帶進一步收窄,完全融入谷緒體內。狂暴的能量持續減弱,直至徹底消失。
房間的色調陡然灰暗。
能量石失去光澤,大面積灰化碎裂。
牆壁無法支撐屋頂,天花板斷裂剝離,整體向下坍塌。
“快離開這裡!”
趕在屋頂塌陷的最後一刻,三人衝出房門。
身後揚起大片灰塵,房間中的一切都被碎石淹沒。監視器墜落地面,被石塊砸中斷成數截,再不可能亮起。
大團灰塵侵入走廊,似滾滾浪潮向前湧動。
嚴珣單手覆上牆壁,抓取金屬凝成支架,短暫撐住屋頂避免進一步坍塌。
“去樓頂。”
三人在走廊中穿行,金屬支架發出危險的崩裂聲,多米諾骨牌一般折斷傾倒。
灰塵和碎石鋪天蓋地,追逐在三人身後,如同兇獸爬出地獄,張開巨口要吞噬一切。
距離升降梯還有五步,棚頂全部坍塌,一段連著一段,密集砸向地面。
前方道路不通,身後也無路可退,谷緒握拳砸向牆壁,強行開出一條通道,縱身跳了出去。
衝出建築的一剎那,熱風迎面撲來,嗡嗡的振翅聲不絕於耳。
視野被遮擋,谷緒在下墜時凝望,包圍他的赫然是一群毒蜂。每隻毒蜂都有成人的拳頭大,尾針帶有劇毒,被刺中極可能斃命。
他破牆的位置過於刁鑽,竟然直接撞入了蜂群。
繼谷緒之後,嚴珣和伊戈爾也從牆內跳出。
灰髮老人在空中懸停,背後張開一雙翅膀,暗黑色近乎透明,像是巨大的蝠翼。
“雲霽!”
嚴珣的聲音傳出,一道尖嘯瞬間回應。
鐵灰色的身影劃過半空,衝開密集的蜂群,用背部接住下落的身影。
伽羅緊隨而至,沒能接到嚴珣,卻被另一雙眼睛鎖定。
察覺到情況有異,他正想要躲閃,翅膀尖卻被抓住,一陣激痛傳來,一道身影自側面欺近。
伽羅的肩膀猛地一沉,危險的氣息壓下,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你是蛇還是鳥?”谷緒抹去臉上的血,丟開捏死的毒蜂,半跪在伽羅背上。不慎闖入毒蜂群,遭到毒蜂圍攻,他的上衣變得破破爛爛,樣子有些狼狽。
“我是羽蛇!”伽羅氣急敗壞,很想半空翻身甩掉谷緒。念頭剛起就感到一陣殺意,危險的直覺直線攀升,迫使他停下動作,有些僵硬的向前飛,遠離身後的毒蜂群。
谷緒單手抓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擦過手腕,指甲彈出指尖,利落地劃開皮膚挖出了埋植的芯片。
“就是這個東西。”
芯片呈正方形,僅有指甲蓋大小,邊緣極薄,兩面有密集的紋路。谷緒看不太懂,也沒心思深究,手指碾壓摺疊,將碎片拋飛出去。
伽羅視力敏銳,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微光,瞳孔瞬間收窄。
“芯片,你們成功了?”
“對。”
谷緒話音剛落,伽羅就迫不及待地劃開手腕,取出埋入的芯片。
扯斷脖頸上的金屬環,他的兩隻手互相抓取,向內一磕,看著墜落的金屬碎片,不由得心情大好。
力量完全得到釋放,他像一縷風颳過半空,速度快得只餘殘影。
谷緒抓住伽羅的肩膀,儘量穩住身體。視線掠過天空,定格在陷入蟲群的運輸船。
接下來,就該是它們了。
伊戈爾飛近樓頂,落在建築邊緣。黑色翅膀向內收攏,灰髮在風中飛舞,蟲群竟然自動避開他,像是在躲避死神。
“成功了?”
“是的。”
“那麼,我們徹底自由了。”
從伊戈爾口中得到答案,囚徒們放聲大笑,心情無比暢快。
荷斯率先挖出芯片,捏碎了身上的金屬環。
他再次釋放火鏈,火海鋪開數百米。四周的蟲群遭遇火焚,甚至不及墜落,就在炎浪中化成飛灰。
由於監獄長辦公室坍塌,停機坪也遭到波及,自中心處向下塌陷。
艾德利亞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道橫樑。
他此刻正站在樑上,脖頸和手腕上的金屬環消失無蹤,手腕內側是劃開的傷口。
他低下頭,鮮紅的舌尖探出嘴唇,舔舐流淌的血線。身後的蟲影增大十倍,似一頭巨獸蹲踞在高處,刀鐮輕輕一揮,就能將鋼筋水泥的建築攔腰斬斷。
囚徒們擺脫束縛,力量得以釋放,蟲潮不再是威脅,頃刻間就被掃蕩一空。他們將目光移向高處,鎖定五艘運輸船。
“搶下它們!”
雲霽張開翅膀,帶著嚴珣飛出監獄,撲向空中的飛船。
監獄眾人察覺不妙,迅速逼退蟲群,紛紛調轉槍口。
耀眼的光束射向半空,在羽蛇四周密集穿過,無一能傷他分毫。
法烏提展開骨翼起飛,手中抱著重型激光槍,試圖在中途進行攔截。
“停下!”
能量在半空爆裂,炸開恐怖的白光。
雲霽側身揮動鋼羽,在擦身而過時劃傷法烏提的肩膀,當場切斷了他的一隻骨翼。
不待他繼續向前飛,風旋陡然出現,攔住他的去路。
紅髮監獄長踏風而起,強大的精神力激盪在空氣中,暗紅色雙眼鎖定嚴珣,看到他和雲霽的脖頸,瞳孔不由得一縮。
“你們闖進了我的房間。”
“有些失禮。”嚴珣隔空致歉,動作略顯浮誇,看不出半分真誠。他故意側開身,手指身後的建築,“造成不小的損失,我很樂意賠償,在我離開之後。”
“離開?”喻非聲音冰冷,翻過右手掌心,修長的手指向內攥緊,風旋轉速陡然加劇,“這裡是監獄,你是囚犯。我想,你應該知曉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