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肝媽 作品

第 28 章 狂暴龍(28)

 大型掠食者之間鮮少發生死鬥,即使有,也只會在特殊環境或生存壓力下發生。

 比如旱季爭奪水源,繁殖季爭奪配偶,領土重疊時宣示主權,或是在資源稀缺時搶奪肉食。

 如無必要,掠食者一般會盡量避免與另一隻掠食者產生衝突。畢竟大自然的法則殘酷無情,它們一旦在爭鬥中受了重傷,就會有很大的概率面對死亡。

 骨折破肚、流血失明,都會為後續的狩獵帶來阻礙。而食物不濟、挨餓受凍,更會進一步增加身體的負擔。

 到了最後,它們不是死於感染就是死於飢餓,或是被下一隻到來的掠食者撿了便宜,淪為外來者的腹中餐。

 如此,為了獲勝而死鬥又有什麼意義?往往,它們的爭鬥會“點到即止”,結束於另一隻離開自己的領地後。

 然而,同樣的生存意識並不適用於暴虐霸王龍。

 也許是混種基因給的底氣,也許是異常的自愈能力給的資本,它們不僅不懼死鬥,還相當熱衷。

 肉是大塊地掉,血是大片地流,可它們沒有適可而止,反而戰得愈發瘋狂。它們似乎都把對方當作了“奠定地位”的踏腳石,想通過一次徹底的取勝來彰顯自己的強大。

 “吼——”

 咆哮對沖,撕咬撞擊。

 頃刻間,兩頭巨獸輕易地摧毀了人類搭建數年的建築,又相互抱摔著把整座廢墟壓成齏粉。

 它們扭打在一起,彼此的利爪都在對方身上留下了血痕。煙塵翻滾間,它們直接把公園的服務區變成了無人區。

 歐文拖著兩名少年拼命地遠離戰場,誰知兩隻暴虐的戰鬥範圍不斷擴大。

 阿薩思不懂什麼是“凌遲處死”,可她殘暴的本性已經將這一套用在了同類身上。

 有十年狩獵經驗打底,她出招狠辣致命,幾乎是將暴虐一號壓著打,還時不時撕下它一塊肉。雖然體型差讓她吃了點虧,但不妨礙她對它進行一面倒的壓制。

 她對付過鱷魚,所以她學會了它的死亡翻滾。

 在張嘴咬住同類的左前肢時,她發瘋地左右搖晃、狂甩頭顱,憑著4萬牛頓的咬合力和高頻甩動,她竟是成功地扯下了它的左前肢,卸掉了它至少兩成的戰力。

 暴虐一號痛呼出聲,左前肢的血飆了出來,它忍住劇痛,故技重施地撥上阿薩思的臉。下一秒,它張嘴衝她的脖頸咬下,右爪捅進她的前肋——

 阿薩思後頸的龍刺全部張開,反向穿刺了它的上顎。接著,她放棄防禦,主動讓它的爪子刺入肋骨之間,卡住。

 劇痛襲來,她一爪砍向它受制的單爪,另一隻爪子由下往上衝起,捅進它的喉管。

 大量鮮血噴出,暴虐一號開始變得不管不顧,它也一低頭咬住阿薩思的前肢,學著她的死亡翻滾,瘋狂地撕扯她的肌肉和骨骼。

 好在阿薩思對付鱷魚的經驗十足,她立刻抬起一爪重擊它的頭部。

 15噸巨物的重擊足以打出敵方的腦漿,要不是暴虐一號的腦殼夠硬,這會兒已經死透了。

 但它沒死

 ()?(),

 甚至只是眩暈著退了幾步()?(),

 又再次發動攻擊。

 不過重擊對它並非沒有影響10[(.)]10?10♂?♂?10()?(),

 它似乎處於腦震盪的狀態()?(),

 打鬥時抓不準阿薩思的要害,一口咬偏,落在了她的頸部下方。

 趁你病要你命,阿薩思顧不得它的龍刺,一口咬住它的後頸,提起、甩下,“轟”地把它摜翻在地。

 碎石爆射,塵埃四起。阿薩思抬起後肢重重踩下,一擊乾斷了暴虐一號的肋骨。當骨骼清晰的“咔嚓”聲傳來,它猛地揚起脖子、反嘴咬住她的後肢,奮力一扯!

 伴著“轟隆”巨響,阿薩思失衡倒地,可她反應極快地甩起一尾,像袋鼠用前爪拍打對手那樣,狠狠地扇在對方頭上。

 她一尾巴抽歪了它的頭,它磕上混凝土的稜角,眼瞼破了一道口。之後,她的長尾像蛇一樣曲線滑動,巨大的助推力一往上頂,她便整個撲在它的身上,又學著殺人虎的招式,“哐哐”幾爪對其左右開弓。

 一爪扼住它的脖子,一爪抓起它的頭大力往鋼筋上撞去。幾下過後,暴虐一號便失去了一隻眼睛。

 阿薩思再次發動鎖喉,決心撕裂它頸部的所有血管,不料暴虐一號的後肢突然收起、蹬上了她的腹部。

 巨力直擊,內臟震盪,她“哇”地吐出大片酸水,後肢有一瞬抬不起來。沒辦法,那可是20噸巨獸的攻擊,能撐下來全靠她皮厚肉糙。

 就這檔口,暴虐一號翻身而起,朝她脖頸咬,它的生命力頑強得可怕,即使遭受數次致命的攻擊,它依然能站起來、轉守為攻。

 “轟隆!”

 她與它撕咬著對方的咽喉,血淋淋地滾到了“滄龍湖”邊。廝打還在繼續,但阿薩思已經從它越來越粗重的呼吸中聽出了力不從心,也明白它氣數已盡。

 可她仍沒有鬆懈,依舊死死地咬住它的脖子。根據狩獵經驗,直到獵物死透之前她都不能松嘴,因為依然存在被裝死的獵物反殺的可能。

 為杜絕隱患,她要麼咬斷它的頸項,要麼等它力竭至死,但暴虐一號的頸骨是真硬、血條是真厚,她幾乎用上了“畢生所學”,打到這步田地——居然還沒搞死它!

 它掙扎不休,幾次差點從她口下走脫。

 阿薩思哪會給它機會,廝殺已到了最後關頭,今天不宰了它,她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是以,她承受著它的暴擊和撕扯,以及一切臨死前歇斯底里的行為,就為了親眼見證它的死亡。

 她與它出生於同一個實驗室,出自同一組基因,成長在同一座島上。她們本該是同類,是夥伴,是開啟一個全新族群的有生力量。但現在,她們是死敵,是對頭,是不死不休、只能存一的獵手!

 棕黃與猩紅的豎瞳相對,銀灰與灰白的皮膚相襯,她們就像鏡子映照的一體兩面,像共存於世的兩個人格,又像顛倒過來的表裡世界。

 她有難得的人性,它有全部的獸性……

 正如連體嬰兒必有分開的一天,她們之間也有必須結束的宿命。如果二者之間只能活一個,那麼贏家為什麼不能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