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秋收(第3頁)
重點是,去黑市賣東西,不知道要在裡頭待多久。需要時刻提心吊膽防備有人來查,好及時跑路,想想就心累。
最後是扶胥體貼地接過了這個任務:
“到時候幹豆角和鮮豆角都帶些過去,應該能賣出去。挑個過幾天不那麼熱的時候,我跟村裡請個假。”
陰嫚都無語了:
“大哥,你不要太慣著二哥。”
說好了去黑市的事交給二哥負責呢?
扶胥說:
“你二哥力氣小,那麼多豆角他帶不過去。”
陰嫚:……
如果她不是秦扶蘇親妹,她就信了。
吃完晚飯正準備睡覺的時候,村長家隔壁的少年就跑是村長讓他們明天早點去曬穀場上集合,趁著早晨不太熱開個會。
“開會?說什麼事?”
少年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連扶蘇都起床跟過去看熱鬧了。
秦柱這次開會先說了秋收後建房子的事情,宣佈了會給出力的村民算工分。然後說了城裡招工的事,要在過年前的一個月裡招十幾個臨時工去廠子裡幫忙生產。
秦柱強調:
“只招一個月的,臨時工,幹完就各回各家了。工資按廠里正常的臨時工工資來,應該會很忙。”
隨後又說了這十幾個名額不是直接給到他們村的,其他人要是聽到了風聲也能去爭取一下。所以有意向的到時候得自己去那頭應聘,嫌棄城裡太遠的可以不去。
畢竟不是縣裡的工廠,城裡離這兒幾個小時的路程。雖說坐公交連帶著走路一共要花一個多小時,可公交車票要花錢啊。
在城裡沒親戚能借住的,上下班估計不太方便。
現在招工的消息還沒傳開,不想增加競爭對手就別往外說。
扶蘇聽著覺得這像是免責聲明。
村長反正盡到了告知的義務,消息也是他在場裡工作的兒子傳是從呂廠長那邊打聽到的。
村長自己沒藏私說出來全村共享了,但是誰要是拎不清跑去告訴了其他村的親戚,到時候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可不能怪村長沒提醒他們別往外說。
散會後,趙嬸子湊過去和村長媳婦套近乎,問她家有沒有截留正式工的名額。
趙嬸子強調道:
“陽妹子,你可不能私藏。你家這麼大方把臨時工名額放出來了,自己不留,鐵定是因為還有正式工名額留給了自家親戚。”
華陽和村長就一個兒子,已經是城裡的工人,家裡倒是不需要再出一個工人。但關係親近的親戚還是有一家的,其他親戚不好說,他們難道沒給秦家留好處?
趙嬸子狐疑地看向秦家眾人。
華陽不愛搭理她,慢條斯理地說:
“你也知道我是後孃,子楚哪裡會把消息跟我講?有沒有正式工名額我可不知道,你自己去問村長吧。”
她把自己摘出去了,摘完直接走人。
旁邊另一個大娘啐了趙嬸子一口:
“人家留沒留關你什麼事?村長放了這麼多名額出來,他就算給親戚留點也是應該的。咋的,你還想貪心分一杯羹啊?”
趙嬸子可不會害臊,叉腰說道:
“他是村長,他就得公平,不能自己私底下吃獨食的!”
明事理的幾個村裡人無語地調頭走了,不樂意和她繼續爭辯。
趙嬸子還來找扶胥打探呢:
“你堂叔給你留工作了嗎?”
扶胥沉穩地回答:
“沒有,我還得在家照顧弟妹孩子呢。我是長子,要留家裡給我爹養老的,不能去城裡。”
扶蘇沒忍住插了句嘴:
“哥你這話說的,好像在說堂哥不孝順,不知道留在家裡給村長叔養老。”
扶胥:……
扶胥陷入了沉默,他剛剛那話有這個意思嗎?好像確實不小心掃射到了堂哥子楚,不過他保證自己不是故意的。
扶蘇和扶胥都不喜歡那個堂兄,但扶胥一般不會和弟弟一樣小心眼,故意說些埋汰對方的話。
那頭趙嬸子發現這兄弟倆人提起堂哥都沒一句好話,這才信了村長沒給他們留工作的事情。
就兩家小輩這糟糕的關係,子楚也不像是會給他們尋摸工作的大度人。
趙嬸子不甘心地走了。
她家還有個大兒子沒工作呢,看來得想別的辦法尋摸工作。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小半年,秦柱直接把消息提前這麼久公佈了,哪兒可能瞞得到年前?
所以沒幾天,周圍好些村子都曉得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人忍不住偷偷告訴了自家親戚。然後親戚再告訴親戚,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扶蘇懷疑村長是故意的。
先拿工作出來賣個好,但是十幾個名額不夠村裡小年輕分,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時候少不得有人埋怨他給找來的名額太少害得自己沒選上。
所以村長就放任大家把消息傳出去了,這樣大量人一起搶工作,傳出消息的還是他們自己爹媽,沒拿到工作怨不了別人。
哪怕還有人會埋怨村長不該早早把消息公佈,但有腦子的都知道,不論消息公佈得多晚,想告訴親戚的人連夜趕路都會跑去其他村通風報信。
反正村長沒問題,他好心好意提供工作崗位,誰搞砸了誰背鍋。
知青張前進就沒想過要去爭。
他最近下工挺累的,據說快過年的時候會比較清閒,他還盤算著到冬天就好好休息呢,哪裡樂意跑那麼遠去上一個月班。
路費和住宿費都不知道要花掉多少。
所以他就純看熱鬧,然後再吐槽一句:
“村裡居然真的有人把消息往外傳,不是都說名額不夠村裡人分的嗎?再增加競爭對手,豈不是傻?”
郭嘉搖了搖頭:
“也不是每家都有合適的人能去搶這個名額的,要是家裡恰好沒人能去,當然要把消息告訴親戚,讓親戚去佔便宜了。”
只有家裡有人想去的才會瞞著,但也不一定。有些人就是覺得自家孩子有很大概率能被選中,所以不介意多幾個親戚來分一杯羹,大家一起發財。
村裡因為這個工作,鬧騰了好些天。
扶胥趁機去縣裡賣了幾回菜,把家裡吃不完的都賣出去了。期間也沒人關注他家,都在糾結工作的事情。
扶胥在縣裡和村裡來回,就經常被弟妹和孩子們糾纏著叫他多帶點好吃的回來,改善一下口味。
家裡連吃好多天豆角了,所有人都吃膩了,現在看著豆角就覺得沒胃口。幸好還有二哥打獵,不然日子真沒法過。
扶胥就在回家的時候順路去一趟國營飯店,看看有沒有好菜可以帶回去。
結果到了一看,國營飯店也好多豆角。
算了,還是回家吃肉吧。
扶胥忙著的這段時間,陰嫚也不清閒,一直在供銷社這邊打聽外頭的局勢。
她們這個工作和外頭接觸多,進貨什麼的經常能跟各地負責送貨的司機談上話。就是以前陰嫚只管銷售,雙方才沒什麼來往,現在有意結交,便很快熟絡起來。
司機到處跑,對外頭的變化感觸更深。
好幾個跑不同城市的司機都說:
“閉塞偏遠的小村鎮還好,局勢比較穩定,還是前幾年的樣子。但是那些個大城市就不一樣了,抗議的人越來越多了。”
以前大家都不敢鬧,現在敢鬧的人變多了。有些人寧願事後被報復也要鬧,根本不肯妥協。
陰嫚若有所思:
“希望事情早點過去吧。”
她爹說的果然沒錯,這是觸底反彈了。
陰嫚開始積極為後頭謀劃起來,她總不能一直在這兒當個售貨員。回頭其他百貨商店開起來,大家搶生意的時候,供銷社的售貨員肯定不能繼續擺出愛買不買的態度。
偏偏陰嫚性子高傲,不樂意做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所以銷售這活兒不適合她,她也就能幹現在這麼幾年了。
陰嫚回到家和她二哥說:
“哥,我左思右想都沒想出來有什麼工作是可以繼續像現在這樣大部分時候清閒、上班也不用給人賠笑臉的。”
扶蘇預感到了不妙:
“你想幹什麼?”
陰嫚乖巧一笑:
“我想著,等市場開放了,你去賺錢養家,我在家當個啃哥的沒出息妹妹。”
扶蘇:。
想得還挺美。
陰嫚見她哥冷笑,立刻提出第二方案:
“或者這樣,你努力賺錢,到時候多買點房子,分我幾套。這樣我就可以收租過日子了,也不用每個月找你要錢。”
扶蘇:……
先提出一個過分的條件,再稍稍退讓一步是吧?
扶蘇問她:
“你怎麼想到收租的?”
陰嫚小聲和他說:
“那群司機跟我說的,大城市那邊有好些人家裡能勻出多餘的房間是收留親戚住一段時間。”
雖然很多城裡人家人多房子小,跟不夠住。可總有人少房間多的,所以租房市場還是有那麼點水花,頂多不能在明面上搞。
陰嫚打聽過租金。
有高有低,有些地段好的房子收不少租金呢。這要是多來兩套房子,她不就衣食無憂還不用幹活了?
陰嫚是不指望自己能發財了,但她相信自家哥哥。希望二哥可以發大財,然後養她這個小廢物。
扶蘇讓她去洗洗睡:
“等明天睡醒你腦子就清醒了。”
陰嫚不高興地去找父親了:
“二哥不肯養我。”
秦政聽完閨女的煩惱,哄道:
“沒事,父親養你。”
陰嫚重新高興起來:
“那行,到時候讓二哥賺錢多買幾套房子,交給父親收租。這樣的話我還不用自己去費勁跟租客要錢了呢,直接等著爹你給我每個月發零花錢就行。”
秦政:……
這不還是在啃你哥的老嗎?
而且還得寸進尺了,等著親爹去收租子,自己只管花錢。
秦政認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然後秦政認為可以試試,他也覺得扶蘇腦子靈活能賺錢,說不得真能給家裡掙幾十套房子出租。
不過秦政還是勸女兒:
“沒有父親還在就讓二哥養家的道理。”
陰嫚眨了眨眼:
“那爹你去賺錢買房子?”
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始皇帝陛下:……
秦政選擇結束這個話題:
“房產買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放,你少琢磨這些沒影的事情,好好上班。”
陰嫚被趕去睡覺了。
出門碰見大哥在打水,說灶上給她留了熱水洗漱,冷水他也打好了。
見陰嫚滿臉不高興,問妹妹怎麼了。
陰嫚看了看大哥,搖頭:
“跟你說沒用。”
她大哥也不是個擅長賺錢的主。
全家居然只能指望一個二哥,以後的日子也太難過了。但凡有個能和二哥打擂臺的,她都不至於這麼被動。
可惡。
主臥裡,扶蘇也和父親聊起這個:
“我也覺得收租挺好的。”
秦政側頭看他:
“這活確實適合你,前提是你能賺到買房子的錢。”
扶蘇嘆氣:
“要不我培養一下弟弟妹妹,看他們誰能學會我的本事?”
秦政:“你可以試試。”
失敗了別來找他訴苦。
就算要試也得改開之後了,但那個時候兩年期的沙盒世界已經結束,根本沒有操作的機會。
扶蘇可不知道這個,他還在盤算到時候能做什麼生意呢。
一眨眼到了秋收的時節。
秋收時村裡人基本都要過來幫忙,就連小孩子都要跟在大人後頭撿穗子,不能跑出去玩耍。
懶惰的扶蘇也被一起拎去了田裡。
過去之後發現他爹拎著把鐮刀,看來是要參與割稻子了。身邊還站著村長秦柱,同樣不得閒。
大哥把農具塞給他:
“我讓他們把你分到我這一組,累了你就休息,剩下的我幫你割了。”
扶蘇握鐮刀的姿勢都不對,調整了好一會兒。他這兩個月一直在倒騰他那個試驗田的事情,但試驗田給的是荒地,所以準確來說是一直在折騰開荒。
開荒他還算有點經驗,收割稻穀就沒有了。
隔壁的嬸子提醒他小心腰,秋收最累的就是頻繁彎腰再直起身,每次秋收結束大家都得腰疼一陣子。
扶蘇沉默了片刻:
“怎麼沒人發明個能收割的機器?”
扶胥說有是有,但是他們村沒有。所以他們村還得自己春種秋收,別想偷懶。
有些大隊有拖拉機,改改就能用來收割稻子。不過比起收割,更適合用來翻地,收割怕割壞了。
專門的收割機就別指望了,太稀罕了,他們這一片見都沒見過。
扶胥小聲哄弟弟:
“你今天跟著收一天,明天你去打穀子,就不用來地裡了。”
打穀子好一點,不用頻繁彎腰,只需用力氣把稻穗上的穀粒打下這樣的活輕省很多。
扶蘇點頭:
“還是我哥疼我。”
扶蘇也沒再偷懶,這天割稻子割得特別快,效率極高。這給嬸子都看愣了,直說以前沒看出來小樹子這麼能幹。
扶蘇靦腆地笑笑:
“秋收得快點,萬一下雨可就糟了。可能是因為這個吧,我就爆發出了潛力。”
已經收下了的稻穀遇到下雨還能放進屋子裡避雨,地裡的就很麻煩了。
雨點可能會把穀子打落下來,這樣收成會受影響。有些雨勢太大,還會把整株稻穀衝倒,埋進土裡,損失更嚴重。
所以才說要搶收呢。
沒有氣象武器的時候,下雨這種事情很難人為控制。天氣預報也沒那麼準,誰都不敢耽誤。
第二天扶蘇沒去割稻子,嬸子還說可惜了。小樹可能幹了,就適合割稻子。
扶胥:……
扶胥解釋道:
“他去幫忙打穀子了。”
嬸子搖頭:
“打穀子不適合他,割稻子要不了太多力氣,鐮刀角度找的好不費什麼勁的。打穀子那可是力氣活,他力氣小,做得來嗎?”
扶胥只好說:
“新知青他們做出了個新的工具,說打穀子能省點力氣,應該不要緊。”
見嬸子還想說話,他把話頭堵上:
“昨天我弟彎腰太多回,現在直不起腰了。”
嬸子這才瞭然:
“這樣啊,那確實沒法來收割了。”
小樹子嬌生慣養的,吃不了這個苦。這會兒肯定坐著打穀子呢,走不動道。
知青沒做出太多新工具,況且扶蘇力氣大,他就沒要新式的。依舊拿著老式的箱子,抓著穀子往上頭打,將穀粒擊打下來。
箱子高度不矮,扶蘇就搬了個高凳,坐在旁邊寬闊些的田埂上,指揮弟弟將閭去田裡把稻穀一捆捆運過來給他打。
榮祿跑得樂顛顛的:
“哥,你打得好快。”
沒一會兒就打完了一個小谷堆,看得周圍用新式工具的村裡人懷疑自己拿的才是那個老式的。
有個叔還說呢:
“二小子你這個力氣還挺大,以前不來下地幹活真是可惜了。”
扶蘇嘴上應付著:
“我只適合幹這種坐著不動的活,多走兩步就喘。”
大叔:……
大叔沒法接話,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打下來的穀子還要篩一遍,把掉進去的碎葉倒杆曬出來。剩下的雖然還有些殘留,但是不用管,回頭還得脫殼的。
篩完的穀子直接送去曬穀場攤開來晾曬,不僅是曬穀場,家家戶戶的空地都被清理出來了,用來曬穀子。
還得有能看懂天氣的人時刻盯著天空,隨時準備招呼眾人收穀子。
沒有足夠的塑料布,折騰這些就比較麻煩了。要是雨點說落就落,肯定來不及收,被打溼的話之前曬的就白曬了,還得增加晾曬時長。
一個搞不好,打溼的穀子還會發黴。
種地從來都是一件辛苦的活,除了種植和打理本身之外,後續的方方面面都非常辛苦,並不是收完稻穀就沒事了。
扶蘇給橋松舜華兩個小孩講解:
“我們這邊還算好的,往南去一些,那邊夏天要雙搶。”
舜華問什麼是雙搶。
扶蘇就說:
“他們的稻穀春天種下,夏季就可以收穫了。然後收完立刻要種新的秧苗,等著秋天再收一波。”
搶收加搶種,就是雙搶。
時間非常緊張,為了節約時間,農人還沒收上一季的糧食,就要給新一季的稻穀育秧。這樣秧苗就可以不佔用農田,先長個十幾天,省下這十幾天的土地。
舜華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扶蘇接著說:
“更熱一些的地方,還能種第三季。”
舜華:!!!
舜華想想一年要耕三次收三次,那一天到頭只有冬天才能休息,這也太辛苦了。
橋松糾正:
“才不是呢!我聽說他們冬天還能把空出來的地種菜!”
舜華小姑娘震驚:
“冬天還要種菜的?冬天不是很冷嗎?”
橋松回答:
“他們那邊熱,就可以種菜。而且有些冷的地方也是可以種菜的,我聽我爹說有的菜是能越冬的。”
扶蘇點頭:
“冬小麥也能越冬,華北有些地方就在種。”
加上冬小麥,就可以達成兩年三熟了。
秦政過來休息一會兒喝水,聽見他們在聊這個。隨口提了一句一年多熟需要土地肥力足夠,不然只能把地空著養地。
扶蘇拿出家裡讓他看管的水壺:
“腰疼不疼?”
秦政說還好。
周代開始就有天子親耕的傳統了,雖然主要作用是政治作秀,也不會耕種太久。耕耤禮是每年的大事,有些皇帝還會找來一堆百姓圍觀,然後親自耕一大畝地。
諸子百家裡的農家代表人物許行主張君民共耕,就是說國君和庶民一樣,自己種地解決自己的口糧問題。
這個主張沒有被任何國君採納,但他敢提這種建議,顯然就是周天子搞親耕給他提供的勇氣。
始皇帝陛下往年沒那麼多空自己種地,一般是親至圍觀臣子種地,以示重視。
不過陛下還是比較仁慈的,一般也就意思意思。
不像某位二世,圍觀臣子種地的時候會故意多待半天。眼睜睜看著臣子們被迫延長耕種時間,最後累得第二天紛紛請假說上不了朝。
所以說有些人遭人恨是理所當然的。
扶蘇把位置讓出來:
“爹你坐著打會兒穀子,我去幫你割稻穀!”
秦政拒絕了:
“不用,我還不累。”
當爹的身體素質可比兒子強多了,每天高強度練武積累下來的體力比不少村裡人還可觀。
扶蘇只好繼續坐著打穀子。
幾天後穀子就全收完了,接下來就是曬糧。
他們這邊的土地肥力一般,化肥還沒大量普及,做不到多種多收。一年也就種這麼一茬,施肥也是用的農家肥。
所以村裡人漸漸清閒了下來,可以喘口氣了,不用再去種冬小麥之類的作物。
扶蘇熟練地指揮小孩子們:
“對,就拽著這個繩子,在院子裡跑幾圈。”
繩子另一頭綁著個釘耙,小孩們在院子裡跑圈,釘耙被帶著就把穀子給翻一遍了,可以曬曬壓在下頭的穀子。
傻乎乎的幾個崽全程兢兢業業,在院子裡跑了一圈又一圈,完全沒發現自己這樣跟拉磨的驢也沒差。
無恥地大人們在廊簷底下坐了一排,樂呵呵地看著,沒有一個想過要去阻止。
因為小孩不幹,這活就要落他們頭上。
清婉啃了口果子:
“還是二哥有辦法。”
過了一會兒,給地上穀子犁出一個蚊香圈的小孩跑回來了,追著扶蘇要糖。
扶蘇挨個發了一顆:
“幹得不錯,下次還找你們。”
小崽子美滋滋地答應了:
“好!”
秦高絕望地嘆了口氣:
“希望我家南嘉長大了別跟他們一樣傻乎乎的。”
一歲多的南嘉現在還不能給家裡幹活,幸運地躲過了當小童工的悲慘命運。
榮祿努力回憶:
“我小的時候,二哥不會也這麼忽悠我的吧?”
想不起來了。
將閭則在感慨孩子有個不靠譜的爹是真的倒黴。
大哥二哥兩個親爹看著孩子忙活,二哥也就不提了,大哥扶胥居然也幹看著不管。橋松侄兒好慘,親爹一點不頂事。
面對弟弟譴責的目光。
扶胥微笑著說:
“讓橋松多跑跑跳跳,身子骨才能健康。他是男孩子,乾點活沒什麼的,你二哥是在鍛鍊他呢。”
將閭:。
大哥居然是真情實感地覺得這樣不錯?大哥是不是被二哥灌迷魂湯了?
扶蘇打斷了他的沉思:
“將閭,去我屋裡把蒲扇拿來。”
將閭不情不願地進屋去了。
將閭覺得二哥讓他拿扇子,肯定是要自己給他扇風。二哥老是這樣,就會壓榨弟弟妹妹。
結果扶蘇推開了:
“你自己扇,不用給我扇,我不熱。”
將閭有些意外:
“真不用給你扇啊?”
扶蘇嫌棄地看著他:
“不用,你看你,又出一身汗。坐著不動也出汗,天不是已經沒那麼熱了嗎?”
將閭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自己靜不下心來吧。其他兄弟姐妹安靜坐著就不熱了,他不行,他熱得很。
火氣旺盛的壯小夥高興地大力給自己扇風,沒想到二哥剛才讓他拿扇子是關心他。
秦高再次絕望地挪開了眼睛。
秦高小聲和媳婦吐槽:
“將閭沒救了。”
二哥只是提醒他去拿扇子扇風,他就自我感動起來,好歹等二哥親自給他扇一會兒再感動吧?
將閭可真好哄。
全家怎麼都傻乎乎的?弟妹崽子加起來沒有二哥一個人精明。
李姻捏著兒子的小肉手笑道:
“要都是精明人,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
那還不知道得多鬧騰呢。
正說著,遠處隱約傳來爭吵的聲音。扶蘇噌地一下就起來了,拎過旁邊的草帽扣上,出門去看熱鬧。
眾人:……
他們以為扶蘇已經動作很迅速了,結果跟出去一看,隔壁商家一群知青也麻利地跑了出來。
帶頭的孫秀秀和曲小梅飛快躥到了吵架那家人的門口,佔據了吃瓜的有利地形。
扶蘇打眼一瞧:
“是村長家隔壁,走,我們去院子裡扒牆頭!”
然後帶著一群弟妹崽子,趁著村長開門出來要去隔壁調解矛盾,呲溜一下鑽進他家院子裡頭。
秦柱:???
什麼東西竄過去了?
定睛一看,扶蘇已經踩著大石頭樂呵呵趴在牆頭圍觀起來了。在他旁邊,是同樣樂呵呵圍觀的村長他親爹,秦稷秦大爺。
兩個小崽子在扶蘇腳邊轉悠:
“二叔/爹!我也想看!”
扶蘇敷衍道:
“你們等一會兒,等我哥來了,叫他抱你們看,我抱不動。”
兩人:……大騙子!
扶胥和秦高慢半拍擠進來,一人一隻地把小孩託舉起來,可算能看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秦政正在家裡午睡,午睡醒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