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驚鴻 作品

第 173 章 偷御衣(第2頁)

 杜預是個頗有遠見的臣子。()?()

 昔年曹魏在黃淮地區廣興屯田,修建了很多陂塘灌溉工程。雖然促進了該地農業生產的恢復和發展,但是也留下了爛攤子。()?()

 因為西晉搞了個“罷農官為郡縣”,原本軍事化管束的屯田客變為了自耕自種的小農。這些水利工程失去了統一的管理,無人修治,氾濫的水利工程就成為了催命符。()?()

 恰逢此時該地降水失調,連年大水,於是失修的陂塘反而給黃淮地區帶來了大面積的洪澇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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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預便上書司馬炎,細數了這個工程的利弊,提出了合理的解決方案。

 他說的可不僅是洪澇,還提到了不當的排水引發的當地地下水位升高、窪地沼澤化和次生鹽鹼化。

 後世人對杜預的瞭解不多,但唐朝時唐太宗弄文廟時,詔令歷代先賢先儒二十二人配享孔子,裡頭就有他。

 後來唐德宗加設武廟,選了古代名將六十四人,裡頭還有他。他是明朝之前唯一一個文武廟都進去了的人物,可見有多厲害。

 杜預的本事不止在水利方面,政治改革也很擅長。

 可惜幾年前已經去世了。

 扶蘇扒拉了一遍,發現杜預的兒子目前就在太子司馬遹身邊當舍人。

 當爹的都那麼厲害了,兒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說不定對方也有水利方面的才能呢,先發掘出來試試。

 於是叫來了宮中的侍人詢問。

 侍人回憶了一下:

 “杜舍人性格率直剛正,時常勸說太子修德行、勤進學。但太子喜好玩樂,並不看重他。”

 扶蘇微微挑眉:

 “太子厭學?”

 侍人老實巴交地回答:

 “是的,太子每日只與左右嬉鬧。他對先生也不太敬重,還會戲弄他們。”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來一件事:

 “聽聞太子前不久故意將針紮在杜舍人常坐的氈子中,將杜舍人扎出了血。事後還故意調笑,詢問他怎麼了。”

 扶蘇:……

 扶蘇回憶了一下:

 “如坐針氈?”

 侍人愣了一瞬:

 “侍郎好文采!”

 扶蘇:。

 不,他只是想起了這麼一個成語。搞半天這個成語是這麼來的,這都什麼人啊。

 這司馬遹也不知道是天性不愛學習,還是被賈南風故意養成這樣的。

 考慮到前頭幾年還是司馬炎在位,對方對這個寶貝大孫子可是寄予厚望,估摸著應該接過去自己養了,沒讓賈南風插手。

 司馬衷繼位的時候,司馬遹都十二三歲了,也不是小孩子。如果司馬炎真的把人養好了,賈南風想帶壞他可沒那麼容易。

 扶蘇懷疑他是被司馬炎帶壞的。

 別忘了,司馬遹出生的時候司馬炎已經進入擺爛時期,天天沉迷享樂。跟著這種祖父能學什麼好?難怪自小隻愛玩鬧。

 史書還好意思甩鍋說是賈南風故意教壞了他。

 扶蘇發出了靈魂質問:

 “這就是先帝和群臣覺得少而聰慧?()?[(.)]u?&?&??()?(),

 能擔大任的太子?”

 侍人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扶蘇等侍者下去後就和阿父吐槽:

 “我看司馬炎確實是糊塗了()?(),

 可能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

 扶蘇翻了翻史書()?(),

 發現這太子早期的風評還挺好——特指司馬炎沒死那會兒。

 都說他自幼聰慧()?(),

 頗有司馬懿的風格。可惜長大後,不修德業,奢侈殘暴。

 扶蘇剛看到這裡就憋不住了:

 “像司馬懿是什麼好事嗎?”

 司馬懿自己就不是什麼好鳥,史書還說他後來不休德業是長歪了,他倒覺得這是越發釋放本性,更像他曾祖父了。

 只是沒學會曾祖父的隱忍罷了。

 而且。

 “司馬炎在位的時候他就耽於玩樂,這還能誇,可能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大家都不敢說這孩子不行吧。”

 晉朝人禮節性地誇一誇,給晉武帝一個面子。後世寫史書的人真信了,都說愍懷太子頗得人心,宗室朝臣都希望他能繼位。

 “可不是得人心嗎?這麼玩物喪志沒什麼本事的太子,繼位之後比賈南風好對付多了。藩王和權臣可太喜歡他了,多好用的傀儡皇帝啊。”

 簡直是漢靈帝翻版。

 《晉書》裡的評價真是一個字都不能信。

 不仔細琢磨的人看完還真以為司馬遹是什麼眾望所歸的仁德太子,惋惜他被賈南風害死了呢。

 搞半天就這?

 扶蘇很不客氣地說:

 “我勸其他位面的司馬炎還是早十年退位吧,他滅吳把腦子一起滅了,保不齊是吳國先王對他的詛咒。”

 他這跟唐玄宗也沒什麼區別。

 因為唐玄宗犯糊塗是明面上犯,他是背地裡犯,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嚴重。

 建議那些說“愍懷太子上位就沒有五胡亂華和八王之亂”的人醒醒腦子,太子真繼位了還是一個下場,畢竟太子也是個沒腦子的傀儡。

 秦政糾正了兒子話語裡的漏洞:

 “朕覺得,應該會更嚴重。”

 因為賈南風死後皇帝是司馬衷在當,司馬衷雖然人傻了一些,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會主動搞事情。

 但是換成司馬遹就不好說了,他性格殘暴好享受,保不齊就是胡亥第二。屆時八王和司馬遹一起搞事,晉朝完蛋得更快。

 晉朝完蛋不完蛋不要緊,關鍵是司馬遹在位的時候很有可能折騰黎民百姓。想想和他同性格的昏君都幹過什麼吧,廣納美女、大興土木,都是基操了。

 扶蘇想了想:

 “阿父說的有道理,所以太子果然是不能留。”

 這位“有希望挽救晉朝的太子”還是別給他希望了,如今天災人禍頻發,百姓可遭不住他的折騰。

 扶蘇之前還不懂為什麼太子能被灌醉之後抄寫要命的文章,現在他懂了。這太子平時估計就這德性,肆意酗酒,喝醉都是常有的事情,坑他根本不用費腦子。

 杜舍人忠君愛國,所以

 會規勸太子向善進學。可惜太子根本不領情,還要折騰他。

 這種太子沒什麼培養的必要,扶蘇決定去會一會杜愛卿,希望他能早點轉投明主。太子是可以被廢的,所以忠君忠什麼太子呢,不如去忠皇帝。

 秦政沒去管兒子,繼續處理公務。

 最近秦王司馬柬病重,京中三王都盯著他手裡的關中兵權。

 司馬柬是肯定要死的,關中的兵權不能一直留在他手裡。雖然這人比較仁訥,但他明顯是司馬氏裡頭相對有腦子的那個。

 秦王早就看出了皇后不好對付,外祖楊氏一倒他就想溜,可惜汝南王拉著不讓走。但是也沒什麼用,他留下也不幫汝南王,就自己關起門來萬事不插手。

 他以為自掃門前雪可以保住性命,實則不然。他的催命符是他手裡的權利,除非主動上交,不然賈南風必要殺他。

 偏偏秦王是這種退讓的性子,被欺負了也不會反抗。收拾他太簡單了,所以他現在已經“病重”。

 沒有人想救他,就連親戚都在盯著他手裡的兵權。

 這次和之前荊州豫州的兵權可不一樣。

 汝南王與楚王自己犯了錯,朝廷收回兵權很合理。秦王又沒犯錯,他死後兵權交接給其他宗室的可能性比較大。

 秦王如今沒有兒子,死後估計還得過繼一個孩子給他。

 九月十四日,秦王果然歿了。

 趙王等人顧不得給他發喪,先為了兵權爭搶了起來。他們認為自己之前剿滅齊王勞苦功高,朝廷自然得給獎賞。

 其中趙王最是囂張,認定自己功勞比其他人都大。畢竟是他第一個發現齊王那些貓膩的,要不是他檢舉揭發,齊王造反了朝廷恐怕都不知道呢!

 趙王一向沒什麼腦子,大家都習慣了。

 像現在這種在侄孫喪葬期間鬧騰已經不算什麼了,常規操作而已。

 有個詞叫狗尾續貂,說的就是他殺了賈南風后自己執政。因為不懂朝政,也不知道該怎麼拉攏朝廷官員,乾脆粗暴地選擇了大封文武百官。

 當時就連聽差的奴役都有官職可當,而且一般來說數量有定額的一品高官都是寥寥幾人,他一口氣封了百多個。

 偏偏晉朝規定了官員的衣著制式,帽子上要插著貂尾做裝飾。這麼多新來的官員哪裡有足夠的貂尾呢?所以只能用狗尾來濫竽充數了。

 扶蘇真誠地詢問: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大封百官能拉攏人啊?”

 所有人都封,那不就不值錢了嗎?

 這哪裡是沒有政治智慧,這是徹底沒有智慧啊!

 上一次被別人拉攏賢才的操作搞得眼前一黑,還是燕太子丹送砍下來的美女雙手給荊軻做禮物。

 但是燕丹好歹有可能是在威脅荊軻,你不去刺秦我就把你也給砍了。趙王這個真的沒辦法幫他開脫,只能感慨一聲不愧是司馬氏。

 扶蘇還額外感慨了一句:

 “怪不得封號是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