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主動對號入座(第2頁)
嬴政面色微變。
關於秦梓桑英年早逝這件事,很多人心裡都留下了這個印象。
但其實起初並不是始皇說的,而是扶蘇自己誘導大家留下的,只不過始皇沒有反駁而已。
嬴政只當他在胡說,沒有特別往心裡去。如今被劉徹點出來,他也有點擔憂了。
之前竟然忘了問梓桑具體情況。
扶蘇眨了眨眼。
這個漢武帝什麼毛病?非要跑來找不痛快嗎?
既然你真心實意的發問了——
扶蘇熱情地為劉徹解答:
“害,那些都是騙你們的。其實我阿父活到了八十,我也活到了七十七。我兒子繼位的時候都快成老頭子了,誰能想到我們一家子這麼能活呢?是吧,武帝?”
劉徹:……
劉徹的笑容漸漸消失:
“朕也活了六十九,挺長壽的了。”
扶蘇一臉你說的都對:
“可惜差一歲就能湊個古稀。”
劉徹的笑容徹底消失:
“你數算學得真好。”
漢武帝被扶蘇給氣走了,也沒興趣再算之前扶蘇罵他的賬。雖然扶蘇根本沒有罵他,是他自己非要對號入座。
長公子看著他們兩個你來我往,聊得很是投緣,感覺應該能成為好友。突然想起來自己和武帝的太子劉據是友人,這是不是有點差輩了?
扶蘇:沒事,我們各論各的。
秦梓桑就是很容易和缺德或者嘴欠的人成為好友,這大概就是人以類聚吧。
不過剛剛才把人氣走了,短時間內劉徹可能不想再見到這個潛在的小夥伴了。
史菅在旁邊奮筆疾書,記錄下了這次突發事件。嬴政有些好奇,這個史官整天都在記什麼東西,有那麼多要記的嗎?
史菅奉上了他的記錄冊給陛下看。
嬴政接過來看了一眼,大意如下——
「某年某月某日,太子教導太孫,漢武帝路過,禁止太子以其舉例,憤而離席。」
省略了很多前因後果和過程,不明真相的人看完還以為漢武帝是什麼特別蠻不講理的人,敢做不敢當。
嬴政默默把書冊還給了他:
“記得不錯。”
頗有一種“秦王令趙王鼓瑟”的韻味。
史菅欣喜地收下了誇獎:
“回陛下,鼓瑟那句正是臣之祖父所記!”
嬴政:原來是家學淵源。
由於劉徹對於秦氏父子的壽數耿耿於懷,自己不高興就要拉大家一起不高興。所以劉徹出去就替他們宣揚了一波,創亖了不少英年早逝的皇帝。
李世民首當其衝。
同樣都是兒子病弱,為什麼病弱的秦梓桑能活到七十七,病弱的稚奴只能活到五十五?
李世民一頓,等下,他自己才活五十,他家柔弱多病的稚奴怎麼比他還活得久?
劉徹涼涼地說:
“這還不簡單?秦梓桑是裝病的,你兒子也是裝病的。”
李世民不信:
“稚奴確實病得很厲害,後來都雙目失明、下不了床了。”
劉徹嘖了一聲:
“那他是挺能活的,發病之後居然還活了二十三年。”
想了想,劉徹又補充:
“這麼一看,秦梓桑中毒後身體孱弱,還能活到七十七,也不那麼難以理解了。”
別人看到的都是秦梓桑病弱還能活,嬴政看到的卻是兒子體弱多病受了幾十年的折磨。
嬴政眉頭緊皺:
“你此前說,你解毒之後身體便垮了。日日靠著湯藥吊命,時常風吹便倒。”
那豈不是說,從十幾二十歲中毒起,後頭五十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哪個當爹的能受得了這個,嬴政簡直氣得頭疼。看到荊軻路過越發不高興,畢竟這也是個六國來的刺客,他兒子就是被六國刺客害的。
扶蘇頓了頓,選擇說個善意的謊言:
“沒有那麼誇張,那是騙他們的。我身體很健康,父親不要擔心。”
至於前世那二十多年的病弱,沒必要拿出來說,憑白叫父親難過。
嬴政哪裡看不出來他在安慰自己。
扶蘇只好拉著他去做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比如看看金國最近又鬧出什麼動靜了。
隔了兩天,呂雉突然是荊軻不見了。
府邸一直是呂雉在負責管理:
“前兩日臣便見他出門,當時沒多想。後來發現他一直未歸,不知去了何處。”
扶蘇就想起來那天父親遷怒荊軻的事,不過兩人沒產生什麼衝突,就是荊軻路過的時候,父親看他的眼神很不善。
扶蘇便說:
“可能是因此他才離開的,擔憂留在這裡會遇到危險。”
秦人在此處實在勢大,荊軻勢單力薄,會離開也很正常。哪怕英靈不會死,也沒人願意被早早送回地府去。
嬴政不悅:
“朕何時說過要動他了?”
說得好像他多不講理一樣。
扶蘇趕緊去哄爹。
等把人哄好,出去打探荊軻行蹤的探子也送來了最新的奏報。
說是沒找著荊軻,但是聽聞上京這兩天出現了一個厲害的刺客。懷疑是荊軻,於是趕緊來彙報。
探子說:
“好幾個勢大的金國皇子被發現離奇地死在了家中,起初眾人都以為是其他皇子做的,但排查之後發現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本以為是政鬥,有人派了殺手去擊殺競爭對手。但作案手法都一樣的話,哪有皇子有這個本事,能請到一個可以在任何皇子府邸如入無人之境的神奇殺手?
上京現在都在傳這是詛咒,他們不相信活人能做到這個地步。有之前兩度遭雷劈的事情打底,不少人都信了神罰的說辭。
眾人:……
這麼一看,確實很像是荊軻使用了他的技能。估計是嫌棄他們在這裡等金人內訌太費勁了,浪費時間,乾脆自己出馬了。
只要金國皇子都死光了,那麼金人就是一盤散沙。剩下的能臣,誰冒頭殺誰,殺到金人選不出領頭人為止。
扶蘇頓了頓:
“我記得,荊軻起初是想當個政客來著,很排斥去當刺客的。”
現在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嗎?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有可能是單純地看不慣金人。
畢竟金人在他眼裡應該和匈奴沒什麼區別,而匈奴當初經常侵犯燕國等地,擄掠中原女子。金人同樣幹過這種事,他可能覺得金人該殺。
始皇迅速拋開這件事:
“如今金國既然遭受‘神罰’,那我等便不必再留守,直接攻打上京即可。”
管他是為什麼,先利用優勢發兵吧。
作者有話要說
荊軻,衛國人,衛國地處河南。
金人入侵開封,開封地處河南。
荊軻:金狗竟然入侵我故國!看你們打仗真費勁,我先去報仇了!
假趙構的存在讓宋軍高歌猛進,完全不相信金人手裡的是真貨。金人沒想到這群宋軍這麼好騙,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大敗而歸。
完顏宗磐將這件事怪到了趙構頭上。
要不是趙構沒用,他們怎麼會猝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早知道宋人不信他,金軍肯定會小心防備。
完顏宗磐甚至都開始懷疑:
“該不會你其實壓根不是康王吧?”
莫非這個康王真是假的,是狡詐的宋人弄出來糊弄他的?
趙構:???
趙構受不了這個委屈,怎麼連金人都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懷疑的話你之前倒是別抓他啊!
完顏宗磐見他不說話,越發懷疑起來。如果這人當真是假康王,那留著也沒用,還不如殺了洩憤。
金人決定去查一查那個開封的康王。
過了許多天,探子回來了。他們千辛萬苦潛入開封,終於找到機會接近了開封那位康王。
探子說:
“那位長得和這個趙構很像,身邊還有不少士兵保護。宋人不至於認不出自己身邊的皇室子弟是真是假,若那個康王是冒牌貨肯定不會被這麼仔細看押起來。”
完顏宗磐:“看押?”
探子點頭:
“沒錯,就是看押。起義軍把所有趙宋皇室都看押了,其中看押康王的最嚴。”
完顏宗磐明白了,起義軍果然想改朝換代,所以才這麼小心謹慎。又或者,他們想先把金國打退,再還政趙宋,畢竟趙宋皇帝總是拖他們後腿。
如果宋人禮遇康王,反而顯得虛假。如今既然是看押著的,那人是真康王沒跑了。
完顏宗磐大怒:
“把那假康王給我斬了!”
竟敢騙他,害他損失了上萬士兵,實在可惡。
頓了頓,完顏宗磐又補充:
“拖到陣前,當著宋人的面砍。有些宋人可能還不確定此人是真是假,說不定還有點用。”
死都要死了,再發揮一點剩餘價值吧。何況哪怕沒人信,光是在陣前殺一個長得像康王的人,也足夠噁心宋人了。
完顏宗磐現在就是“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心態。
下屬領命而去。
趙構罵罵咧咧地被拖下去行刑了。
宋軍看著這假康王受死,有些不適。
軍中很快就流傳起一個說法,是說金人特意在老百姓裡抓了一個長得像康王的當替身。現在發現替身沒用了,就把那無辜的百姓給殺了。
軍士大多都是底層出身,一聽這話越發憤怒。頗有一種感同身受,好像被抓被殺的就是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那般。
而高層的將領,想的則更多一些。
將領們其實心裡隱約清楚,那是真正的康王。不然怎麼金人一拿出康王,就有傳聞說康王其實在開封?
之前大家都在找康王,誰也沒找到。如果康王一直在開封,怎麼可能半點消息也沒有?
但為了北伐,沒有人提出異議。
現在金軍中的康王死了,太宗一脈徹底沒了繼承人。之前沒被金人抓走的年幼宗室子,如今也下落不明,開封城裡只剩下太祖一脈的子弟。
可,起義軍真的會讓趙宋再次掌權嗎?
戰時沒人傻乎乎地問出來,只是自己默默抱著為皇室報仇的心思,率領士兵強攻金軍。金人節節敗退,一路往老家撤退。
扶蘇詢問父親打算什麼時候讓真假趙構的大戲落幕,他好提前安排。
始皇說不急。
最近戰事稍緩,將軍們預備給金人一點喘息之機。
步步緊逼容易激發他們的潛力,到時候拼死一搏,傷亡會很重。而且之前忙於打仗,金國內部都來不及內訌。
如今他們把金人打退到了老家上京會寧府,回到了建國之地。這裡位處哈爾濱,距離之前宋金前線實在太遠了。
但這麼遠也不妨礙扶蘇送他們上天,也就是安裝引雷針時多付點運費的事情。
終於回到了都城,這群完顏家的皇子可算看到了昏迷的金太宗是個什麼模樣。
長達數月的昏迷讓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看起來越發消瘦虛弱,到了這時候,已經沒有人覺得他還能甦醒過來了。
之前離得遠還好,現在大家齊聚上京,看著這樣的皇帝,難免生出小心思。
偏巧這時宋人減緩了攻勢。
外部壓力減輕以後,內訌隨之而來。誰都想當皇帝,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太宗的皇后唐括氏氣得發抖:
“如今大敵在前,你們居然只知道爭權奪利!”
太祖長子嚴辭反駁:
“皇后殿下怎麼能這麼說?分明是之前因國中無主的緣故,才導致大戰屢屢失利。若有君王主持大局,想來不至於此。”
其他人跟著附和:
“不錯,所以還是得儘早確定下一代國主人選。要選能服眾的,出來統籌全局。”
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阿骨打嫡長子之妻和她才幾歲的稚子,如今太祖和嫡長子都死了,留下這對孤兒寡母。
本來按照嫡長制度,這個孩子才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奈何金國奉行兄終弟及,導致嫡長制度成了個笑話。
他們強調要選個“能服眾”的,言下之意就是把這個理論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給否了。
本來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年等他十來歲了,金太宗會立他為諳班勃極烈。雖然這個職位並不是正經太子,但和太子的差別也不是很大。
後來對方順利繼位,成為金國的第三位皇帝。不過最後還是被太祖的其他子孫殺死了,然後展開了金國的激烈奪位之戰。
兄終弟及實在是個擾亂朝綱的制度,直接導致很多支脈也成為了主宗,享有優先級的繼承權。
本來皇帝只用防備同父兄弟即可,現在好了,叔伯家、甚至是叔祖家的一大波親戚都得防備。
之前宋金大戰,文臣們都沒什麼用武之地。
現在換成了政鬥,眾人總算可以發揮餘熱了。今天挑撥一下這個,明天暗示一下那個。
上京都快被包圍了,想往裡頭安插細作簡直易如反掌。城中風向一日一變,本來就火氣旺盛的幾家越發相看相厭。
武將們配合地做出疲軟之態,好像之前的追擊消耗太大,短期內宋人真的沒有餘力再打過來了。
起初金國還將信將疑,時間長了他們就放心了。沒有外患,越發專心地奪起權來。
始皇翻著奏報說:
“阿骨打的嫡長子死了,金太宗的還活著。唐括皇后和她的長子不會甘心把皇位拱手讓人,但她心裡清楚,完顏宗磐很難在奪位中取勝。”
扶蘇贊同道:
“所以她會拖延時間,藉口金太宗只是昏迷了,還未死亡,不肯換人登基。”
長公子微微搖頭:
“昏迷的國君如何還能服眾?金太宗又非金太祖,沒有足夠的威懾力。”
始皇便考教兒子:
“若你們是完顏宗磐,你們會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