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拉攏
如今齊楚魏三家正在互毆,眼看還要再毆好幾輪,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停戰。燕趙也結下了樑子,燕王喜不像是肯認命的模樣。
七國裡只剩下秦國和韓國在休戰,但韓國不足為懼。其他五國都在空耗國力,秦國正可趁機壯大自己。
扶蘇理想中的發育時機,便是如此。
他們把一切都準備好,等到幾年後太子政繼位,就可以直接開始一統天下了。
始皇詢問侍官:
“鄭國渠修得如何了?”
侍官回答:
“最多再有四年多,便能完工。”
現在那渠雖然還未完工,卻已經有一部分可以投入使用了。等完工後,再用個兩三年,正好開啟滅六國之戰。
糧食本也不方便存放太久,兩三年的關中糧倉提供新糧,已經足夠軍隊使用了。
但始皇低聲對扶蘇說:
“鄭國渠修成後的兩年裡,正好碰見旱災和蝗災。”
扶蘇也想起來了:
“秦王政三年歲大飢,四年蝗蔽天下、大疫。”
當時還是呂不韋掌權,這個時期秦國應對自然災害的方式就是——攻打他國。
自己家裡沒東西吃,不要緊,去搶一下別國的城池。把糧食搶來了,這樣秦人就有飯吃了。
這種應對天災的方法一直持續到了他阿父親政之後,阿父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就沿用了。
不過後來重生的這一世,秦國其實很少遇到饑荒。扶蘇靠著各種法子幫秦國屯糧增產,讓秦國對戰爭獲利的依賴慢慢減輕。
其實始皇親政之後到大一統之前,這期間的大型災害也不多,差不多就四次。
扶蘇沉吟片刻:
“鄭國渠能助關中提前屯更多的糧食,軍糧應該不受影響。”
然後再趁著災害出兵,秦軍有糧、別國無糧,仗只會更好打。
況且除了頭一年是旱災之外,第二年是蝗災。旱災不好應付,蝗災卻可以提前防治,問題不大。
扶蘇將這些災害一一記下。
這些都是他要留給太子政的“遺產”。
始皇看著他寫這些東西,回憶起一些往事來:
“我大秦自昭襄王在位時起,便從不賑濟災民了。朕以前也不賑濟,說起來還是自你開始重新賑濟的。”
這是因為大秦的君主都比較現實。
當初有人問昭襄王,國內出現災情,可要賑濟災民?昭襄王回答不用,不能讓國民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
所以大秦這些年來,應付饑荒的方法都是讓民眾進山尋食物。或者拿糧食出來,以工代賑。
扶蘇聞言眨了眨眼:
“我也沒有完全恢復賑濟吧,只是那次趁著趙國大旱饑荒,大秦滅了趙國,所以拿了一些糧草出來拉攏趙地人心,避免他們負隅頑抗。”
畢竟趙人又不習慣以工代賑,自然只能直接賑濟。其實大秦拿出的糧食也不算多,後來還通過抄家趙國貴族回了波血。
始皇頷首,對太子政說:
“朕當初滅趙,是挑的旱災之時,是以可以藉此拉攏趙國庶民。待到你滅趙時,恐怕遇不到一樣的時機,如何安定趙人,還得你自己想法子。”()?()
太子政並不畏懼:()?()
“仲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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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各國自己打得起勁,好像沒空去管別國,但他們顯然不會一直任由秦國置身事外。()?()
別家不提,趙國就見不得秦國安分。
所以咸陽城中沒多久,就又流傳起了各種流言。趙國約莫也是猜到了挑撥廉頗和太子關係的是秦人,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扶蘇每隔一段時間,就能遇到有臣子勸他防備相邦。還有一些剛來秦地試圖建功立業的賢才,也會在言談間暗示。
今日,他就遇到一個這樣的。
對方試探著問道:
“如今朝中相邦一家獨大,大王可有想過遏制一番?”
似乎扶蘇只要點個頭,他立刻就會想辦法幫扶蘇把權柄收回來。
扶蘇卻是微笑:
“相邦是在替寡人做事,如何就是他一家獨大了?”
君臣兩個意見完全一致,那麼你怎麼知道人家是相邦架空了君王,還是君王把相邦推出來當靶子,自己躲在幕後裝無辜呢?
雖然扶蘇沒把阿父當靶子,但類似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出現的。這些人看到始皇權勢滔天就開始用這一點挑撥離間,實在有些見識短淺了。
試圖慫恿秦王幹掉相邦的人無功而返。
趙王很不滿意:
“這一代的秦王能力不足,但他的相邦卻很厲害。若是能將相邦打壓,秦國就不足為慮了。”
可惜他們派去的人都說服不了秦王。
倘若秦相是如隔壁齊王的相邦那樣的貨色,趙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偏偏秦相很有本事,哪怕君王無能也不影響秦國繼續稱王稱霸。
幸而對方似乎並不好戰。
趙臣中就有人就認為:
“這一代的秦王和秦相,或許與那齊王齊相是一樣的。只想偏安一隅,沒有什麼大的野心。”
沒野心好啊,這樣就不會妨礙趙國爭霸中原了。
但為了防止秦國出來攪渾水,趙王還是決定繼續派人去挑撥秦國內亂。這樣秦國自顧不暇,就不會侵犯中原了。
另一邊的楚王卻有不同的看法。
楚王和春申君分析:
“那秦正到底想不想奪位?還是說他認為時機尚且不成熟,想再等待一些時日?若是後者,寡人懷疑他圖謀甚大。”
先蟄伏慢慢奪取王位,這樣的人有足夠的耐心和野心。等他成功登基,肯定不會甘心龜縮關中,必然要出來攻伐天下的。
這對楚國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
春申君思忖:
“臣以為,秦正如今權勢太盛,即便他不想奪位,秦王也不一定能容忍他。且臣聽聞秦王的太子年少聰慧,就連秦正都誇他非池中物。”
楚王懂了:
“哪怕秦王能忍下秦正,等太子長大,他也不會放任秦正
一家獨大的。到時候說不準還會來一場二人之間的爭權,這便是我楚國的機會。”
最好的局面莫過於現任秦王英年早逝,然後軍政大權託付給秦正,太子因年幼只能做個傀儡君王。
等到太子長成,他們楚國就可以坐看兩人相爭了。
楚王隔空和趙王達成了共識——要儘量挑起秦國內亂,避免秦國出來瞎摻和。
扶蘇被這些來勸他防備相邦的人弄得不厭其煩:
“以後不見這些六國來的賢才了!”
有本事的沒幾個,天天整這些歪門邪道,實在是煩人。
太子政替他翻看奏章:
“不見就不見吧,仲父也說沒什麼好見的。”
始皇其實已經替兒子擋掉了不少。
真有本事的,史書上自然有姓名記錄。誰都沒聽說過的人,除了少數當真是滄海遺珠外,其他的基本就能力一般了。
聽說愛子被他們煩得不行。
始皇便道:
“以後這些人,推給朕去見就是。”
扶蘇不同意:
“阿父已經很忙碌了,如何能讓他們去叨擾您?”
扶蘇乾脆出了一張考卷,列舉了一堆刁鑽的問題。以後再有人來,就把卷子一發,讓他們都答題去。
這樣扶蘇就只需要看答卷了,回答得不錯的,再叫來覲見。
太子政拿起卷子看了一眼:
“各國車輪之間的間距不同,往來通行不便,如何能使各國同意更改車輪間距,做到天下同軌?”
——車同軌。
古代土路走久了會留下深深的車轍印,各國左右車輪間距不同,別國的車子進入本國進內,就容易一邊陷入車轍中、另一邊還在高高的路上。
所以天下一統後,始皇帝規定車同軌。所有車的間距都一樣了,出行就可以直接順著前車的車轍走,不用擔心車輪陷入其中的麻煩。
畢竟車子本來就是兩輪都陷在裡頭、以這個模式前進的,沒有再陷一次的餘地了。
扶蘇這哪裡是在出題考人,他就是在為難人。根本不可能有誰想得出辦法,說服各國提前施行車同軌政策。
對於各國來說,車不同軌才好呢。
因為戰車也是車,車軌不同,戰車也會前進困難。要是全都統一了,別人跑來打自家的城池,豈不是也能順順利利把戰車開到城下?
太子政忍不住搖頭:
“阿蘇,你這樣太奸詐了。”
要是他們答不上來,說明本事不行,自然不必去見。
要是真有人想出了法子,那更好。趕緊把這位大才請來,將以後大一統的麻煩提前解決掉。
畢竟車同軌真的很得罪人。
始皇帝規定完新的車軌間距之後,以前的車子都沒法用了。車子對貴族“這些房子違反法規,不許再住人”有什麼區別?
扶蘇翻了翻今日上交的答卷。
然後挑出其中一份:
“我出的考卷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