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甦醒
拆房子,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一項大工程。
地府的墓顯然也沒那麼好拆,畢竟一開始建造的時候,很多人就會考慮防震之類的問題。
更何況這些還都是貴族的墓,那就更不像一般房子那麼好拆了。
無所謂,始皇帝會出手。
始皇帝直接眼也不眨地下單了一堆熱武器的彈藥,分發給領頭的騎兵。
先把墓轟塌了,再給它拆個稀巴爛。
要不是在自己的墓裡陪葬一堆火藥太危險,其實一開始扶蘇是想多搞些火藥的。這樣阿父在地府能更方便些,想震懾誰震懾誰。
之前始皇帝在陽世的時候,靠著先祖們打聽了不少各界的新式技術,扭頭就教給扶蘇了。
所以大秦現在能做比較簡單的熱武器,乾脆就給兵馬俑都配上了。只是沒有彈藥而已,因而才需要單獨下單彈藥。
老古董六國國君們哪裡見識過熱武器的威力,當即就被炸了個人仰馬翻。
——對不起,他們沒有馬。
當即就被炸了個天女散花,一眼望去,無人生還。
秦稷站在城牆上眺望:
“哇哦,這就是熱武器打仗的感覺嗎?這個很可以啊,能帶去任務世界嗎?”
秦柱看了一眼功德商城:
“不行,這個只能在地府裡玩玩,而且價格還特別貴。關鍵是它只賣彈藥,不賣武器。”
誰能想到有人會往陵墓裡塞那麼多不帶彈藥的火銃,就等著來地府買彈藥呢?
秦子楚覺得其中有詐:
“天道故意的吧,知道政兒有火銃,所以故意上架彈藥。這些都是一次性消耗品,還只能在地府裡用,明顯是想把政兒的存款耗光。”
天道為了賺錢也是蠻拼的了。
它甚至特意沒有第一時間讓人來處理這邊的衝突,而是默默等待。等火銃把那些六國國君都炸飛,等將軍們帶著人去把他們的墓都拆完了,才放府君出來處理。
府君照著最新律法宣佈:
“你們這個屬於防衛過當,雖然是對面先挑事的,但是你們報復得也太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府君還衝始皇帝擠眉弄眼。示意這可不關他的事,他就是一個底層打工人,不是他要跟始皇帝過不去的。
老闆千萬不要誤會他,下次有活還找他。
始皇微微頷首:
“直接說處罰吧。”
新版律法的處罰機制基本就是扣錢、扣錢、再扣錢。
之前商議立法的時候始皇不在地府,但這並不影響什麼。律法內容他們內部早就討論過八百回了,最終條款一定要努力磨得天道定為對大秦有利的那種。
天道堅持律法要公平,始皇表示這是當然,他們可以接受公平的新法案。在公平的基礎上也是能操作的,比如只扣錢的話就明顯對大秦非常有利。
誰讓他們不差錢呢。
偏偏你還不能說這種處理方式不嚴重,因為功德存款直接和陰壽掛鉤。表面上這是在扣錢,實際上是在扣命。
天道覺得這個好,可以扣始皇帝的錢。始皇帝可以是違規大戶,必然能被扣走很多存款。
始皇也覺得這個好,他錢多的是,現在還知道該怎麼賺功德了。比起被關小黑屋什麼的,還是扣錢比較划算。
府君很快出了個罰單,從始皇帝扣到領兵的將軍們。要不是兵馬俑不是活物,天道可能還想讓他給兵馬俑挨個發一張罰單。
始皇直接說:
“從朕的賬戶上扣,不用動將軍們的存款。”
吳起:“陛下大氣啊!”
樂毅:“多謝陛下!”
也不是所有名人都不差錢的,有些人青史留名,但乾的事情和造福萬民無關,存款就比較捉襟見肘。
今日體會了一番帶領千軍萬馬用熱武器衝殺的快樂不說,還免了罰款,大家都很高興,覺得賺了。
孫武笑眯眯地說:
“今日伍子胥沒來,真是可惜了。”
沒到場的錯過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下回還想領兵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事後伍子胥聽說他錯過了重新拜山頭後的第一次團建,十分扼腕。火銃他都沒摸過呢,聽說打人特別疼。
秦稷問道:
“分給寡人的守衛軍可以佩戴火銃嗎?寡人不多要,給那一百騎兵配上就行。”
始皇回答他:
“你自己買彈藥朕就給你。”
秦稷嘖了一聲,薅羊毛失敗,但到底還是接受了。誰讓商城不賣火銃,只賣彈藥。
府君還沒走。
眾人看向他,問他還想說什麼。
府君有些期期艾艾:
“那個,天道說你們把人家的家給砸了,要賠錢的。”
暴脾氣的武將們立刻把他拎起來了:
“再說一遍?”
那群傢伙自己上門討打,家被拆了純屬活該。還想讓他們賠錢?做夢去吧!
府君求助地看向他老闆:
“不是我說的啊,你們拎我幹啥?是天道說的,你們和天道掰扯去,我就是一個底層打工的。”
始皇示意他們放下府君:
“他們上門挑釁,賠朕精神損失費了嗎?”
府君悄悄給老闆豎起大拇指。
還是老闆腦子靈活,對,就該這樣,別跟天道在這個話題上犟,找別的角度破局!
府君欣然回答:
“還沒有,您對這個損失費的報價是?”
當初秦人仗著天道他們不懂律法,在裡頭埋了不少可操作空間。考慮到以後可能經常會有仇家聚眾上門,所以針對這件事制定了不少內容。
比如,聚眾上門尋仇的行為,會處以更加嚴厲的懲罰。所謂的更加嚴厲,就是罰款會倍於其他罪責的金額。
不過這裡頭是能調解的,如果被尋仇方決定不和他們計較,那罰款就能從輕判決。
另外就是被找茬的人得被賠付精神損失費,具體賠多賠少按照兩邊商議的來。受害者可以多要但不能少要,免得對面藉著拳頭大賴掉賠償金。
這兩條款項夾在一起,現在擺在六國之人眼前的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被炸得腦子嗡嗡響的合縱縱長站出來:
“那什麼,我等同意籤調解書,不追究你們砸壞墓穴一事。但你們也要籤調解書,不追究我們上門挑釁的事情,不許要太多損失費。”
拆房子的賠償,可不一定有損失費和罰款加起來多。主要他們打不過秦人,價格上面肯定談不攏,容易吃虧。
還不如各退一步,認栽。
既然牽扯到錢財之事,巴清等人又出列了,由他們負責商討。
六國想一分錢不賠是不可能的,至少得賠一點。
什麼你說秦人已經把他們的墓砸了,應該得饒人處且饒人了?呵呵,你們是不是忘了被砸了墓的只有本位面的,其他位面的可是華麗隱身了。
本位面六國人一聽,對啊!憑什麼我們的家被拆了,他們沒被拆?!
不行,必須賠錢,讓他們賠錢!大家都得倒黴,不然他們不服!
最後這群人分成了兩撥。
被拆了家的,和秦國和解。交了少數精神損失費,回去頭疼修房子的事情了。
沒被拆家的,秦國抓著他們上門尋仇的事情不放。導致他們賠了一大筆錢,把始皇帝先前買彈藥的虧空給補上了。
就是可惜他們出的賠款裡有一部分是罰款,罰款是要罰給天道的,倒是讓天道賺了一筆。要是能全數進大秦腰包的話,之前那群人大秦也不和他們和解了。
正是因為大秦只能拿到精神損失費,拿不到罰款。而光是一個損失費的話,抵不上給出去的房屋補償款。
所以他們才選擇了和談,然後額外讓對方補一筆數量不算多的損失費。
至於後頭這些,房子都沒拆,就談不上房屋補償款了。大秦可以盡情地獅子大開口,跟他們要損失費。
要不是看他們窮,再多要點得把家底都掏空了,大秦的開價還會更高。
這次的事情算是給個教訓,免得他們下次還敢摻和進其他位面的事情中來。
外援們心疼到滴血:
“我們來之前也沒想到你們這個位面的地府律這麼喪心病狂啊!”
反正他們那個位面的地府律不是這樣的,據說各界都不同。
他們那邊是被罰坐牢。
這群人就想著,自己這麼多人被關在一起呢,還能聊聊天打打牌什麼的。坐牢就坐牢,有什麼大不了的。
哪裡能想到,別家是另一種處罰方式。而且入鄉隨俗,跑去人家地盤要按照人家的方法罰錢,而不是按他們位面走。
劉季抄著手呵呵一笑:
“瞧你們說的,你們以前去別國遊學的時候,難道還能按故國的律法行事嗎?”
韓趙魏敢說自己去了秦國,可以不管秦律隨心所欲?
外援們:……
雖然這麼做確實不現實吧,但他們以前去別國遊學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是不用管那些律法的。
因為六國就沒什麼律法,除了秦國這個奇葩之外,別國律法基本只約束庶民。而他們,一群高高在上的貴族,壓根不受影響。
李信樂顛顛地領兵護送他們去傳送陣:
“下次再來啊!”
來一次他們就能領兵瀟灑一次,還能賺一筆賠償款,一箭雙鵰!
外援們立刻走得更快了。
想必這件事之後,再不會有外援敢來梓桑位面挑釁。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扣錢的地府律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請外援的本地人也是不講道義,本地人的家被拆了關他們什麼事?憑什麼和談的時候不帶上他們!
大家好心來給你幫忙,結果你自己先躲開了,留下好朋友獨自應付賠償款,沒有這樣的道理。
本地人:呸!你們還好意思說是好心幫忙!分明就是好不容易逮到個聚眾攻打大秦的機會不想錯過,跑這裡來報仇的!
原本這群人還商量呢,要是在這邊成功擊敗了秦人,下次就可以如法炮製,再去其他位面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結果地府偷偷揹著他們修改了地府律。
本地人:啥時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呢?
府君:之前通知過啊!
本地人終於想起來了,但想起來之後就更難過了。
他們聽說其他好多位面都是關禁閉的,就以為自家也是這樣的來著。然後就沒往心裡去,沒想到會栽這麼大一個跟頭。
一群田氏的齊王蹲在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墓跟前,長吁短嘆。
“還好寡人的精美器玩沒有被那火彈砸壞,不然要心疼死寡人了。”
“寡人的珍藏被砸碎了不少,嗚嗚!”
“這磚都裂成兩半了,還能用嗎?”
“應該問題不大,有粘合劑就行。但問題是你會砌牆嗎?不會的話問了也白問。”
“齊地連山洞都沒多少,總不能去海涯鑿石製造山洞。”
“可惡,呂齊的墓還在!”
“呂氏的齊王說他們和秦國沒有舊怨,滅國的仇也算不到秦人身上,所以不肯參加我們的復仇活動。”
“……”
人群一時陷入了沉默。
齊國原本是周朝初年,由西周開國元勳姜子牙受封齊地,才建立的諸侯國。
姜子牙是姜姓呂氏,名尚,字子牙,所以他的大名應該是呂尚。先秦男子一般不稱姓只稱氏,而表字是為了避免直呼其名才採用的代稱。
因為先秦時期巫術盛行,人們認為巫術可以通過姓名進行詛咒。用表字來稱呼,巫就不知道你的名是什麼了。
齊桓公時期,陳國的公子在陳國被滅後逃入齊地為官。改媯姓陳氏為田氏,藉此躲避仇家。
後頭歷經兩百八十多年,田氏靠著“有德於民,民愛之”,成功篡權上位,取代了呂齊——後世人比較習慣稱姜齊。
這就是田氏代齊的故事。
姜齊跟他們拉鋸那麼多年,最終還是失敗了。比起什麼沒影的秦國滅齊,仇恨值肯定是穩穩落在田齊頭頂的。
就像趙魏韓三家分晉之後,晉國也死盯著這三家不放,根本沒興趣找秦國麻煩。
今日田齊倒了大黴,姜齊還特意過來嘲笑了他們一番。
有個特討厭的人搖頭感嘆:
“這又是何必呢?非要和秦國過不去,現在好了吧,房子都沒了。”
田齊們怒目而視。
結果定睛一看:??????
這哪裡是姜齊的人,分明是他們田齊的人。而且不是別人,正是最後一任國君,那個向秦國投降的齊王建。
齊侯建立刻蹦了起來:
“你別胡說!我可不是什麼齊王!我是大秦齊侯!你別害我!”
他們這群亡國之君後半生可是在咸陽度過的,墓穴也建在關中。
因為他齊侯非常乖巧配合的緣故,太子扶蘇看他很順眼,還特意按照齊王規格給他準備了墓葬呢。
來地府之後,齊侯曾經去其他位面轉過一圈。不打聽不要緊,別的齊侯日子也太慘了,居然被始皇帝丟去山林裡活活餓死。
齊侯建嚇得立刻竄回了自家。
還是他們這邊的始皇帝好,從來沒想過卸磨殺驢弄死他。他後半輩子過得比在齊國當齊王還舒坦,現在死下來了也比他好些先祖有錢。
嘿嘿嘿,天道說了,因為他在秦滅魏國和楚國的時候提供了許多幫助,所以他被分到不少功德呢。
回想當初,始皇帝和太子扶蘇各種明示暗示讓他出錢出糧。他掏錢掏得特別利索,假裝沒看出秦國是在空手套白狼,用齊國的糧食打自己的仗。
本來是為了以後齊國滅後去秦國日子能好過點,沒想到死後還有意外之喜呢。
齊侯他爹氣得直哆嗦:
“逆子!逆子啊!你這個齊國的叛徒!”
齊侯不滿地回懟:
“那本侯能有什麼辦法?齊國軍隊都被養廢了,根本打不過秦國的虎狼之君,反抗一通最後被捉去咸陽餓死嗎?”
姜齊也不插話,就看他們自己人互掐。
掐到一半,滾滾鐵蹄聲又出現了。
田齊們如臨大敵,立刻竄起來往後躲。但速度太慢了,還沒跑一會兒就被兵馬俑給圍了起來。
田齊國君色厲內荏:
“幹什麼!拆了房子拿了賠償款還不夠嗎?!”
領頭的樂毅咧嘴一笑:
“那倒不是,就是來問問你們缺不缺工匠。我們這裡可以出兵馬俑幫你們建房子,價格很實惠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這主意是子楚出的,說是兵馬俑放著也是浪費,不如出去賺點外快。反正它們不會累,拿來建房子一定建得又好又快。
驪山陵城牆上的瞭望塔不就建得很好?先王們的新屋也是他們拆了重建的,已經不再是醜兮兮的墓穴模樣了。
就是可惜材料有限,建不了宮殿。只能學習其他位面後世朝代的建房經驗,儘量弄得好看些。
後來宣太后她們看了先王的新家還心動了,借了兵馬俑和工匠俑去她們那兒,也蓋了一堆新房子。
聽聞不少貴族女眷都很心動,正在打聽租賃兵馬俑的費用。她們有些女眷關係好的,還肯把材料湊在一起,建個大房子一起住呢。
子楚正是聽了這些消息,才靈機一動。
誰說只能去陽世賺功德了,地府裡也多的是商機。哪怕運轉兵馬俑要耗費功德,比起賺來的工費也不值一提。
田齊們面面相覷。
‘要僱傭秦國人嗎?’
‘不僱的話,難道你要自己建房子?’
‘給他們送錢,寡人不太甘心。’
‘總比睡山洞強!’
‘可惡,怎麼是樂毅來啊,樂毅之前差點滅了我們齊國。’
‘樂毅一定要價特別貴!’
‘……’
這件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最後大家再怎麼不情願,還是出錢了。
樂毅惡劣地說道:
“想第一個修房子的,要加錢。不然我就隨機抓鬮,抓到誰先修誰的。”
立刻就有齊王懟他:
“我們攏共就這麼些人,早點晚點又有什麼分別?你休想巧立名目坑我們的錢,抓鬮就抓鬮!”
難道先修好墓的齊王還會不收留其他無家可歸的齊王嗎?
樂毅也不在意:
“忘了說了,我們這個兵馬俑修房子的速度比較慢。你們要是想享受加急服務呢,要花錢開通為挨批。”
vip是跟光幕裡學的,但是老古董們實在學不來那個蚯蚓字母的讀法,就讀得很奇怪。
田齊們:……欺人太甚!
這還沒完,樂毅再次補刀:
“對了,你們要修建什麼模樣的房子?我們這裡有幾套成品照片,給你們看看。”
樂毅打開光屏投影在半空,放上十幾張大圖,讓他們挑。
他還說這只是一部分,想要別的也有。他們當初給先王和太后們建的就各不相同,全是獨一無二的樣式。
各位面別的不多,就是這些房屋造型數不勝數。大部分平房他們都能建,少部分二層小樓也不在話下。
田齊們心說這裡頭肯定還有坑。
眾人一時都沒開口。
齊侯建好奇地追問:
“這上頭的都能選嗎?有什麼附加條件沒有?”
樂毅看了一眼,問話的是他們秦人。
於是好脾氣地回答:
“不同房子價格不一樣,有的是要加錢的。”
齊侯隨手指一個:
“這個呢?”
樂毅:“要加錢。”
齊侯:“那這個?”
樂毅:“也要加錢。”
齊侯:“那邊那個?”
樂毅:“那個錢要的多。”
齊侯一臉指了好多個,全都要加錢。聽得田齊的君王們臉越來越綠,懷疑齊侯是故意在和樂毅一唱一和。
齊侯建:嘿嘿,被你們發現了!
最後有個齊王站出來:
“直接說吧,哪個不要加錢。”
樂毅切換了一張墓穴照片:
“這種的不要加錢。”
大家:……
看過那麼多漂亮的房子,再看到墓穴,一整個痛苦面具。
這是赤果果的陽謀,就是打量你不可能忍得住不花這筆錢。還故意先給人看好看的房子,這樣就越發忍受不了墓穴了。
樂毅還“貼心”地提醒:
“其實不建房子也沒什麼,我看那邊有半拉墓穴沒徹底倒塌,你們在那邊也能湊合住。”
“哦對了,最近是不是快到颱風天了?那怕是住不了,刮颱風太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