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這才是頂級非酋(第3頁)
冰冷物體接觸熱水的過程悄無聲息,不像滾燙的器物放入冷水中淬鍊那樣會發出刺啦一聲,蒸騰出大量水蒸氣。
可正是這種靜默才顯得格外可怕。
不會叫的生物遇到開水後只能安靜等死,連掙扎都顯得很無力。
扶蘇很快嫌棄一團團地往下丟水球效率太低,附近這麼多現成的水汽,漂浮在空氣中肉眼不可見,和水蒸氣的區別只是溫度不同而已。
那麼,不如來個集體加熱。
扶蘇通過神識鎖定了下方一整片包裹了沙蟲的空氣,開始不斷調整其中水靈力的實時溫度。
沙漠中晝夜溫差極大,怕熱怕到只能夜裡出沒的沙蟲自然是不耐高溫的。水汽還沒加熱到一百度,下頭已經有很多沙蟲受不了開始往沙子底下鑽了。
扶蘇很快發現底部恰好是流沙,而非尋常沙層。
如果是尋常沙層,那麼即便裡頭也藏有大量水汽,由於互相併不黏連,扶蘇要調動起來也會比較困難。
流沙就不一樣了,流沙裡含水量大,幾乎算是沙水混合物。就當它是一片摻雜了大量沙粒的湖泊,扶蘇可以直接整個加熱流沙區域。
往沙裡躲的沙蟲迅速體驗到了主動朝燒開的鍋裡鑽是個什麼體驗,而且那些在加熱前提前鑽進去的,則感受了一番溫水煮青蛙的現場版。
流沙中迅速飄出一條條被燙死的沙蟲。
海鮮的香氣隱隱約約傳來。
扶蘇:……
扶蘇立刻捂住鼻子,他並不想以後每次吃海鮮都聯想到面前這一幕,哪怕正常沙蟲確實是海鮮的一種。
扶蘇憂鬱極了:
“我以後再也不想吃爆炒沙蟲了。”
明明很好吃的,修真界真是害人不淺。
秦政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看了,朕把它們都收起來。”
宗內食堂應該不嫌棄這些水煮沙蟲,築基期妖獸的肉富含的靈氣更多,沙蟲還很鮮美,估計這道菜會很受歡迎。
就是端上桌前得一條條把沙蟲的口器給剔除了,只留肉。
約莫也是修士常有靈獸肉入賬的緣故,在修真界,儲物法器基本都擁有保鮮這項屬性,不用擔心東西放在裡頭會變質。
扶蘇很喜歡這個設定,用來放零食非常好用。現在用來放煮熟的沙蟲,也很好用。
只有一個問題。
扶蘇問道:
“放完沙蟲之後,儲物袋裡是不是就一股子海鮮味了?”
海鮮味不太容易消散,以後再往裡頭放東西,拿出來時不會也染上海鮮味吧?
不能打開來通風的空間就是這點麻煩。
秦政讓他別糾結這個:
“大不了以後都用來裝海鮮。”
扶蘇:……好想法。
但扶蘇還是堅強地往裡面丟了點靈柚的柚子皮,希望它能吸附味道。可惜扶蘇手裡的庫存不多,因為他嫌棄柚子吃起來麻煩,總是懶得剝。
外頭的厚厚一層皮本來就已經很難剝了,結果剝開之後裡頭還有一層皮。那個更難剝,經常剝一半就留下一條白線在底部,摳不下來。
扶蘇還是更喜歡吃別人剝好的。
底下一片區域暫時沒了沙蟲,總算可以落地休息了。
扶蘇眼看父親在下落,緊急叫停:
“等等!”
他飛快把溫度調回正常區間,不然他和他爹就相當於自己往蒸鍋裡跳,主動體驗蒸汽燙傷的威力。
秦政也沒說他用靈力裹住了兩人,不至於會被燙著。扶蘇能記得善後總是好的,他家阿蘇做事越來越周全了。
秦政沒落到流沙區。
扶蘇也就懶得把流沙區的溫度恢復了,太費勁。反正等一會兒它就會自己慢慢轉涼,這麼高的溫度持續不了太久的。
重新選了個地方駐紮,秦政開始現場改造陣盤。不防護底部的陣盤真是天坑,不知道是誰設計的。
秦政拿出來仔細觀察了片刻,確定不是他製作的,應該是誰送給扶蘇玩的。
扶蘇警惕地隔三差五就用神識去探究底下的沙層,生怕又冒出來一堆蟲子。
大抵是這一片被清乾淨了,其他沙蟲又只在自己的活動範圍裡撲騰,倒是沒有往這邊追過來。
它們可沒長狗鼻子,很難大老遠嗅到這邊的人味,千里迢迢趕赴。
即便如此,扶蘇也不敢手賤繼續玩沙子。
他一時覺得自己運氣差,隨便扒拉沙子都能扒出蟲子。
一時又覺得這是運氣好,要不是他提前發現了沙蟲,他和父親估計就要等沙蟲集體襲擊的時候才會察覺到不對勁了。
之前弄到天書也是一樣。
扶蘇本來覺得是自己倒黴才會一腳踩進流沙中,可偏偏那個流沙坑裡是有另外半本天書的。
扶蘇撐著小臉陷入沉思。
秦政改造完陣盤,發現兒子還在思索,便問他怎麼了。
扶蘇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他還補充道:
“會不會是阿父運氣好,所以我們才被隨機傳送到天書附近。然後我運氣差,一腳踩進了流沙坑。只是周圍本就只有這一個流沙坑,因而才顯得是我找到了天書。”
秦政並不認可,他只說了一句反駁:
“當時周圍有好幾個流沙坑,你若朝另一個方向走上幾十步,也會陷入其中。”
這個雖然更近一些,可按理來說扶蘇如果真的運氣差,應該會走上相反方向,陷進另一頭的坑裡。
可他偏偏是往右走的,甚至都沒選擇往前走。
扶蘇回憶了一下自己為什麼往右:
“我覺得往前走說不定有陷阱,就挑了另外一個方向。往左走會被阿父擋住,就往右了。”
扶蘇認定隨機傳送會把人往陷阱周圍傳,而一般人落地後都是下意識朝前走,不會刻意轉個方向朝別的方位走。
除非他們擁有地圖,或者附近的地形比較分明。比如進入山谷地圖,就會自己根據周圍環境調整方向。
可是沙漠不同,一眼望去都一樣,大部分人會選擇先向前走試一試。
扶蘇再次陷入糾結:
“好像又是阿父冥冥之中干擾了我的選擇。”
秦政把他散亂的髮絲整理好:
“朕覺得,不是這個道理。”
方才因為要準備睡下了,秦政便將兒子的髮髻給拆了,束著頭髮睡覺不舒服。扶蘇睡著了喜歡亂滾,髮髻會很礙事。
結果半路奔逃,扶蘇的頭髮就被風吹得一團亂。幸好小孩髮絲柔軟順滑,沒有因此打結,很快就能梳理好。
扶蘇乖乖等阿父給他弄好頭髮,才問為什麼。
秦政答道:
“若是你沒有多一道心眼,當時直接往前走了,不就錯過了?何況後來也是你選擇要挖沙坑的,朕並未起過這些念頭。”
東西送到了身邊,因為不同的選擇而錯過,那不算運氣好,而是另一種運氣不足的表現。
要是真的運氣好,應該是秦政直接一腳踩中沙層,然後覺得腳底硌得慌。彎腰挖了兩下,把天書殘卷給挖出來。
或許傳送到那個地點,確實是秦政的運氣作祟。可後續的那些,全靠扶蘇努力。
扶蘇若有所思地點頭:
“這麼說也對,可見人定勝天。”
能抓住機會才是最重要的,比單純靠運氣要靠譜得多。
扶蘇感覺自己好像真的開始轉運了。
他眨了眨眼:
“為什麼是現在開始轉運呢?”
氣運丹都是扶蘇很久之前吃的了,那時效果一般。說是能把氣運拉到正常人水平,可扶蘇覺得分明是拉到正常非酋水平。
秦政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應該和運氣轉移有關係。”
他們曾經討論過,懷疑秦政運氣這麼好,是未來的他們曾經使用時空禁術,在過去的自己身上動了手腳。
節點就是父子倆重生的那一剎。
重生後秦政運氣變得極好,扶蘇的運氣則從不錯變得極差。
要知道在此之前秦梓桑好歹是能投胎給少見的兒控始皇帝當心肝寶貝的運氣水平,橫向對比絕對吊打一眾扶蘇。
太子殿下從小到大遭遇的唯二挫折,就是父親早逝和自己中毒。
重生後剛開始還不顯,後來拼運氣就沒贏過。幸好日常生活沒怎麼受影響,頂多經常不小心打碎點東西讓自己受傷,但那會兒秦政以為兒子是毛手毛腳。
秦政給兒子裹上小毯子保暖:
“氣運剝離或許傷了本源。”
所以氣運丹修補過後,依然顯得十分乏力。非要說的話,秦政覺得是大秦天幕那次之後,再去其他世界扶蘇就不怎麼倒黴了。
而那一次,父子倆賺到了海量信仰。
扶蘇恍然:
“是信仰修補了本源?”
但是修補速度緩慢,直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六十年,才堪堪展現出它的效果。
扶蘇有些期待:
“那我以後會變成歐皇嗎?”
能當小紅手,誰還樂意臉黑下去。要是信仰可以提升氣運值就好了,可惜應該只能修復受損的本源。
秦政略過了這個不太可能達成的事情,果斷轉移話題:
“也不知禁術是何時施展的,修真界或許位面等級不夠。”
秦政傾向於這是神的手段。
扶蘇打了個哈欠:
“阿父,我有點困了。”
之前逃命太刺激了,後來扶蘇大範圍調動無主靈氣,精神自然十分疲憊。他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本來還想陪阿父一起守夜防備沙蟲的,實在撐不住。
秦政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睡吧,不用守夜。”
新陣盤已經投入使用了,秦政往裡頭丟了一塊極品靈石。哪怕千萬條沙蟲一起啃防護罩,也要啃個幾年才能耗空這枚靈石的靈氣。
扶蘇聽罷便放下心來,很快沉入夢鄉。
修士一般不會做夢。
這代表著一旦他們做夢,夢裡絕對會有什麼預示,不是隨便做的。
扶蘇往常做夢時,不太會意識到自己在夢裡。今日卻不同,他很明確地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之中。
他看到了兩道修長的剪影,有些像自己和阿父。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也不能完全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扶蘇凝神分辨,只聽到了隻言片語。
“自己”說:
「魂魄……怎麼完整……不應該……」
“父親”說:
「……分割……悖論……」
“自己”點頭:
「兩個位面的座標……先分我……阿父你……這樣……」
“父親”不贊同:
「朕不同意……這麼分……」
扶蘇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都給他看未來片段了,能不能看個完整版?他最討厭這種半遮半掩的橋段了,不想讓他知道就別給他看。
不知道是法則還是天道,又或者大道的存在,冥冥中告知扶蘇,想看完整版的話,醒來可能就會忘記夢中所見了,詢問扶蘇還要堅持嗎。
扶蘇只猶豫了一秒就點頭:
“給我看完整版!”
其實從父子倆的對話就能知道,“過去”的扶蘇選擇了什麼。
如果他今晚的夢當真記住了片段,甦醒後轉告過父親後,他們兩個的對話中就不會出現諸如“魂魄怎麼是完整的?”這樣的內容了。
扶蘇很肯定他們說的是這句話,結合前後關鍵詞拼湊出來的,不會有錯。
其實他能猜到兩人在聊什麼。
就是準備轉移氣運的時候,意外發現過去的父子二人魂魄其實並不是被切割成的兩半、分別存在於兩個位面中。
但因為時空悖論的緣故,不能放任魂魄繼續完整下去。何況他們一直覺得之前的魂魄分裂雖然嚴格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也確實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所以父子倆會選擇遵循過去,把出錯的地方填補上。於是特意將魂魄進行分割,另一半投放到另一個位面的對應節點中。
而父子二人爭執的內容,大概率是魂魄怎麼分。
扶蘇很快聽到了完整對話。
“自己”提議:
“直接按照善惡分,之前不是一直覺得魂魄是善魂和惡魂嗎?先分我的,把善魂分離出來,再把阿父你的惡魂分出來,兩個一起送去梓桑位面。”
“父親”不贊同:
“不可,朕不同意。單純分善惡,定然會出問題,這麼分不合適。”
扶蘇知道“父親”是在找藉口。
他其實就是不希望兒子的善魂面對一個完全冷漠的父親,所以堅持給惡魂裡也加了不少包含父愛的分魂進去。
完了還嫌棄父愛不夠充足,擔心兩個兒子都會受委屈。於是往魂魄里加塞了一些東西,反正兩個半魂本來就需要填補。
如果單純就是把一個半魂投入一具身體的話,由於魂魄缺失,會表現得有些痴傻。幸而神界多的是修補受損魂魄的東西,蘊養一番再投放就行。
於是最後分屬兩個世界的四個半魂,看似都是“半魂”,其實是修補過後的半魂,完全能夠算是完整魂魄了。
後來兩魂融合,導致父子二人天生神魂就比旁人強大。
可不強大嘛,一個頂倆。
弄完了魂魄這個插曲,他們重新調整了時間節點,將氣運進行了轉移。
但這還沒完。
扶蘇意外地看到他們繼續往後調整節點,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仗著天道和法則無法插手,不斷地加塞調整命運線。
比如在父子倆從幼兒園的沙盒世界中出來後,加塞了一個天幕大秦的位面任務進入任務庫,並讓過去的秦政“隨機”選中它。
這個位面是對父子倆來說又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不能有失。這次之後,兩人堅定了走信仰成神這條路線,而且扶蘇獲得了修復氣運本源的機會。
再往後的片段就沒有了,可能是因為涉及到後續位面的事情。
扶蘇看完心滿意足:
“就該這樣,劇透只透一半很缺德的。我寧願看完就忘,也不肯只看一半。”
冥冥中的存在有些無奈。
但他還是溫柔地輕輕拍了扶蘇額頭一下,將他送出了夢境世界。
扶蘇最後只聽到一句熟悉的喟嘆:
“阿蘇……”
好像是阿父的聲音。
扶蘇忽地睜開了眼睛。
秦政也跟著睜眼,護住差點從他懷裡翻下去的兒子。
秦政問道:
“醒了?可是沒睡好驚著了?”
昨晚他沒讓兒子在地上睡鋪的毯子裡睡,而是自己親自摟著。
即便有陣法保護,他也擔憂出現意外。抱著至少可以及時帶兒子撤離,不至於到時候還得去撈孩子。
可這樣一來,睡著就沒那麼舒服了。父親的懷抱再怎麼安心,也不如床鋪和墊子柔軟。
扶蘇搖了搖頭:
“沒有,睡得很好。”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額頭,感覺好像誰輕撫了他腦袋一下。可能是錯覺,但他確實覺得有一種被仙人撫頂後的舒暢。
扶蘇努力回憶了一下:
“我好像做夢了,可惜記不清夢到了什麼。”
秦政意識到夢境應是預兆:
“若是記不清,說明情況並不緊急。”
夢境要給預示,倘若事情緊急,不可能存在記不清楚的細節,不然就白白做這一場夢了。
扶蘇一想也是,不過他堅持:
“肯定不是壞的夢,我依稀記得是一個阿父心疼我的夢。”
秦政:……
阿蘇怎麼連做夢都是夢的這些東西?
秦政點點他的額頭:
“你啊,離了朕可怎麼活。”
扶蘇崽崽立刻打蛇隨棍上,黏在阿父身上撒了一會兒嬌,要阿父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丟下他,要一直陪他的。
秦政自然是滿口答應:
“好了,趕緊起來。日頭都出來了,你得接著去歷練了。”
說是這麼說,秦政心裡還有些憂慮。
什麼情況下他才會心疼兒子?肯定是扶蘇受傷了。
秦政決定再給兒子加幾個防護的小配飾,之前忘了加上保護神識的法寶,這個得給他補上。
總之,要從全方位杜絕兒子受傷。
秦政從小太子誇大的說法裡得到了錯誤訊息,好在問題不大。就是扶蘇有些發愁身上的配飾太多了,弟子服樸素的款式限制了他阿父發揮。
如果是以前穿的那種冕服就好了,衣服上可以鑲金嵌玉。到時候把法器都做成金銀玉石,就能完美嵌在上頭。
秦政一聽,若有所思:
“也是,都離開宗門出來歷練了,何必繼續穿弟子服?”
本來穿弟子服是考慮到易容後別人不知道他們是誰,如果身上再沒有個展示背景的東西,容易被人當成軟柿子欺辱。
穿著天玄宗的親傳弟子服就能省去這些麻煩,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背靠天玄宗,自己惹不起,擔心打了小的會來老的。
現在把弟子服換下,雖然路上可能會遇到不長眼地跑來打劫,不過扶蘇反正也能應付。路遇打劫就當新的歷練支線了,這倒也是個新奇體驗。
不過現在肯定沒有合適的衣服給扶蘇換,要等回頭找個懂製衣的人,給扶蘇量身定做幾套,再把配飾鑲嵌上去。
秦政還得重新做一些外觀類似尋常釦子寶石的小型法器,方便進行鑲嵌。
這些不著急,可以以後慢慢弄。
扶蘇爬起來拍掉身上的一點沙粒:
“今天往哪個方向走……咦?阿父,你看那邊!”
扶蘇發現遠處的流沙坑裡好像有點不對勁,他走近了一看,是個大傢伙半飄在流沙淺層,只露出了一點點。
看起來好像是個巨型蠍子。
秦政早就發現它了,解釋道:
“昨天半夜飄上來的,應該是駐守在沙坑底下的妖獸。”
他提醒兒子,你昨天可是把沙坑加熱到了沸騰。
坑裡的妖獸再怎麼耐熱,這麼被開水燙了半天。後續扶蘇又偷懶沒把溫度降下去,而是讓沙坑自己慢慢降溫。導致妖獸在溫度緩慢下降的沙坑裡被低溫慢煮了半大夜,不熟透才怪。
扶蘇心虛地眨了眨眼:
“是嗎?原來是我乾的啊,我忘了。”
沒人愛吃蠍子,不過蠍子身上有挺多材料可以用的。秦政把能用的甲殼尾針鉗子這些都收走了,剩下的點了把火燒掉。
這麼大一隻妖獸的屍體擺在這裡,不處理掉容易滋生疫病。而且就算不考慮疫病的問題,肉類腐壞的味道也不好聞。
沙坑的溫度經過一夜已經恢復了正常,不怕會燙到不小心掉進去的人。
扶蘇摸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就放心地跟著阿父離開,朝著東南方向進發。
秦政說這一片昨天沒探索過。
扶蘇經過昨晚的奔逃已經徹底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根本不知道哪裡自己去過、哪裡自己沒去過,他選擇相信阿父的判斷。
這次扶蘇也沒讓父親抱。
他發現一個探路的好辦法,就是調動水靈力探查附近哪裡有“水坑”——就是含水的流沙坑。
除此之外,其實還能通過往前頭丟冰球來確定前方是不是正常沙層,不過這個要稍微麻煩一點。
父子倆走出去大約一個時辰,眼前漫無邊際的黃沙就變了。
扶蘇有些驚訝:
“這些沙子顏色好紅,是血染的嗎?”
他聞到一股濃重的鐵鏽味。
秦政查探了一下,搖頭:
“不,那是單純的含鹽量太高,另外附近還有個鐵礦。此地又經常下雨,所以鹽鐵發生反應變成了血紅色。”
扶蘇:……
沒想到在修真界竟然也能聽到如此科學的解釋,真是叫人猝不及防。
不過扶蘇有理由相信,在修真界的眾人心中肯定不是這麼想的。他們絕對深信這裡是血染成的紅色,尤其這邊鐵鏽味還那麼濃厚,和血的氣味有微妙的相似。
畢竟進來的都是築基期弟子,經驗和眼力遠沒有前輩們那麼深厚,分不清血和單純的鐵元素也是常有的事。
扶蘇因為個子矮看不清遠處情形,他只能踮起腳尖試圖查看。
如果沙粒含鹽量過高的話,這裡估計是不會有什麼動植物存在的了。但也不好說,到底是修真界,一切皆有可能。
秦政將兒子抱起:
“要看什麼?”
扶蘇的視線陡然拔高,總算能看到更多的區域了。可惜血色沙區十分廣袤,一眼望去看不到邊,施展神識探查才能分辨一二。
這好像是個巨大的沙坑。
看地形,像是一個乾涸的湖泊。再結合沙中含鹽量高,不難猜測這裡以前或許是個鹽湖。
說話間,天邊又飄來雨雲。
父子倆熟練地撐起靈力護體。
這兩日在秘境裡待著,時不時就能遇到暴雨。
和外頭動輒積水過膝的暴雨相比,這裡的雨量會小上很多。所以大部分區域並不會出現積水情況,而水分在雨停後又會迅速蒸乾,效率遠超尋常。
可能與白日過於活躍的火靈力有關。
這一次的雨卻不同。
巨大的湖坑是個天然的儲水點,以傾盆之勢落下的雨水很快在坑底蓄起了淺淺一層水波。秦政早在雨水落下時就果斷帶著兒子上了周圍高度最可觀的沙丘,並沒有傻到直接進入血沙區域。
往鹽湖裡跑實屬自尋死路,哪怕他們可以靠靈力防止皮膚接觸,但也沒有必要自己給自己添麻煩。
雨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沙底有什麼東西爬出來。可見這片血沙之下確實沒什麼動物,而植物,一眼望去沒有,就基本是真的沒有了。
扶蘇在思考:
“這裡的資源應該不會就是鐵礦和鹽礦這麼簡單吧?”
他總覺得這片血沙不對勁。
秦政認同兒子的推測:
“天書的殘卷會出現在這個秘境中,可見它大概率是作者留給主角的金手指。黃沙秘境到處都看著差不多,唯有這裡沙粒顏色格外不同,應該是作者特意設置的。”
扶蘇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鹽田變成血色沙漠,這個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他飛快打開地府光屏搜索了一下,然後在博主分享的旅遊帖裡找到了答案。原來在非洲南部有一個叫索蘇斯弗雷沙漠的景區,就是相同的設定。
也不知道作者是去那裡旅遊過,還是單純的從網上查到了相關資料,便乾脆在自己的小說裡也加了這麼一處地方。
當然,也有可能作者寫的純粹就是血色沙漠,心裡想的是鮮血染成。然後世界化虛為實時自動補全設置,走了科學路線。
主要是血染著實說不太通。
此地如果是那種不怎麼下雨的沙漠,血染還有點可信度。但這一塊時常降雨,再多的血也遲早被沖刷乾淨了。
何況本地妖獸吃人連骨頭都不吐,還指望他們放過富含靈氣的精血嗎?
沒可能的。
除非血沙區域格外危險,連妖獸來了也會一併絞殺。那就是地形殺,存在一些非生命體的擊殺機制。
但話又說回來,骸骨去哪裡了?
扶蘇打住發散的思維。
他剛剛分明是在思考這片沙漠裡會給真正的主角藏匿什麼東西,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用過於糾結。
秦政卻道:
“其實也可以糾結一下。”
扶蘇扭頭去看阿父:
“父親的意思是,如果作者設計時心裡想的是這裡乃為血所染,那麼必然有個核心區域是死氣最眾、精血澆灌最為透徹的。而那用精血養出的寶物,便該在那裡?”
秦政頷首:
“正是如此,然而如今的血沙還是單純的鹽鐵沙田。”
扶蘇微微一愣,頓時明悟:
“原來如此!”
他之前的思維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節點,就是明寒滅世。
主角是在這之後崛起並且完成救世的,那麼明寒在滅世的過程中,引發的變量他得考慮進去。
作者給主角留的金手指不一定全都是在滅世前就已然準備好的,或許有一些在設定上是“明寒滅世後血氣與怨念凝聚出了某某寶物”,成為主角的收藏之一。
假設這片沙漠以後會成為人們口耳相傳中的“血染而成”,就必然是在滅世時、或者反派之前某次搞事的時候,它從尋常沙漠變為了真正的血沙漠。
那麼,現在這裡應該就確實是沒有東西存在了。
扶蘇有些遺憾:
“沒想到在修真界尋寶,居然有一天感慨的不是來晚了,而是來早了。”
準確說是蝴蝶掉了,這裡應該不會再醞釀出那個東西了。除非在這頭搞事的不是明寒,而是他們猜測中還活著的師尊。
但是話又說回來——
扶蘇躍躍欲試:
“來都來了!”
秦政:……
秦政心想反正也不著急,便點頭:
“也罷,你想挖就試著挖一下吧。”
不過要等積水褪去後,不然泡在鹽水裡挖不方便不說,挖半天可能又被水流推著沙粒重新掩蓋,純屬做白工。
秦政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半個時辰內這雨應該會停。”
扶蘇無腦吹他爹:
“阿父真厲害,居然看一眼就知道了。”
扶蘇自己是沒有這個技能的,聽說有多年種地經驗的老農可以預測天氣,可遇到暴雨時也難有這麼準確。
秦政輕笑一聲,實話實說:
“朕用神識探查過雲層。”
扶蘇眨了眨眼,不受影響地繼續吹:
“阿父果然比我聰明,能想到用這個法子判斷天氣。”
秦政不由失笑,捏了捏他的臉蛋:
“你總是忘記使用神識,若是能養成時常動用的習慣,便也能如此「聰明」了。”
扶蘇“唔”了一聲,答應會嘗試。
阿父說的不錯,他確實沒有使用神識的習慣。其實阿父以前也沒有,偶爾想起來才會用一下。
接受過明寒的記憶之後,他爹身上多了不少修士的特性,也能熟練施展修士的那些本事了。扶蘇卻還在原地踏步,滿腦子“雖然我現在很厲害,但我還是個尋常人類”的認知。
不過扶蘇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平常心看待萬事萬物,才能不被膨脹的實力吞沒。
就像許多人做官之前想著要當個為民請命的好官,接觸了權利後就被腐蝕了。開始放縱、開始覺得自己了不起,潛意識裡認為尋常百姓低他一等,他願意幫百姓做主是百姓的福氣。
修真界的修為實力和權力一樣,都是能夠不知不覺間侵蝕旁人的毒葯。
扶蘇目光澄澈地看向父親:
“阿父好像受明寒影響有點大了。”
秦政微微一頓。
此刻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還未入地府時那般,每當他皇帝當久了有些飄的時候,他家太子就會忽然將他拉回來,說一句“阿父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多少英明神武的君王都在晚年昏聵過,一世英名不保。可他不會,因為永遠有一個心態不變的賢明太子會提醒父親。
秦政輕輕低頭和兒子貼了貼額頭:
“阿蘇怎麼總能保持不變?”
赤子之心,大抵如此。
扶蘇和阿父蹭蹭:
“可能因為我已經到下限了,沒有變差的餘地吧。不像阿父,一直完美無缺,就很容易往下掉。”
學霸才有扣分的可能性,0分學渣總不會給扣成負數。
扶蘇認為自己本性足夠缺德,屬於缺點一大把的那種。而且因為過於缺德了,心態焊死在了這上頭,就不太容易往稀奇古怪的方向轉變。
比如他不會把人當螻蟻看,畢竟都是他大秦太子的工具人。工具人就是工具人,怎麼可能是螻蟻?螻蟻又不能給他幹活。
而不能給他幹活的人渣,那就一直在螻蟻裡待著吧。所以扶蘇看人的眼光根本不可能更改,沒人可以扭轉他固執的認知。
秦政熟練地忽略了兒子充滿濾鏡的爹吹髮言,提醒他可以趁著雨還沒停學習一下法訣。
扶蘇拒絕了:
“我現在不想學習。”
他就不是個喜歡利用碎片時間學習的人,除非學的是他感興趣的東西。
扶蘇很快找到了其他正事要做:
“我來分析一下這裡什麼方位可能成為陣眼所在。”
沒死人就沒法根據死氣倒推,那就只能依靠現有的地理條件,思考如果自己在這裡佈陣絞殺數萬人,會怎麼布,陣眼又會設置在哪個位置。
這個鹽湖的形狀不是特別規整,有了積水後看得更分明瞭一些。
神識探查到的積水邊緣形成了一個不規則形狀,有些像粘稠顏料落在畫板上後,有人拿著畫板隨意地前後左右晃動,顏料就時不時朝四面八方蔓延,突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觸角”。
倘若大小一致,應該會比較像朵花。
可惜它如今有大有小,看著就沒什麼特別的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湖也是中間深邊緣淺的。
扶蘇靈光一閃。
顏料隨著朝四面八方蔓延,也會呈現出中間微微凸起、厚度更大,邊緣比較稀薄、厚度更淺的情況。
等顏料乾涸後將它剷下來,倒扣一下,本來在下方緊貼畫板的平面就成了如今的水平面,而顏料凸起的位置——
扶蘇看向最開始積水的地方:
“是那邊!”
積水從最深處一點點朝上蔓延。
這個湖和其他湖不同,只有這一個最深的點。並非多點開始積水,然後等水位高到一定程度才會逐漸連成一片。
倘若未來這裡會被血液侵染,如果血液不直接往沙子裡滲,而是順著地勢往下流,肯定都會匯聚到這個位置。
那麼,這裡受到精血、怨氣、乃至死氣的孕育,誕生出什麼東西,也就很合理了。
秦政順著扶蘇的指向看過去:
“等雨水蒸乾,便可去挖一挖。”
接著他又說道既然已經找到位置了,餘下一兩個時辰內都無事可做,不如還是學一學法訣吧。
扶蘇:……
扶蘇深恨自己為什麼腦子轉得那麼快,有時候太過聰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小太子蔫蔫地被揪著學了三刻鐘的法術,加上之前思考的幾分鐘和中途課間休息的時間,恰好抵達了半個時辰。
雨停了。
雨一停扶蘇就敏銳聽到了咕嚕咕嚕的冒泡聲。
此時此刻,什麼東西都比學習有趣。扶蘇就像那個上課總會被窗外飛鳥吸引的不成器學渣,第一時間看了過去。
秦政捏著他的下巴把他小臉扭回來:
“不許分神。”
扶蘇依舊用餘光瞄著那頭:
“我就看一眼,好像有什麼要出來了,這底下藏了東西。”
秦政鬆開他,也看了過去。
起初還有些不以為意,但咕嘟聲越來越大。
不是那種開水冒泡的聲音,而是水下有空腔,空氣被擠壓往上排氣的那種聲音。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微弱的,只能用神識才聽得見。
父子倆同時緊盯那處,發現恰好就是扶蘇之前推測的地點。
瞬間,兩人就認定了這裡確實有貓膩。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水裡慢吞吞爬出來了一個渾身裹著特製法袍的人影。由於父子倆離得遠,是用神識觀察的,那人毫無自己被發現了的覺悟。
對方很快召喚出飛劍脫離了水面,這才把堪比潛水服的法衣脫了下來。扶蘇記得這張臉,是之前和他們一起等待秘境開啟的築基期修士之一。
雖然對方當時在人群裡不太起眼,可是扶蘇記性好,過目不忘,看過的都能記住。
扶蘇很快提醒父親這一點。
秦政輕輕皺起眉頭:
“他為何會藏在其中?”
肯定不是別的地方有通道通往下方,因為這人出來之前就清楚上頭有積水,而且這個積水還很特殊不能觸碰,為此換上了特製的潛水服。
所以他必然是對血沙漠十分了解,已經多次往來了。底下或許有個洞府,或者別的什麼空間。
對方早不出來晚不出來,趁著下完雨立刻出來。要麼是那個空間只有積水時才能開啟,要麼就是他需要利用積水掩蓋空間所在的位置。
事實上對方從裡頭爬出來之後,也確實沒有直接突出水面。他在水裡遊了一會兒,換了個位置才出水的。
要記得這裡是築基期秘境。
尋常的築基修士是無法使用神識探查這麼遠的,而湖中的水又受到了紅沙影響十分渾濁難辨,看不清其中情況。
下雨時水體中亂流多,沙子順著水流到處亂竄,下完雨就會漸漸沉澱下去。
扶蘇斷言:
“下雨的時候他怕出意外不敢冒雨出來,雨停之後局勢可控,但水體依然渾濁,正是出來的好時機。”
而且沙子還在持續漂浮,等漸漸沉底後人為痕跡恰好可以被掩蓋,只能看見自然的沉積現象。
秦政果斷出手把那人抓了過來。
對方是築基期,他們若用真實修為控制很容易翻車。所以這回沒去管歷練的事情,他是借用功德之力降維打擊的。
築基修士被毫無還手之力地拖了過來。
他驚恐地看向兩人。
還不等父子二人問話,他眼裡已經閃過了一絲明悟。尤其是在看到兩人身上天玄宗服制時,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修士很快鎮定下來,埋怨道:
“你們兩個怎麼穿著宗內弟子服就過來了?老祖不是特意強調過要隱藏身份嗎?掌門如今行事越發隨意了,叫老祖知道,定會斥責他不夠謹慎。”
扶蘇將要開口的話頓時收了回去。
能命令甚至斥責天玄宗掌門的“老祖”,還能是誰?
秦政緩緩開口:
“掌門有話令我二人帶給暮天老祖。”
暮天,便是明寒他師尊的道號。
修士面色一變,呵斥道:
“不要提老祖的尊號!說了多少遍了,如今要低調行事!”
還真是他。
扶蘇心中暗歎,果然多瞭解一些文學套路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他和阿父不懂那些,哪怕找到了天書殘卷也不會多想,會覺得只是湊巧而已。
從蛛絲馬跡裡推測出的內容竟然分毫不差,可見掌握了套路之後,套公式做題正確率真的很高。
藏得極深的真正大反派,居然就這麼被他們忽悠出來了,毫無終極反派應有的牌面。
不過扶蘇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悄悄給阿父發消息:
「看來血沙底下有暮天安排的後手,或許還真是他看中了這裡,要在這邊弄個人造的天材地寶出來。」
說不得一開始就是暮天那老東西覺得這邊容易被人誤認成血染之地,就故意先這麼宣揚出去,嚇得旁人都不敢靠近,方便他做小動作。
然後他就在這裡無所顧忌地折騰自己想折騰的東西,目前應該還在準備階段,沒有正式動手。
而這個弟子,就是暮天派來幫他行動的下屬。他不自己並出現,免得暴露。
秦政聞絃歌而知雅意:
「可惜天書殘卷在這個秘境中,主角既然來了這裡,會拿走天書殘卷,肯定不可能放過他精心培育的寶物。」
暮天忙活多年,全是給他人做嫁衣。
說不得還會陰謀暴露,叫主角揭發了他用人命製造寶物的勾當。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扶蘇欣然補充:
「還不止呢,天書殘卷一直都和暮天的佈置在同一地界,此等寶物他居然多年不曾發現。」
暮天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絕對能氣得吐血。畢竟另一半在他徒弟明寒手裡,而明寒非常尊敬師父,是有極大概率能把這一半騙去的。
到時候,暮天就可以掌握全本的大道天書了。
扶蘇用腳想都能猜到,暮天折騰這些東西肯定是為了飛昇。
他就是飛昇渡劫的時候失敗“隕落”的,大家都以為他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屍骨無存了。哪裡想到他是尸解成了散仙,悄悄苟了起來。
散仙千年要渡一次堪比飛昇的雷劫,足足撐過九次,也就是耗費九千年後,才能飛昇成仙。而雷劫會一次比一次威力恐怖,幾乎沒有哪個散仙能成功熬過去。
因而暮天倘若為了飛昇做出利用整個修真界給自己鋪路的事,也很正常。
扶蘇回想起大道天書裡的某章:
「我記得,裡頭有散仙渡劫技巧的教授。非常之簡單,保證能過九次雷劫。」
也就是說,但凡暮天能拿到這玩意兒,他就沒必要搞這麼多小動作了。
頗有點命運弄人的意味。
可話又說回來,誰知道是不是正因為暮天此人心術不正,他才拿不到大道天書的完整版?
若他是個心地善良的,或許在進入這個秘境的第一時間就能發現此物,更改自身的命運。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他自找的。
扶蘇嚴肅地宣判:
「暮天肯定是個比我以前還要臉黑的非酋!」
秦政:……
殺人誅心。
算了,反正暮天也聽不到。
秦政扭頭看向那名弟子:
“你若死在此地,暮天應該只會以為是你辦事不力,被人尾隨發現了秘密吧?”
那弟子不解:
“什麼?”
秦政揮手收割了他的性命,助紂為虐之人不必久留。趁著他被空氣中的靈氣絞殺之前,順手完成搜魂,獲取了一些信息。
在修真界裡審問會方便很多,有各種吐真劑等輔助手段。
而有些時候,連審問都不用。註定會魂飛魄散的惡人直接搜魂即可,不用顧慮搜魂後對方是不是會變得痴傻。
秦政很快得知了湖底下方的情況:
“暮天發現了一株靈物蓮花,可塑性極高。澆灌血液能成長為血蓮,於是他將之移栽到了此地,正在準備用精血培育。”
靈物蓮花是個比較少見的寶貝,用什麼東西培育,就會長成什麼模樣的至寶。其中使用血肉是成長速度最快的辦法,雖然會纏繞一些業障,但有些人並不在意這點。
大部分正道人士都是拿回去,用和自己靈根適配的靈力滋養。這樣可以長成對應屬性的蓮花,然後煉製成丹藥,大大提升自己的實力。
用血培養,說實話有點浪費了,架不住能速成。
扶蘇愉快地說:
“那它現在歸我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頂級非酋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