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第3頁)
她對那個小廝說:“如果他不相信,便把這玉佩給他。”
沈思年沒有再繼續看下去,鬼魂會心死嗎?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大約是心死了。
再沒有什麼比親眼看到她不要他了的畫面更加殘忍的事了,他也再不用給她找理由了。
或許她沒有想過要殺他,但她做的事無疑比殺了他更加殘忍。
之所以對與他相貌相似的人這麼好,想來是因為良心不安吧?
呵,良心不安,景氏昭昭,你也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嗎?
念我,你還念我,你有什麼資格念我!
沈思年想到自己剛剛竟然還現身哄那負心之人,越發覺得自己可悲可笑。
“你既是這般兩面三刀,薄情寡義,便讓我剖出你的心來看看到底什麼模樣。”
窗外雲疏雪驟,樹影搖曳,窗邊之人迎風而立身形越發透明,絲絲縷縷的寒意浸染室內,沈思言形容是說不出的可怖,因為心中憤恨,全然已經化作一副索命的兇惡厲鬼模樣。
進了帳子照看完自己娘子的夏桃剛出來就覺得外間冷嗖嗖的,像陰間似的,疑惑的她連忙走到窗前查看是不是窗戶沒有關嚴實,毫不知她家娘子如今正命懸一線。
一隻尖長,指甲烏黑的鬼爪正停留在景昭的心口,鬼爪的主人卻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張讓他心如刀絞的面容。
因為胸口的被子被掀開,熟睡中的景昭又下意識蹙起了眉頭,小手摸索著似乎是想找尋自己的被子,一張蒼白的嘴唇也似有若無的呢喃著“冷”。
清晨。
一陣風起,主院屋外紅梅樹上的雪簌簌而落,院子裡的僕人正安靜有序的清掃著院中的積雪,倏而屋內隱隱傳來一聲驚叫,驚的院中清掃的幾人盡皆放下手中掃帚,抬頭望去。
飛鳶和夏桃正在伺候景昭起身,聽到那聲驚叫兩人都皺了皺眉,景昭微微偏首,眼中疑惑,隨即看向夏桃道:“你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夏桃領命退出了內室,很快尋到了那驚聲尖叫的人,是一個打掃偏室的二等丫鬟。
“夏桃姐姐,這真不是我打碎的,我一進這屋子就看到滿地殘片,還有這畫卷也落在地上,髒了……哦對了,我進來的時候看到窗子開著,或許是昨晚的風太大了,把窗戶給吹開了,所以才……”
剩下的話丫鬟沒說,但大概什麼意思夏桃也明白,服侍娘子的下人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斷不敢做出欺上瞞下的事情來。
夏桃也沒有逮著這丫鬟就教訓,而是讓她將地上的殘片收拾了,然後跟她一起去向娘子稟報。
“這白玉芙蓉雕素來是娘子喜歡的,就是來這別莊也專門讓帶上,如今就這樣碎了。”夏桃說著嘆了口氣,隨即眼神轉而凌厲道:“不行,這事還是得查查,看看昨兒晚上到今天早上都什麼人進出院子。”
吩咐完之後,夏桃就帶著那個丫鬟去見景昭了。
飛鳶正伺候著景昭用膳,見到夏桃帶來的東西之後,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待到夏桃向景昭稟明瞭事情始末,景昭看著破碎的玉雕,雖然可惜,但碎成這樣,就連修補都無法,已是無用了。
“罷了,碎了就碎了吧!”景昭說完,略略思索之後又對飛鳶她們二人道:“你們去我私庫挑一盞與這玉雕差不多模樣的,給雪生送去。”
飛鳶聞言略略驚訝,但轉瞬便明白過來,娘子對那雪生這般厚愛,想來是又因為那張臉。
不比飛鳶心思玲瓏,夏桃當即出聲,“只是一個小廝罷了,娘子怎能送他如此貴重的禮物?”
夏桃話一出口,又加上飛鳶眼神示意,立馬便知道自己犯了錯,連忙跪在景昭身前,磕頭說:“奴婢僭越了,還請娘子責罰。”
景昭嚐了一口飛鳶遞過來的茶盞,隨即柔聲道:“無礙,起來吧!”
夏桃叩謝之後起身,是她糊塗了,竟然去質疑娘子的決定。
景昭待這兩個丫頭素來寬厚,看了她們兩眼開口道:“你們也自去挑一件喜歡的首飾,不拘什麼貴不貴重。”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正要開口拒絕,就被景昭打斷,“不許拒絕,這是命令。”
兩個丫鬟只能無奈領命。
至於送去給雪生的那盞玉雕,景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昨夜著實把她那位小郎君給氣壞了,不止拿她的玉雕撒氣,還弄壞了她的畫。
也不知見到她送去的玉雕,他會是何反應?
會不會又想來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