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 作品

第 27 章(一更)(第2頁)



    她不想告了。



    “大人。”青娥緩緩舉目向馮俊成,臉色煞白,嘴唇囁嚅,“大人,我,我不告……”



    不等她說出全句,馮俊成箭步朝她走來,蹲身扶住她兩肩,緊盯她雙眼,“李氏,我要你現在回想,李茹被帶走的晚上,你與秦孝麟一人進屋以後,你可曾反抗?”



    青娥恍恍惚惚望著他澄明的雙眼,“我……”



    “李青娥!”



    “那晚上你可曾反抗?”馮俊成鍥而不捨,“任何舉動,任何一句話,你仔細想想,再仔細想想。”



    青娥一下子被他晃醒,清明地與他相視,顫聲道:“我…我怕他傷害茹茹,勸自己不要反抗,可是喝多了酒不受控制,我不讓他碰我,他生氣,推了我,我摔在地上,倒在碎瓷片裡。”



    “你摔在碎瓷片裡?”馮俊成倏忽攢眉,“之後呢?”



    “之後,來了大夫,剩下的我都說過,他關了我三日,我一逃出去,就來報官了。”



    “李青娥,你真是……怎麼不早說!”馮俊成咬牙切齒,腦袋轟隆隆湧上熱血。



    青娥還納悶,恍惚喃喃,“…少爺?”



    馮俊成倏地站起身,踅足與郭鏞道:“李氏的證詞你可聽見?她不是自願,身上還有傷情作證,傳個可靠的婦人上來,帶她下去



    驗傷!”



    青娥聽罷緩緩睜大了眼,黑眼仁圓溜溜還在放空。



    她沒想到這傷還能作為證明。從沒有人問過她那晚發生的細節,彷彿全都默認那是男女之間諱莫如深的“齷齪事”,不能宣之於口,不能帶上公堂。



    究竟是誰潛移默化制定了這規則,似乎只要點過頭,進了秦孝麟屋子,她就再也不配談論清白,即便她受人脅迫,即便她身不由己。



    就連她自己也默認了這一不公平的規則。



    原來不是這樣的,原來她是清白的。



    青娥神情錯愕被帶下去查驗傷勢,那婦人是縣衙師爺的妻子,看過之後出來與堂上眾人道:“是有傷,看著是瓷片傷的,在右側腰上,兩個巴掌那麼大的一片傷勢,數了數約有十來處疤痕,剛長出新肉,時間也對得上。”



    好大一個疙瘩就這麼憑空在馮俊成的腔子里長起來了,裡頭裝的卻都是她的傷痛,他竟也遲來的感同身受了。



    馮俊成坐回堂上,背靠氣勢雄渾的江牙山海圖,斷續吐出長氣,坐穩後才道:“秦孝麟,你可還有話講?”



    秦孝麟冷笑連連,其實他大可繼續狡辯脫罪,可事到如今,糾纏下去沒有意義,“我無話可講,但這又能證明什麼?即便那晚她的確反抗了,可她騙我的錢,騙我感情,而今似乎連大人你…”秦孝麟笑了笑,“都要被她給騙了。敢問大人昨日,去了哪兒啊?”



    “徐家茶莊。”



    馮俊成俯瞰他道:“李氏不滿證人口供,我便上報衙門走訪了茶莊佃戶,他們所言和那三人證詞出入極大,李青娥從未從事皮肉交易,至於日前的三個證人為何空口汙她清白,我會調查那三個證人近日在錢莊的流水,背後真相要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



    秦孝麟陡然陰冷看向郭鏞。那廝收了錢擔保會將此事壓下來,這巡撫一來,竟生出這麼大的變數。



    馮俊成扭臉一併對郭鏞道:“還有那晚查看過李氏傷勢的大夫,也要傳訊。先將秦孝麟收押大牢,免得他再收買人證,待五日後與徐廣德一併定罪。”



    “啊?”



    “退堂。”



    見馮俊成振袖離去,郭鏞快步想跟上,後腦又被秦孝麟的視線緊盯,他左右為難,最後奮力甩手,“哎唷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一番有驚無險,青娥從衙門兩腿酥軟回了家,與在家中等候的茹茹相擁,喜極而泣。



    青娥一下一下親吻茹茹的小腦袋,用手抹開她的髮際,高興得沒頭沒尾將她叮囑,“茹茹千萬要用功讀書,別像你娘,傻了吧唧被人構陷也不能為自己脫罪,平日裡標榜多機靈,遇上事就不頂用了。”



    茹茹睡個午覺不見娘,在鄰居家待了一下午,這會兒難過極了,只顧得上哭,“青娥又被壞人抓起來了,我以為青娥又回不來了。我想舅舅,我想要舅舅。”



    青娥倏地收斂笑意,“你想他做什麼?他待你好?”



    茹茹言之鑿鑿,“舅舅是我爹,我想要舅舅。”



    青娥揚手



    輕拍她屁股,“胡說,他和你說的?他才不是你爹呢,你沒有爹,別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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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壓根不知道爹和孃的關係,見別人有,還總嘲她沒有,就格外想有一個,兇一點的,保護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