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川川 作品

第163章(第2頁)

可也許是對分開的那四年半時光有陰影,聞之宴似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費了。

雖然時間線拉得很長,從初見她到現在已足足七年,可仔細一算,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零零碎碎那麼一湊,也只有半年。

他每天都抓心撓肺地不滿足。

靜默良久,聞之宴點了根兒L煙,口吻幾分懶倦,“……明天給你答覆。”

“好的。”

關睿答。

他大概也能猜到,聞董不願意回來,無非是不想跟方慈異地。

老早之前,李佑賢還在手把手教他的時候就囑咐過,在聞董這兒L,一旦涉及到方小姐,一切事情的重要性都要往後排。

那時候他就問,“可大多數時候,最好還是以集團利益為先吧?”

李佑賢很平靜地說,“所以,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必要時候,把聞董的注意力拉回來。”

關睿到現在都記得李佑賢那時的神情,很冷漠,像是在他眼裡,事業大於感情是天經地義的。

他完全能理解李佑賢。聞董是天之驕子,鐘鳴鼎食的世家出身,可以肆意妄為,即便他躺在這家業上擺爛,那集團也不至於馬上垮掉,畢竟背靠著整個聞家,也有家族其他人在集團內任職撐著,又有那麼多得力的忠心耿耿的下屬。

他和李佑賢都不是這樣的出身,必須要拼盡全力才能站穩腳跟,區區感情,怎麼能相提並論。

有時候,愛情也是個奢侈品。

-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方慈出來尋聞之宴。

第一眼卻是被眼前的景震撼到,二樓十幾扇挑高的拱形窗外,是清晨皚皚的雪。窗內,壁爐還燃著,白衣黑褲的聞之宴還靠坐在那張單人沙發裡,敞著一雙長腿,肘抵著扶手捏了捏鼻樑。

一旁矮几地毯上散落著幾份文件,筆記本電腦則擱在另一張長沙發上。

他大概是工作了一夜,可看那神情,又像是等了她一夜。

“……要上班了?”

方慈嗯了聲,走近了些,“……你是不是快下班了?”

聞之宴抬腕看錶,“還有三個小時。”她今兒L還是襯衫套裙加絲襪的通勤搭配,只不過襯衫換成了黑色的設計款,鎖骨下垂落兩條細帶,走路時會微微蕩。

聞之宴完全移不開眼,視線有如實質,一寸一寸掃過她全身。

喉結不自覺地咽動,視線回到她臉上,他稱讚,“好看。”

方慈低頭看自己,說,“原來你喜歡這種?”

偏職業的穿搭。

聞之宴輕搖頭,淡哂了聲,“不是,”略作停頓,表情和語氣都沉靜下來,“……是說你這麼穿好看,不是說這類衣服。”

方慈走得更近,單膝跪壓著他腿間沙發墊,俯身去吻他。

聞之宴略仰下頜迎上她的唇,很自然地,單手掌心貼合著絲襪,而後往上。

施了力揉捏,冷白手背上青筋一下一下鼓動。

她本意是來一個清晨的輕輕的吻,眼下呼吸越來越重,唇舌交纏,有點兒L失控的趨勢,方慈就推著他的肩,強行剎了車,而後抬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不燒了。”

聞之宴明顯是意猶未盡,後腦枕著靠背,自下而上盯著她,頗浮浪地笑了聲,“限定高溫版下線了。”

方慈腦海裡不由地浮現床上說的那些話,此刻想起來,簡直讓人無地自容。

她臉蛋兒L又是一紅,“床上的話,不許帶到床下來說。”

“得,”他拖著嗓子沒個正形,“……方律師開始給我定規矩了。”

方慈本是想瞪他,視線相接,卻不期然笑了出來,聞之宴唇角笑意也擴大,彼此的眼神在這笑意中又變得繾綣溫柔。她捧住他的臉,再次吻了吻,說,“我得吃早飯上班了,你在家也好好吃飯休息,好麼。”

“好。”

一樓餐廳。

拱形落地豎窗開向後院,窗前一張復古圓桌,其上鋪著森綠桌布,方慈坐在桌前吃早餐,時不時望一眼窗外的雪。

手機震動,她下意識以為是樓上聞之宴發來的,掃一眼屏幕,很意外,竟是關睿。

「關總助:少夫人,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方慈:方便。」

關睿電話打來。

先是禮節上問候了一番,然後才切入正題,“……其實,今天主要想跟您聊聊聞董的事。”

方慈默默聽著,臉色越來越沉,末了,她只說,“好,我想想辦法。”

-

這天,方慈和吳以珊上午外出談案子,中午就近在金融城吃了飯,而後找家咖啡館坐了會兒L。

咖啡館開在寫字樓下,全透明,外面的高樓大廈玻璃幕牆和不斷飄落的雪一覽無餘,金融城的都市白領們行色匆匆穿梭而過。

正午時分,天際仍是一片灰濛濛。

聞之宴發了消息來:

「W:我下班了,下午睡會兒L,晚上接你下班」

方慈斟酌了下,回覆:

「我晚上可能要加班,不用接了。」

事務所管理人性化,其實一般不會加班。

她只是不想讓他折騰。

到了五點半下班點兒L,她看了眼手機,聞之宴沒發消息問幾點下班,這讓她鬆了口氣。

在工位整理材料,確認明天要見的客戶,就這樣慢吞吞磨蹭了一個小時,才穿上大衣,圍上圍巾,拿著包下樓。

走出旋轉門,外面是倫敦的雪夜。

天地間一切彷彿都靜了下來,古老的建築、昏黃的路燈……

聞之宴就站在樓前這雪中。

他單手插著口袋,另一手拿著束花,這時候正好抬腕看了看錶,隨著他抬手的動作,色調濃郁的花朵從牛皮紙中探出頭,在半空中微蕩了下。

那束花她也一眼認出來,德國鳶尾,紅酒玫瑰。

方慈屏了息。

不斷有雪落在他髮梢他黑色大衣的肩頭,他抬眼看過來時,紅色雙層巴士正好從他身後道路上掠過。

慢鏡頭一樣,聞之宴笑著向她走來,低頭吻了吻她鼻尖。

也不知道他站在這兒L等了多久,拿著花的那隻手,骨節都紅著。

接過她的挎包拎到自己手裡,聞之宴另一手牽起她,兩人並肩往停車的地方走。

短短的兩分鐘路程,方慈不斷地偏頭仰臉去看他。

第一次看,聞之宴轉過頭衝她微抬了抬眉,第二次看,聞之宴就笑了聲,彎身偏頭壓下來吻她。

方慈心裡有事兒L,又不想讓他看出異常,到了車上,就藉口困了靠在他肩上睡覺。

回到家吃飯洗澡。

從浴室出來,方慈終於斟酌好了措辭,準備跟他談一談。

主臥起居室壁爐前,聞之宴坐在地毯上,懶懶地倚著沙發墊曲起條腿,手裡拿著本精裝硬皮書翻看。

方慈在他身側跪坐下來,說,“我要跟你聊聊。”

聞之宴就把書撂到沙發那頭,肘撐著沙發墊支著腦袋看她,靜等她下文。“首先,作息如此混亂,我擔心你身體吃不消,其次,臨近年關,聽說集團一堆事兒L等著你處理,”方慈認真地看著他,“最後,我想說,我愛你,我不會再離開你,你就放心回國去,好不好?”

聞之宴靜靜凝著她,好久都沒出聲。

方慈探身從一旁矮几上拿過便籤紙和鋼筆,做出要記錄的架勢,說,“我們可以定幾個規則,比如,每天至少一通電話。”想了想,補充一句,“……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每天都對你說,我愛你。”

聞之宴自鼻腔笑了聲,過了好一會兒L才開口,“……還有半年。”

方慈搖頭,“有個項目客戶是京市的,我到時候會出差回去,還有一些假期和年假,算起來,不會那麼久的。”

“嗯。”

聞之宴扣住她後頸摁到自己肩頭,說,“抱一會兒L。”

於是她就靜靜地伏在他懷裡,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肩上臂上摩挲。

那一晚的記憶就到此處,明明缺少睡眠的是他,她卻在他懷裡睡著了。

第二天,聞之宴乘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國。

-

過了兩天,陳巧月來到倫敦。

她和方慈之前約定好的,滿世界到處玩時,偶爾會到倫敦來歇歇腳。

以前,聞之宴在倫敦交換時,陳巧月也跟過來,那時候她就經常來肯辛頓聞家別墅小住。

圈裡都以為倆人是在培養感情,其實他們很少打照面,偶爾相處也是如朋友。

由於這個淵源,別墅管家跟陳巧月算是熟稔,把她當少爺和少夫人的好朋友來招待。

晚上,倆人在二樓客廳壁爐前聊天。

陳巧月躺在沙發上,抽著煙,說,“我想談個外國男友了。”

音響里正在放《Londonboy》,她翻個身趴著,“你看黴黴唱的,倫敦男孩就不錯,是吧,又紳士,而且英腔多迷人啊。”

方慈蜷縮在旁邊單人沙發裡,冷白手指夾著煙,另一手翻著膝頭的雜誌,笑說,“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已婚了。”

“我不說,誰會知道?”陳巧月一攤手,振振有詞,“摘掉婚戒在酒吧夜店裡裝單身的男人那麼多,多我一個女人怎麼了。”

方慈開玩笑,“你不擔心他的頭髮?”

聽到這話,陳巧月先想到的,卻是李佑賢那一頭濃密的黑髮。

她搖搖頭甩掉這個念頭,“……不等他脫髮就把他甩了。”“那倒是可以,”方慈笑看她,“英倫紳士,應該確實不錯。”

紳士……

她陳巧月長這麼大,沒見過比李佑賢更紳士的男人了。

紳士到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