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 248 章(第2頁)

 

    累,今夜花酒喝多了,身子骨都被掏空了。
 

    稍稍回了氣勁,他惡狠狠地盯著薛佑允,乾脆地應道。
 

    “是是我差人換了阿寧的藥,是我下手害了她可說到底,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所以,害阿寧的人該是你是你才對”
 

    他一聲高過一聲,到了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
 

    薛佑允唇角出了血,因著方才那一拳,他的肉磕到了牙齒,嘴角的肉都爛了一塊,滿嘴都是腥甜的血腥味。
 

    “呸”薛佑允吐了一口血沫。
 

    “你渾說什麼我何時害了阿寧”他一把上前,抓著顏恆就打,“你換了阿寧的藥為什麼阿寧做錯了什麼她還病著,她那時還病著,你怎麼忍心做這樣的事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啊”
 

    “你不願意成親,大可以和我們家退親,為什麼,為什麼你換了阿寧的藥該死該死”
 

    一拳拳的拳頭打在肉上,有悶悶的聲音。
 

    顏恆也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就得是他受打他沒錯他就算是有錯,先做錯事的也是他薛佑允是他們薛家人欺人太甚
 

    什麼生病,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們彼此間都心知肚明瞭,竟然還要扯這個謊言,扯這個遮羞布
 

    呸
 

    顏恆翻過身,將慢了速度的薛佑允撂下,反欺在上,也往他面上招呼了幾拳。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愛慕薛寧,卻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欺人太甚,你薛家欺人太甚”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喃喃道,“天可憐見,薛顏兩家家世相當,我阿爹阿孃託了媒人上門說親,你阿爹阿孃也允了,那時,我是多麼的高興。”
 

    “哪裡想到”
 

    “哪裡想到”
 

    顏恆越說越說不下去,喉頭滾動了下,有哽咽之聲,面上卻有了憤恨。
 

    那是屈辱,身為一個男人無法忍受的屈辱。
 

    “哪裡想到什麼”薛佑允大喊了一聲,又急又氣,“你倒是說你敢做你就說明明白白地說今日我就在這裡,咱們有什麼話就敞開了說”
 

    “我有什麼不敢”顏恆也大聲。
 

    “我都認了,薛寧的藥就是我差人換了,倒是你,事到如今還不承認你才是那一個懦夫”
 

    顏恆忍著屈辱,瞧著薛佑允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恨聲道。
 

    “你和薛寧之間是怎麼回事無媒苟合呵姦夫你明明知道她要是我妻,卻行如此之事你將我至於何地,薛寧又將我至於何地”
 

    “我才是你們該感到歉意的人”
 

    三人年歲相近,家中又是舊識,不止是薛寧和顏恆有了婚約,顏恆和薛佑允也是自小一塊長大、一塊玩耍讀書的夥伴,在他心裡,他不單單是被有婚約的薛寧背叛,更是被待如兄長摯友的薛佑允背叛。
 

    一時憤恨,這才換下了薛寧的藥。
 

    他不好過了,他們也要不好過才對。
 

    如此不明不白之身,想入她顏家的大門,讓他做武大郎,他薛佑允做那風流快活的西門慶就沒有這樣的事兒
 

    只是真的瞧著人死了,死在了進門那一日,死在了花轎之中
 

    她一身的豔紅,如火似鳳,紅蓋頭下那一張嬌顏很白,如粉團一般的白,似街市上最香甜的糯米糰子,渾然不似死了去,只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心中又那樣的空,空落落的。
 

    像是有一個洞一般,怎麼填都填不滿。
 

    群芳閣的嬌娘眼睛似她,美仙院的憐兒笑起來羞羞怯怯,那分笑也像她,像她曾經對自己那樣笑,聽了薛顏兩家定了婚約後,她便這樣衝他笑過
 

    她們都像她,卻又不是她不是她。
 

    “為什麼”顏恆喪了最後一口氣一般,跌坐在地上,目光有些恍惚地瞧著薛佑允,喃喃道,“我才想問你們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有了私情,為什麼有了私情又要和我顏家做親,我寧願沒有這一場婚事”他一拍胸口,那兒空空又痛痛。
 

    “倘若不曾有這樣一門親,我不曾期待,心中就不會這樣難受”
 

    “薛佑允,害了薛寧的不是我,是你,是你們之間的私情是你們無恥,我是換了藥,可那也是你們無恥在先還說什麼風寒呸”
 

    “你胡說八道什麼”薛佑允一聲暴喝,又一道拳頭砸了過來,專挑顏恆說心口處的位置,一下又一下,打了心口又去打臉打嘴巴子。
 

    “阿寧是我阿妹,你哪一隻眼睛瞧到了我和她有私情”
 

    “打你個爛嘴巴,讓你胡說八道畜生畜生”
 

    薛佑允氣得幾乎是打哆嗦,只恨自己平日裡顧著學習,家裡爹孃又管得嚴,他滿腔的憤怒,竟然只會罵一句畜生。
 

    “嗤”顏恆嗤笑一聲,隨即面色一冷,頭一歪,讓薛佑允的這一記的拳頭落了空,“事到如今了,你竟然還不承認,懦夫”
 

    “我承認什麼了”薛佑允要瘋了去,他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因著這樣的原因,顏恆換了薛寧的藥,薛寧更是因此丟了性命。
 

    “阿寧沒有”
 

    “是,我心慕阿寧,可阿寧要嫁的是你,她喜歡的也是你,我、我就只是兄長罷了,從來沒有什麼私情,更沒有什麼避子藥,阿寧那時病著,她病著啊”那一句話,薛佑允說得心酸。
 

    這一世,他只是兄長罷了。
 

    顏恆愣住了。
 

    他呆愣愣地朝薛佑允瞧去,“此話當真你們當真沒有私情,也、也沒有什麼避子藥”
 

    薛佑允也跌坐在地上,理都不願意理顏恆了。
 

    這一次換顏恆發瘋了,“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之間怎麼可能沒有私情我不信,我不信”他低頭朝自己顫抖的手瞧去。
 

    要是沒有私情,那他都做了什麼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可是這事兒是你阿爹阿孃說的啊。”
 

    是他們說的啊,他私下裡聽到了,也正因為是他們,所以他才這般深信不疑。
 

    顏恆的聲音很低,薛佑允聽清了,他麵皮一跳,心中一個咯噔。
 

    果然
 

    所以,阿寧尋了顏恆,還要回來尋阿爹和阿孃,這便是原因,對嗎
 

    薛佑允不敢朝阿爹阿孃瞧去,只目光楞楞地看著那一雙紅繡鞋。
 

    潘垚也看了過去。
 

    這會兒,那一雙鞋不在繼續走了,只在鵝卵石的路面上擱著,端正工整,要不是方才它們在顏恆腳下控制著他往前走,誰也瞧不出來這雙鞋有什麼問題。
 

    它就只是擱在地面上而已。
 

    顏恆瘋了,承受不住了,“是你們,是你們害了阿寧”
 

    他轉頭朝薛家夫婦看去,矛頭對準了這二人。
 

    潘垚輕嘆了一聲。
 

    不知何時,原先在薛家外頭等著的玉鏡府君也進了這院子,他站在潘垚旁邊,月影投下,落在那細密的桑樹葉上,也落在琉璃色的瓦片上,泛著冷冷的光,有如霜色。
 

    “信任是愛,猜忌卻也是愛,這兩個詞明明有相反的意思,卻在薛寧姐姐這一事上有了相同的含義,當真是可笑。”
 

    潘垚在畫舫瞧到顏恆時,聽了他的隻言片語,心生懷疑,望氣術下有些許氣機漾過,那是顏恆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