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55 章 萬年窮逼(第2頁)

 

    這更加說明是撞邪。
 

    果不其然,邱晁聞言,點了下頭就走了。
 

    陳子輕悄悄鬆口氣,嶽起沉誤打誤撞洗清了嫌疑。
 

    畢竟邱晁那種人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愛另一個人到那地步,更何況是殭屍。
 

    陳子輕正要和嶽起沉說話,邱晁去而復返,站在病房門口說“你這一受傷,我兒子的葬禮你就沒法出席了。”
 

    聽到這話,陳子輕連忙把手放在嶽起沉的手背上,即便穿過去了,安撫的動作卻是到位的,也很及時。
 

    嶽起沉並未失控,他問道“葬禮是什麼時候”
 

    邱晁“下週三。”
 

    嶽起沉又問“屍體放多久了,一般死後兩三天就要處理後事。”
 

    邱晁盡顯傷感“我想多陪陪我兒子,不捨得讓他入土。”
 

    嶽起沉內心的戾氣快要衝破臨界點,媽的。
 

    “土
 

    葬”他問。
 

    “是啊,土葬,”邱晁字裡行間落滿了心酸,“我哪捨得把他燒了。”
 

    嶽起沉閉了閉眼“小叔,我還是去吧,我給小師叔念念經,送他一程。”
 

    邱晁皺眉“你的傷沒問題”
 

    嶽起沉的胸膛起伏的弧度不大“我坐輪椅,讓人推我過去,就那一點時間,不會有什麼事。”
 

    “那我就不請別的僧人超度了。”邱晁面容似乎瘦削了一些,“你看著他長大的,由你來送他也好。”
 

    末了,冷不丁地來一句“到時候我大兒子也一起下葬。”
 

    嶽起沉驚訝道“宜雪他”
 

    “也出了意外,和我小兒子一起走的,”邱晁面露悲慼,“不說了,說多了都是傷心事,你休息吧。”
 

    這回邱晁是真的走了,沒有再調頭。
 

    嶽起沉不裝了,他從裡到外滲出濃稠的陰鷙,唇閉緊,牙關發出不正常的摩擦聲。
 

    陳子輕見狀,趕緊叫嶽起沉不要咬到自己。
 

    晚了。
 

    嶽起沉已經咬了一嘴血,他若無其事地嚥下去,自虐地在傷處撕碾了會,直至血肉模糊才開口“先前你說你溺水死在湖裡的時候,沒提到過邱宜雪。”
 

    陳子輕像是沒聽清,他說自己想說的“下葬可能是個陷阱,目的是把你引出來,棺材裡不會有屍體。”
 

    嶽起沉盯著他的臉“要我重複一遍”
 

    陳子輕頭一次在嶽起沉身上感受到了讓他發毛的壓迫感,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不適應,反而有種久違了的微妙心緒。
 

    “我沒提,是不願意你多想。”
 

    嶽起沉內心情緒翻湧“但我還是知道了。”
 

    “嗯,你知道了。你找我屍體的時候,順便也把邱宜雪的屍體也找了吧。”陳子輕迎上嶽起沉冷下去的面色,“邱宜雪替我擋了一槍。”
 

    他撇撇嘴“不然我的後背也會有個窟窿。”
 

    嶽起沉劇烈地抖了一下,半晌道“好,我將他的屍體一起帶出來。”
 

    過了會,嶽起沉幽幽道“那他是我恩人了。明年清明我給他燒一個億。”
 

    陳子輕說“他跟王禹一起帶我找你,找了很久很久,他的執念形成的時間到了就倒地上露出了傷口,像要死了的狗一樣,不在主人面前斷氣,把我支開了才離開,冰天雪地是他陪我走的,雪很大,兩個鬼又是吹風又是淋雪。”
 

    他感慨道“可惜村子裡攻擊人的殭屍不是你,是邱長銳,你不知道,那傢伙換了殭屍血,長了獠牙和黑指甲,不光生吃人肉,還”
 

    嶽起沉突然打斷“他一死,成你白月光了”
 

    陳子輕無語“胡說八道什麼。”
 

    嶽起沉臉色蒼白“無論是古時候說書人的嘴裡,還是現在的故事裡,全是活人比不過死人,我怎麼都死不掉。”
 

    陳子輕打他頭“不吉利的話別說”
 

    “你打我。”嶽起沉滿臉委屈,
 

    “我都這樣了,你還打我。”
 

    陳子輕好一通哄,如果他能讓嶽起沉碰到自己,那不就是抱一抱的事,哎。他隔著被子把手放在嶽起沉的腹部傷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嶽起沉哧笑“這話問得好,我為什麼這麼做,你說我為什麼這麼做”
 

    陳子輕說不出話來。
 

    嶽起沉忽然道“你把衣服掀起來,我看看你的肚子。”
 

    陳子輕慶幸這會兒沒出現死亡場景,他把衣服一撩,露出白皙完好的肚皮。
 

    嶽起沉一言不發地盯著。
 

    “看到了啊,可以了吧,我把衣服放下”陳子輕後面的話凝在嘴邊,他看著靜靜流淚的嶽起沉,一時沒有動彈。
 

    嶽起沉哭得整個身子都在抖,這幅度牽拉到了他的傷口,包紮的地方往外滲出鮮血。
 

    護士進來看到這情況,緊急通知醫生。
 

    這回陳子輕跟著進了手術室,他在旁邊看醫護人員給嶽起沉重新處理傷口,有種自己躺在手術檯上經歷了全程的感覺。
 

    陳子輕在醫院陪嶽起沉養傷,林疵沒現過身,不知是個什麼處境。
 

    葬禮那天,負傷的嶽起沉坐著輪椅出席,不管是不是邱晁設的陷阱,他都要在場。
 

    再者說,他人在邱家上門女婿的身體裡,沾著針對他的特製香料鉤子就算甩到嘴邊,他也沒辦法跳出來吃。
 

    脫離軀殼沒那麼簡單,要等時機。
 

    沒下雪,風很大,刮在人耳邊如同淒厲哭嚎,配著墓園這地方,十分的陰森。
 

    嶽起沉的下顎埋在圍巾裡,透著一股子病態,他見到了邱晁僅剩的養子,邱燕林。
 

    這時陳子輕剛好在邱燕林旁邊,有頭髮的他,跟邱燕林更像了。他對嶽起沉眨眼睛你不會乍一看認不出我吧
 

    嶽起沉“”我是傻逼嗎,我認不出你。
 

    邱晁把邱燕林帶過來,跟他說“燕林,叫人。”
 

    邱燕林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清瘦,他沒照做,而是雙手插兜,一語不發地抬腳走開。
 

    邱晁嘆息“燕林那孩子失去了大哥跟弟弟,傷心過度緩不過來。”
 

    “能理解。”嶽起沉說。
 

    送葬的隊伍不短,到他的時候,他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少年笑容燦爛。
 

    嶽起沉有一瞬的入神,他竭力理性地想,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
 

    陳子輕在他後面說“的啦。”
 

    嶽起沉“”邱晁搞什麼鬼東西。
 

    陳子輕提醒嶽起沉“該走了,別在我墓前待太久。”
 

    “什麼你的墓,這又不是你。”嶽起沉讓保鏢推輪椅,他弱不禁風地癱在椅背上,“我待會兒還要念經超度。”
 

    陳子輕“你會啊”
 

    嶽起沉“你念一句,我學一句。”
 

    陳子輕“我是鬼,怎可能念出經文,多燙嘴啊。”他試了試,嘴沒燙著,但有些頭暈,
 

    鬼影也晃了晃。
 

    嶽起沉都要嚇得從輪椅上站起來了“別唸了,我自己瞎掰。”
 

    陳子輕聽嶽起沉悶在喉嚨裡糊在唇齒間的瞎掰,一個字都沒聽明白,問他第一句說的是什麼,他說今天不吃飯吃飯吃大米。
 

    “”
 

    陳子輕感覺林疵在附近,他沒刻意去找,只待在嶽起沉身邊,手不時穿過總想撫摸的輪椅。
 

    葬禮上沒發生變故,平平靜靜地結束了。
 

    當天,嶽起沉在老宅吃了個飯,管家給他上茶時,拇指在杯口上掃了一圈,這極快的小動作讓他的眼瞼細微抽搐,無人察覺。
 

    嶽起沉飯後讓管家推他去花園坐坐。
 

    在那之後,他回到醫院,和陳子輕說了自己的計劃。
 

    月底,臨近過年。
 

    空曠的實驗室內,黑色的牆壁閃爍著金屬的光芒,幽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化學品氣味,房間裡各種複雜儀器,一眼望不到頭。
 

    這樣的一間實驗室,顯然是一個巨大工程,而更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它竟被建造在地下深處,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實驗室東邊往裡走是一間寬闊的辦公室,裡面放滿了各自綠植花草,牆壁的屏幕上放著遼闊草原的風景,這個房間給人一種置身於大自然的感覺,沒有一點地下的幽閉氣息。
 

    邱晁坐在房間唯一的一張椅子上,這是一張黑色的獸皮椅子,黃金的扶手更是華麗的令人目眩。他愜意舒適地轉過椅子,拿起桌上剛採摘的紅色藥液。
 

    藥液被裝在一隻高腳杯中,邱晁優雅的拿起杯子,輕輕的聞了聞,臉色浮出滿意的神色。
 

    “嗯,這一次的藥明顯要比以前的成色要好。”邱晁嘴角帶著微笑,稍稍飲了一口,發出讚歎。
 

    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了,隨即拿著紅色的杯子,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一開門,滿眼都是各種複雜的容器,不同顏色的液體被裝在不同的容器裡,通過玻璃管道互相流通交織,一個個的檢測數值,在屏幕上不斷變化跳動著。
 

    在實驗室最顯眼的地方,被放著一排高大的橢圓形玻璃箱,一些稀有的生物被泡在裡面,被機器不斷地抽取著什麼。
 

    其中有幾個玻璃箱,更是泡著人形的生物,這些人就這樣靜靜地漂浮在液體裡,早已沒了生命的氣息。
 

    邱晁拿著杯子,走到一座人形的玻璃箱面前,如獲至寶般的看著裡面漂浮著的人,然後微笑著將杯子裡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而漂浮著的,正是嶽起沉的身體,以及旁邊玻璃箱裡的老爹身體。
 

    “嗶”這時實驗室與外面的通訊忽然響了。
 

    “邱董。”通訊內傳來一個家族內部核心成員的聲音。
 

    邱晁不耐“說。”
 

    “按照您吩咐,幾個集團的負責人都已經到了,我把他們安排在了3號會議廳裡。”
 

    “我一會就過去。”邱晁面無表情
 

    道。
 

    邱晁走到向上的電梯前,按下按鍵,卻發現電梯竟沒有一點反應。
 

    “嗯”邱晁不由一愣,卻沒有任何的慌張,他平靜地拿出懷裡的一個儀器,把電梯裡的程序重啟了一下,接著他就聽到電梯門緩緩打開的聲音。
 

    在電梯門完全敞開後,邱晁微微一笑,邁步走了進去。
 

    嗡heihei4”
 

    電梯門再次緩緩關上,邱晁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電梯門外面,不知什麼時候,竟印上了幾個血紅的手印,鮮血正順著金屬門緩緩流下。
 

    而在邱晁離開後,原本死寂的實驗裡,不知從哪個方向,猝然傳出一陣隱約的動物叫聲,叫聲很是淒涼,中間還夾雜著人類蒼老的咳嗽聲。
 

    “嗚嗚咳咳”
 

    聲音慼慼寥寥,在無人的實驗室內幽幽的迴盪著。
 

    地下電梯的出口是邱晁的書房。
 

    一扇隱秘的門打開了,邱晁從裡面走了出來,生來就注重外表的他理了理衣領,在鏡子前捋幾下額髮,之後才漠然地推開了書房的門,邁步走了出去。
 

    邱家有好幾個會議廳,其中1到3號會議廳,屬於族長專用的最高級會議廳。
 

    “族長。”
 

    一路上,下人們紛紛行禮,邱晁神色冷漠,沒有任何回應,因為哪怕是在現代社會,在他們邱家,身份與階級,是這些下人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
 

    因為下人就是下人。
 

    身為邱家人,除了一些大人物以外,無需理會任何人,而身為邱家族長,眼裡沒有大人物。
 

    這大概就是邱晁始終動過退位念頭的原因。
 

    不對。
 

    動過。
 

    他在機場接到親兒子的那一眼,心底閃過那念頭,他想把位子移交給親手培養出來的養子,專心陪兒子成長。
 

    事後邱晁本人都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
 

    庭院內寒風瑟瑟,假山邊上的槐樹枯萎得只剩下幾根乾枯的枝條。
 

    邱晁接過管家遞過來的溼毛巾擦了擦手,隨後便走進了3號會議廳的專用通道。
 

    除了重大會議,這裡一般不會有人來,整個通道安靜得只有邱晁的腳步聲,平穩隨性中飽含勝利者的猖狂。
 

    “嗒嗒”
 

    走著走著,他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因為他發現通道前面的地板竟然沒有打掃,落著一層淡淡的灰塵。
 

    “樹挪死,人挪活。”邱晁淡淡道,“看來家族有些人的位置該挪一挪了。”
 

    保潔出現問題,這不一定就是某個保潔員的問題,在邱晁看來,這就是保潔的管理層出現了問題,從選人到監督,顯然有瑕疵。
 

    邱晁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在塊到會議廳門口的時候,他猛地想起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就在前幾天,底下人報告說,有個下人在一間會議廳裡上吊自殺了,他當時也沒在意,只是讓人把那間會議廳給封停了。
 

    “當時的報告裡,好
 

    像說的就是3號會議廳吧”
 

    想到這裡,邱晁頓時有點恍然,難怪前面的通道會沒人打掃,他既然已經下令封停了,保潔人員當然就不敢再來了。
 

    “那接待的人,為什麼還要把集團的負責人安排到這裡”邱晁生出疑慮,難道他們不知道,3號會議廳已經被自己下令封停了嗎
 

    這事只能往後挪挪,晚點再去追究,現在他只能在這裡開總結會議,因為透過磨砂的玻璃牆,他能隱約看見,有好幾個人已經坐在裡面等了。
 

    這些人顯然就是各集團的負責人,按理說應該有八個人,但邱晁在外面目測了一下,卻發現只有七個。
 

    “有一個沒到”邱晁的面上湧現不悅,他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膽大,連他的總結會議都敢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