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寡夫門前是非多 骨灰級戀愛腦(後面加了)......(第2頁)
二嬸的口氣硬邦邦的:“不知道。”
陳子輕拉長了聲調:“噢……”他沒在這上面廢多少心神,撓了撓臉頰上的蚊子包說,“嬸嬸,你說我現在怎麼辦?”
二嬸一時沒給他出主意。
陳子輕耐心地等著,四嬸不覺得他的做法是錯的,他的三觀是丈夫塑造的,沒有自己了,可悲可憐可恨。
“要不我上派出所一趟?”陳子輕詢問。究竟有多少人受過四叔四嬸欺騙傷害這事,就讓警方調查走訪吧,他不想操心了。
二嬸斜他一眼:“你當派出所的是觀世音,什麼都管?”
陳子輕:“……”
“這還不管啊?”他指了指手上腳上的紅痕。
下一刻他就洩氣,他這不叫證據。當時周圍沒監控,只有個人證,他的小叔子。
人們慣常同情弱者,同情眼淚掉得多的人,四嬸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把頭一磕,梁津川的冷漠疏冷會被他襯托成殺人兇手。
他們有理說不清。
“讓村長出面可以嗎?”陳子輕說,“有四叔那號人,咱們整個下廟村都跟著被其他村戳脊梁骨。”
二嬸揮動斷掉的蒲扇:“小心被倒打一耙。”
陳子輕垮下肩膀:“確實有可能。”還是很大的可能。
“沒聽過嗎,狗急了跳牆,到時他說你不檢點,說你勾搭他。”二嬸板著臉,“你就是長一百個嘴都不頂用。”
陳子輕撇嘴:“他就是那麼跟津川說的我。”
二嬸戳他腦門:“孬死你算了!”
陳子輕被戳得向後仰了仰:“四嬸聽說我去縣裡存錢遇到了扒手,他借我錢……”
二嬸氣道:“那你就把心眼丟掉?”
陳子輕撿起地上的另外半截蒲扇:“別提了,嬸嬸,我後悔著呢。”
“後悔有啥用,你該長記性!為什麼老一輩都說寡夫門前是非多,寡夫這個名字就不好聽。”二嬸說,“雖然你是狀元郎的嫂子,大傢伙也都蠻待見你,但是架不住有背地裡一直想啃你兩口的人在裡面攪混水,想趁這個機會嘗你是鹹是辣。”
陳子輕聽出了二嬸的意思,他倒是不擔心哪個和他睡上覺,快走了嘛。
“你是個寡夫,你小叔子年紀小還是個殘疾,家裡沒個頂樑柱。”二嬸說,“但凡你男人還在,你那個殺千刀的四叔哪敢對你做混賬事。”
說到這,二嬸又來氣了,她把手裡的破蒲扇扔出去:“你四嬸也是個孬的,屁||股長頭上了的孬貨,褲||襠都兜不住他那往下掉的屁||眼|子,讓你四叔給禍害成了個尿壺。”
陳子輕嘴角抽搐,二嬸這嘴真能說,怎麼就能想出他想不到的詞。
“你看我平時搭理他們嗎,我看一眼都怕長針眼。”二嬸回憶起了往事,“你二叔死那年,他們不是給了禮錢嗎,一塊六毛,那都是臭的。”
二嬸錘心口:“他們還住在我這的上風頭,我倒了八輩子血黴,在家裡都能聞到他那股子爛味。”
陳子輕把床頭的缸子遞給二嬸:“喝點水緩緩,犯不著這麼氣,氣壞了身體多不值。”
二嬸瞪眼:“那我能不知道?我又不是氣他們不當人,我氣的是你孬。”
陳子輕順著說:“是是是,我孬。”
“好在你運氣不錯,不然你染病了,有你苦的時候。”二嬸接過缸子把涼開水喝光,“你四叔他現在八成沒醒,等他醒了,出門了,就要到你屋前屋後溜達。”
陳子輕想了想:“那怪噁心的。”
“要的就是噁心你。”二嬸重重地把空缸子摔在床頭,本就不多的瓷又摔掉了一大塊,“你炒個嘴都不會,不噁心你噁心哪個。”
陳子輕啞然。
二嬸說:“你四叔怕醜,正常情況下他就吃悶虧,別人要問起來,他會說頭破了是走路不小心磕的,至於脖子,那是他喝多了,腦子不清自己勒的。”
陳子輕蹙眉:“他不往外說,事兒就算過去啦?”
“那還能怎麼辦。”二嬸說,“剛才我們不是聊過一輪了嗎,就倒打一耙的事。你找來派出所的人說你四叔怎麼怎麼對你,叫村長給你做主,那你四叔就會說是你這個侄媳想和他睡覺,他不肯,你就叫他的侄子打他,唾沫星子能淹死人。”陳子輕憂心忡忡:“我下半年不在村裡,他要是亂說……”
二嬸橫眉豎眼:“有我在,你怕什麼,你都不找派出所不喊村長了,他還要到處說你的不是,我就往他門口潑糞。”
陳子輕欲言又止:“那他也潑你門口呢。”
二嬸一聽就炸了:“反了天了,我讓他沒鍋燒飯,我吵不死他。”
陳子輕說:“二叔不在了,你們孤兒寡母的別跟人硬碰硬,會吃虧。”
二嬸想到去世的孩她爹,沒傷感,就覺得死得早,到地底下逍遙快活去了,她攏了攏摻白的短頭髮:“沒事,我找你大哥二哥。”
陳子輕知道二嬸說的是大伯家的老大老二,就是梁錚的兩個哥哥。
“他們不出去搞副業啊?”陳子輕問道。
“不出去,就在家裡種地。”二嬸說,“老三在外頭,只要他發財了,全家不就都能跟著吃上大魚大肉。”
陳子輕若有所思,那就讓他們幫著照看點吧。
走之前給他們送幾包煙,一瓶酒。
陳子輕主要怕梁津川三個親人的墳,別給懷恨在心的四叔挖了。還有那土房子,別被四叔砸了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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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打算讓梁錚的兩個哥哥幫忙,陳子輕還是謀劃了第二個方案。
主線任務沒做成的時候,陳子輕那套驅鬼鎮邪的招兒都沒用。現如今,他的主線任務早就做成了,那套是不是就能用了呢。
乾脆拿四叔一試。
陳子輕畫符招個邪靈嚇嚇四叔,讓他沒精力幹壞事,最好是得了跟梁柏川一樣的隱疾。
那符埋在四叔家的牆腳沒一天,陳子輕就聽見他在家裡鬼哭狼嚎。
有用!
陳子輕開心地想,不如畫個陣吧。
陣比符耐用,就算四叔搬走了,他照樣會受到影響,不大不小的影響,不會致命,只會讓他成天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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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陳子輕沒想到的是,四嬸跳大水塘了,他被撈起來的時候人都硬了。
二嬸坐在院裡扯著棉花,白色的一團棉花被她扯出來丟在稻籮筐裡,殼丟地上:“我就說他怎麼怎麼不是,他屁都不放一個,把我給氣的發頭暈,差點倒地上。”
“我哪知道他會想不開。”
“這麼多年都不要臉,現在要臉了,知道自己沒臉活了。”
二嬸說話的功夫,棉花殼丟了一小把,她看一眼蹲在對面給她扯棉花的侄媳:“行了行了,你自家的棉花都沒摘,你來我這扯個什麼勁。”
陳子輕被二嬸趕走了。
……
四嬸死後,四叔頭上纏著白布到處說有鬼,大家都說他是想燒鍋的,把自己的把腦子想壞了。
只有陳子輕知道,四叔沒說胡話,是真的有鬼。四嬸的鬼魂如影隨形地跟著四叔。
四叔去哪,四嬸就去哪。
沒過幾天,四叔孬了,他被發現躺在後山,沒穿褲子。
別人看到的時候,撞見一個瘋子跟他睡覺。
陳子輕要去棉花地,他揹著籮筐站在人群裡,目睹瘋子趴在四叔身上|蠕||動。
瘋子不知道醜,孬子也不知道醜,他們就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睡覺。
而做了鬼的四嬸在一旁站著。
“那瘋子是你四嬸鄉里的。”二嬸壓低聲音,“多半是以前睡過,惦記著他,看他孬了,湊上去了。”
陳子輕瞠目結舌,下個任務他還是捉鬼抓鬼吧,有些人比鬼亂多了嚇人多了。
說得就跟他有得選一樣,也是蠻搞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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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很大,一大片棉花地就剩幾家沒摘了。
棉花枝會拉扯著衣服,刮在上面很不好走,哪都是小紅蟲。
陳子輕拖著籮筐在棉花地裡吃力地穿行,他帶著草帽,汗水不停地從他的頭髮裡掉下來,淌在臉上流進脖子裡,沒多大會他就汗流浹背。
反觀梁津川,幾乎沒怎麼出汗。
梁津川沒按假肢,他坐在輪椅上面,摘外圍那一條地的棉花,輪椅旁掛著個尿素袋子,一點點地被填起來。
不多時,陳子輕摘掉草帽去找梁津川:“歇會兒,我不行了。”
梁津川牽開尿素袋癟下去的口,將腿上的棉花都放進去:“你自己歇。”
“你不歇啊,你看你都曬黑啦。”陳子輕睜眼說瞎話。
梁津川皮肉曬得發紅,他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轉著輪椅摘棉花。
背後傳來喊聲:“曬黑了就不體面了。”
梁津川拉下棉花枝的動作一頓,他回頭,站在棉花地裡的人對他笑出酒窩。
像個傻子。
……
沒有涼快的地方,只能勉強找到不直曬的地方。
陳子輕坐在樹蔭下喝綠豆湯,眼睛望著一天摘不完的棉花地。
缺這個錢嗎?
缺。
棉花的收價不低。
陳子輕舔掉嘴上的綠豆,他們沒帶殼摘,只摘棉花,今天能把籮筐跟尿素袋裝滿就是大收穫了。
“津川,你怎麼不喝?”陳子輕催促,“快喝,我放了糖的。”
梁津川喝了一點就不喝了。
旁邊人毫不猶豫地拿走他喝過的綠豆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他愣愣地看了幾個瞬息,偏頭將目光移向遠處山巔和烈日。
陳子輕剛喝完,耳邊就傳來梁津川不冷不熱的聲音。
“你把我的口水吃下去了。”
陳子輕嗆到了,他大聲咳嗽,咳得臉紅脖子粗。
“喝的時候不嫌棄,現在嫌棄上了。”梁津川哧笑,“要不要我扣你嗓子眼,讓你吐出來?”
陳子輕忙擺手:“不,咳,不用。”
他緩了點,平復下來說:“我沒嫌棄,我就是讓你嚇到了。”
梁津川似笑非笑。
陳子輕眼皮一抽:“你第二人格要出來啦?”
梁津川眯了眯眼,不答反問:“怎麼,你很希望他出來?”
陳子輕摸摸汗涔涔的鼻尖,怎麼說呢,大概是與其讓一把刀懸在頭頂,不如掉下來,該幹嘛就幹嘛。
但梁津川不,他有自己的軌跡。
陳子輕聽見梁津川冷聲:“你希望也沒用,他最近不配出來。”
“……”陳子輕抿抿嘴,忍著笑陪梁津川玩過家家,“怎麼不配了嘛,他做錯什麼了啊?”
梁津川呵笑:“你還真信我的鬼話。”什麼第二人格,那是他在佔雨從首城帶來縣裡的故事會上看到的,編造的,假的,也就騙騙三歲小孩。
陳子輕很小聲地嘀嘀咕咕:“因為是你說的,我才信的。”
梁津川唇邊的笑意沒了,他黑沉沉的眼盯住他的嫂子,盯住這個說話不打草稿的人,什麼都往外說,是想幹什麼,要和他在棉花地睡覺嗎。
棉花地都躺不開,怎麼睡。
梁津川環顧四周,目光最終回到他的腿上,他捻掉腿間的棉花碎葉:“我提醒過你,說話做事三思而行,否則後果自負,現在我再加一句,禍從口出。”
陳子輕意識到自己的嘀咕被梁津川聽見了,他飛快地抬頭瞅了梁津川一眼,垂眼找小螞蟻玩。
怎麼回事,梁津川的聽力好成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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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你們摘棉花啊——”路那邊有人才出門摘棉花,朝他們這邊打招呼。
“是呢。”陳子輕回。
“很曬吧!”
“很曬,曬死了。”陳子輕去附近摘了兩邊大葉子,把一片給梁津川,他自己拿著一片當扇子。
葉子杆冒白汁,沾了陳子輕一手,他不管,比起熱,手黏就黏吧。
梁津川的指尖有一小塊墨印,陳子輕昨晚讓他寫了一副字掛在堂屋,寫的是——隨遇而安。
“送給我的,也送給你。”陳子輕當時是這麼說的。
梁津川說隨遇而安是逆來順受。
陳子輕一百個不贊成,他扇著大葉子:“津川,你的筆墨紙硯我們不帶了啊,回來還要用呢,等到了首城再買新的。”
梁津川毫不在意地開口:“我沒想去了首城繼續寫毛筆字。”
陳子輕不假思索:“不行,不能不寫!”
一向平穩安定的人,難得的強硬有股子耐人尋味的感覺。
梁津川晦暗不明的目光從他臉上一掠而過:“我哥不會寫毛筆字,你不是在我身上找我哥的影子,那你找誰的,你在嫁進我家之前,還有別的相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