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寡夫門前是非多 越瘋,就越想要,越想要,就越瘋(取錢上面又又又加了一段)......(第3頁)
陳子輕也坐過去,他瞧見三嬸抱著兒子出來看戲,趕緊拉二嬸起來。
二嬸不肯。
直到她也發現了三嬸,這下不用陳子輕拉了,她自個就麻利兒地進了屋子,“砰”地把門一關。
屋裡烏漆抹黑,陳子輕沒亂走:“二嬸,是這樣的,有的人自己會學,卻教不了別人。”
二嬸把煤油燈點上,她挎著臉坐在桌邊,不說話。
陳子輕束手無策,雖然這個村子的人喜怒哀樂都涉及不到他的任務了,但他畢竟在這裡待了不短的時間,有感情的。二嬸抹了抹粗糙的臉:“我家小云下半年就上高三了,她要是也能考個狀元,不說是省的,就是縣的,我做夢都能笑醒。”
“想得真美。”二嬸嘆息,“我不要她考多好的大學,只要她有書讀,有大學上,我就這麼個指望。”
陳子輕扒掉趴在胳膊上吸血的蚊子:“還有一年的時間呢,有的人厚積薄發,到了高三下學期才開始發力。嬸嬸你給小云攢好了大學的學費,老天爺都看在眼裡,肯定會讓你那錢花在你想花的地兒。”
二嬸在昏暗中流了幾l滴淚,她擤鼻涕:“小云要有你一半懂事,不上大學我也放心。”
“每個人都不一樣的,不放一起比較了吧。”陳子輕從兜裡拿出草紙,揪一塊給二嬸,“沒有哪個喜歡被比來比去的。”
二嬸底氣不足:“我也不常比。”
“你別往你三嬸那跑,她腦子有病,每個月總要發作個一兩次。”二嬸換了個事,“還有你四嬸,也少湊一塊兒,都不是什麼好鳥。”
陳子輕點點頭:“我聽二嬸的。”
他做完主線任務一年了,除了做標註日常1,其他時候都在體驗鄉村生活,不主動接觸別人家難唸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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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專科都要擺酒席,更別說是省狀元,陳子輕要是不擺,村長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跟拜新靈那年一樣,村裡燒大鍋飯的都來了,這回還加上了二嬸。
酒桌擺了幾l十桌,院子裡都擺不開,直接上院外擺去了,一溜擺到了別人家門口。
陳子輕收了厚厚一摞禮錢。
村裡頭,街坊四鄰笑你窮怕你富,兄弟妯娌之間也是這樣。
陳子輕這頭還沒把禮錢攥熱乎,就有人上門找他借錢,做生意沒本錢的,看病沒藥費的,孩子上學沒學費的,什麼說法都有。
不借,一個都不借。
陳子輕說錢是小叔子的,他去首城讀書,多的是花錢的地方。
別的會被這個藉口打發走,三叔沒有,他拍桌子,揚言不借不行,必須借他兩千塊,他要做房。
真是獅子大開口,臉掉□□裡了,沒了,不要了。
陳子輕衝小屋喊:“津川!”
三叔兩眼一瞪:“你喊他做什麼?”
陳子輕說:“你借的是他的錢,我不喊他我喊誰啊。”
“他孃的,南星你!”三叔站起來,板凳掉在地上發出嘭響,他那樣子兇得很,像要打人。“三叔,你想幹什麼。”
堂屋外傳來聲音,梁津川轉著輪椅出現在那裡。
三叔打心眼裡怵他這個侄子,他鼻子噴氣:“我不就在跟你嫂子說話,我還能做什麼!”
“那說完了嗎?”梁津川面色極冷,“說完了就可以走了,別在我家大呼小叫,把我家的老水牛都嚇到了。”
陳子輕:“……”他偷瞄要氣死的三叔,沒說話。
三叔是真的氣,他在牌桌上跟人吹牛說狀元是他侄子,他借個錢就是一句話的事。
這他奶奶的,要被看笑話了。
虎背熊腰的三叔走到唐屋門口,瞪著輪椅上的殘疾小鬼,他一腳就能踹翻,有什麼好怵的。
對上那道不像正常人該有的眼神,三叔起了層雞皮疙瘩,冷哼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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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關起門來說小叔子是鐵公雞,他爹的親兄弟找他借一點錢都不肯借,也不怕他爹從地底下爬上來敲他腦殼。
他嫂子勸了都沒用,他一分都不肯借出去。這樣一來,壞人小叔子當,好人嫂子當。
陳子輕沒受人指指點點,今年割早稻,照常有不少人想給他搭把手。他都拒絕了,他種的少,可以自己割,圖個新鮮。
驕陽火辣,要把田裡人的後背曬掉皮。
陳子輕隔壁是梁錚家裡的田,梁錚在外地搞副業沒回來,家裡的活有兩對哥嫂。
這會兒大伯大媽也在田裡割稻子。
陳子輕跟他們打招呼,他們揮了下手裡的鐮刀,沒有別的回應。
大伯大媽本來就不怎麼和村裡人來往,自那之後更是連門都很少出了,他們在村裡抬不起頭。
陳子輕過意不去,他為了做任務給梁錚出的這個策略,現在是可以說明緣由,可梁錚至今沒有透露那是個謊話。
那陳子輕就不好自作主張的給梁錚添麻煩,只能對不起大伯大媽了。
……
陳子輕忙了一上午回去,飯好了。
梁津川燒的。
絲瓜湯,鹹魚,白菜切成絲炒肉,清炒冬瓜片。
三個菜一個湯呢,很豐盛了。
前年魚豐節,陳子輕抓了很多魚,他把大多都醃了做鹹魚,早就吃完了,今年沒哪個水塘被抽乾。
瓷缸裡的魚是二嬸給他的,筷子長的鯽魚切成一塊一塊,放在飯頭蒸熟。
香是香,就是刺多。
陳子輕專心吃魚,一點都不敢分心,他不一會就吐了一小攤魚刺。
“津川,你也太厲害了吧。”陳子輕夾一片冬瓜咬了口,“你炒的菜比我炒的要好吃多了。”
梁津川吃著飯,沒搭理。
陳子輕夾一筷子白菜炒肉絲放進碗裡,他偷偷用蒼蠅櫃裡的肉還沒吃完,這麼久了,時間流逝不一樣就是好啊。
肉絲用山粉揉捏過,吃起來又嫩又有彈性,他快速在飯頭的白菜挑出肉絲吃光:“我好喜歡吃這種肉絲啊,好吃得舌頭都要掉了。”
梁津川終於開口:“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什麼能堵住?”
“飯能堵住。”陳子輕說著還示意給梁津川看,他扒拉一大口飯到嘴裡,鼓著臉頰表示自己張不開嘴了。
梁津川深呼吸,端著碗筷起身去院裡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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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沒問梁津川為什麼不裝上假肢去村裡走動,只在院子裡練習。
七月下旬,梁津川練習的一幕被趴牆頭摘棗子的小孩看見,就這麼傳出去了。
村裡人都驚了,南星他小叔子這咋能走了?
褲子裡有假肢。
那是個什麼東西?
假腿。
他們都要看,看了都要摸,摸不到就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那得多少錢啊,有裝懂的伸出手,至少這個數?
五千?
什麼五千,五萬!
大傢伙倒抽涼氣,狀元郎的津貼跟吃酒收到的禮錢加一起,也沒那麼多吧。
興許是梁老五生前藏了什麼寶貝,讓他兒子賣了。
是這樣沒錯。
不知道是個什麼寶貝,還有沒有。
……
二嬸聽到這類閒話和人吵嘴,吵完了就讓陳子輕晚上睡覺把門關好,有個什麼事可以喊她,她覺不深,一喊準醒。
陳子輕讓二嬸別擔心,他睡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檢查門窗,摸個十幾l二十遍。
連著一個禮拜都沒什麼事。
寧向致憋不住地上門,親眼見過寡夫小叔子的假肢以後,他把寡夫叫到後門:“那個假肢是你買的?”
“我哪有那個錢啊。”陳子輕釦著門上的木屑,“津川自己不知道在哪弄來的。”
寧向致眼神犀利異常:“他離不開輪椅,上下山都不可能一個人,他靠什麼弄來假肢?長翅膀飛?”
陳子輕無語地說:“你幹嘛跟審犯人一樣審我。”
寧向致溫聲:“對不起。”“別道了歉,還要問這問那。”陳子輕說,“我白天上班不在村裡,他的事,他不說,我就不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性格。”
寧向致依舊覺得疑點重重各種不合理:“那村裡怎麼也沒誰說看見哪個外地人進村找你小叔子?”
陳子輕撇嘴:“這個時候不是正好農忙嘛,都在田裡幹活呢。”
寧向致探究的視線凝在寡夫臉上:“我在醫學期刊上看到過那樣的假肢,很貴,一副就能在首城的好地段買套房子,你小叔子的假肢來路不明,別連累你了。”他不信是販賣什麼傳家寶得來的錢財買的假肢,有錢沒渠道都不好買。
“怎麼可能連累到我身上,你想多了。”陳子輕開後門放寧向致走。
寧向致突然陰陽怪氣:“我要走前門,後門是給你情夫走的,我哪有那個資格。”
陳子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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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向致從前門離開,他走之前摘走了一個桃子。
陳子輕站在樹下數還剩幾l個,背後冷不防地響起梁津川的聲音。
“你在我面前一套,”梁津川站在烏雲投蓋的陰影裡,“在寧向致面前一套。”
陳子輕一下就忘記自己數到數字幾l了,他沒問梁津川怎麼偷聽,只說:“我只有兩套,一套對著自己人,一套對著外人,你是自己人,寧向致是外人。”
梁津川愣住。
陳子輕拉下一根樹枝,擰掉上面的桃子:“我把假肢的事情放到你頭上,為的是不想被寧向致扒著不放。”
梁津川活動雙腿,一步一步地走到桃樹底下:“你們成天在一起工作,還怕被他扒著?”
陳子輕在褂子上擦桃子,想到自己的褂子不乾淨,就在梁津川的褂子上擦擦:“我跟他沒關係了,我明確表示不喜歡他了以後,他就也對我沒那種心思了。”
梁津川心底發笑,沒那種心思?十秒內看你屁股三五次。
陳子輕啃一口脆梆梆的桃肉,模糊不清地說:“津川,你現在走路比一開始好多了。”
梁津川垂眸看自己的兩條小腿:“還不能跑。”
“距離你開學有一個月的時間出頭呢,”陳子輕說,“不要著急。”
梁津川的目光裡,他們腳邊的影子拉長。
我能不急嗎,我不快一點,到時坐火車去首城,你就會帶個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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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挑了個陰天帶梁津川去縣裡存錢。沒走路,陳子輕去大伯家借了個自行車,就是梁錚以前的那輛。
梁津川的假肢騎不了車,一路上都是陳子輕騎車帶他。
到下坡的路段,陳子輕把腳從腳踏板上拿起來,張開,他跟自行車一起隨著坡度的慣性往下衝。
山裡的風吹過樹梢,吹動陳子輕汗溼的髮絲,也吹起了坐在他後面的少年衣角。
下了坡沒騎多久,陳子輕就大感不妙,他在路邊停車說:“津川,你在這兒等我,我撒個尿。”
不等梁津川做出回應,陳子輕就急匆匆地跑進了林子裡。
壓根就不是撒尿,純純的野外求生。
陳子輕兩手抓著褲腰帶,視線在附近移動,這裡會不會有蛇啊。
盤成餅不容易看出來。
要是他蹲下來忙活的途中,突然伸個腦袋把他屁||股咬住,那他不得疼死。
陳子輕一番檢查,確定了安全指數就把手伸到褲子口袋,掏掏,扣扣。
?
小珍寶呢?
他一到夏天就每天隨身攜帶的小珍寶呢?
陳子輕把褲子的兩邊口袋都抓出來,看著那兩邊布料呆若木雞。
早上出門落屋裡了?
可他明明記得他騎上自行車的時候,隔著褲子摸了下,還在的。
路上丟了。
完了,完了完了,這比落在家裡還要命。
小緬||鈴,啊不是,小珍寶丟了,他上哪找替代品啊。
陳子輕咬牙忍耐忍耐,原路返回尋找,他一路找到路口,很不平穩的腳步停了下來。
梁津川站在自行車旁邊,指間把玩著什麼。
陳子輕發現他要找的小圓球,正在被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蹭玩,色||情又雅緻。
他心跳加快,呼吸亂套,不敢過去了。
不過去不行。
陳子輕抽了抽涼氣,他硬著頭皮邁開步子,鞋底踩著雜草走到少年身旁:“津川,你手上這個是我的東西。”
梁津川語態隨意:“你的嗎?”
“是的是的。”陳子輕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叫少年聽出異常,“我還以為丟了呢,沒想到被你撿到了,你是在自行車邊撿的吧,肯定是我下車的時候掉地上的,沒有丟就好,”他伸出手,眼裡包著一彎生理性的水,“你還我吧。”
梁津川似是疑惑:“做什麼用的?”
陳子輕不知道是不是讓源源不斷地熱癢給刺激成腦癱了,張嘴就來一句神奇八怪的話:“測方向的,指南針一樣的效果。”
梁津川把玩的動作停住,他彎彎腰,湊在眼前人耳邊說:“測你屁|股裡的方向嗎,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