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41章 茶藝速成班 疼不疼啊.......

陳子輕在房門外天人交戰了不到一分鐘,敲門走進了季常林的房間。

身後發出“吱呀”聲。

老管家體貼地替他關上了門。他擦擦腦門因為醒來接二連三遭遇狀況生出的虛汗,

垂頭一通檢查衣服褲子和腳上的拖鞋,

試圖用這點日常細節來淡化不斷撲向鼻尖的焚香味。

房頂的大燈沒有開,只有兩盞壁燈集中在書桌周圍。

而書桌離門口很遠。

差不多有大半個籃球場的距離。

從陳子輕所站的位置望去,前面一片昏暗,書桌那邊有幽光,他像是來到了奈何橋,坐在書桌前的季常林是鬼大人,要給他算算生平功德,看他輪迴入哪個道。

陳子輕半天都沒邁開腳步,他抬不起來腿。

獅子老了也還是獅子,季常林的威嚴和權威性是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能讓他喘不過來氣。

季常林一定是通過他今晚被綁架後發生的什麼事,確定自己的兒子是真同性戀了。

這不得了。

陳子輕盡力讓昏鈍的腦子轉起來,季常林會怎麼做,把賬算在他這個罪魁禍首身上嗎?

然後呢?

讓他徹底淪為綁在季家風水上的吉祥物,用他的性命威脅季易燃在外面養人,強制性的規定子嗣數量?

那可是婚內出軌,季易燃不會那麼做的。

季易燃心裡清楚,他這個人不但喜歡長得高長得帥的,還喜歡不亂搞的。

不管季易燃出於什麼原因,在他們談情說愛期間不得已的碰了其他人,他們就完了。

他們完了,愛情就沒了。

甜的不甜的愛情,全都會死得透透的。

陳子輕想到這,紊亂的心緒逐漸走向平息,他早就跟季易燃提過這種局面,季易燃讓他做自己,不要擔憂其他的事情。

那就說明季易燃有準備,他只要相信季易燃,別自亂陣腳,拖後腿。

“過來。”

一道飽含磁性的嗓音打破黏稠的寂靜。

陳子輕做了幾個深呼吸,儘量淡定地朝著幽光方位走去,他停在一個不算近的距離:“爸。”

季常林一雙眼半睜半合,看不太清眼底是個什麼情緒,他放在桌上的食指抬起來,落下,一聲一聲,不輕不重地敲擊著桌面。

節奏緩慢到甚至輕柔,卻給人一種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陳子輕硬著頭皮再走近一點:“爸。”

季常林終於回應:“嗯。”

他掃向兒媳前面的椅子:“坐吧。”

陳子輕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的視線角度一變換才驚覺季常林瘦了,而且鬢角有了一點白色。

雖然季常林到年紀了,早就該長了。但是季家風水眼遭破壞的那些天,季常林又是體虛又是吐血的,他都沒長白髮。

現在是怎麼回事?季常林回老宅才幾天啊。

陳子輕凝神觀察季常林



瞳孔微微縮了縮:“爸?”

季常林一動不動。

剛剛還出聲了的人,

此時以一種詭異的現象僵坐著。

彷彿是想動,卻動不了。

嗜血殘暴的煞氣與柔情似水的陰氣碰撞成一個漩渦,被整個纏住,覆蓋了起來。

陳子輕腦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季常林遇到了類似鬼壓床的情況。

太過突然,陳子輕憑著本能,下意識地咬破指尖,在血珠流出來的瞬間爬到書桌上面,跪趴在季常林眼前。

指尖血畫成符,落在季常林的眉心。

符文形成的那一瞬間,季常林就動了,他一把鉗制兒媳的手腕,僵灰的面孔一點點恢復成人色。

陳子輕對上季常林的目光,大腦轟響一級警報,震得他耳鳴,原來季常林叫他進房間,不是衝的兒子彎了的事。

是他做過道士周巷的馬甲掉了?!

他感到不可思議,季常林到底是怎麼蒐集的蛛絲馬跡和確鑿的證據?

陳子輕又想,季常林剛才是真的動不了,還是裝的啊?

不是裝的。

陳子輕很快就自我斷定,季常林讓邪氣侵害了,老宅裡面有鬼,不知怎麼,他的眼前浮現出了那棟……亮著的閣樓。

手腕的冰冷觸感絲絲縷縷地啃噬陳子輕的思維,讓他沒辦法繼續專心的分析下去,他做出吃驚又錯愕的表情:“爸?”

季常林並未鬆開鉗制:“我竟不知道,我的兒媳會畫符。”

“哦,那個啊,”陳子輕的膝蓋抵著桌面挪蹭,從跪趴變成蹲著,“我在網上學的。”

季常林周身松懶:“網上學的。”

陳子輕的臉部肌肉輕顫,做兒子的重複人說話,做老子的也重複,還是相似的腔調,遺傳的嗎。

做老子的重複時,帶起的壓迫感是兒子的數倍以上。

陳子輕艱難地吞嚥唾沫。

“你查你工作大樓消失的第七層,也是在網上學的?”

陳子輕刷地抬頭。

季常林眉心那塊血符散發著腥氣,襯得他猶如地獄閻羅,他神色卻是溫和的,有股子令人極度不適的反差。

陳子輕嘴唇囁嚅:“爸您日理萬機,怎麼連我這個事都……”

季常林似是在笑:“那不是兒媳兜裡裝的小玩意太多了,掉我腳邊了。”

陳子輕:“……”

“不要讓我扯一小節,你倒出來一點,”季常林松開他的鉗制,起身去剪雪茄,“快消時代,時間不經用,爸希望你一次性的倒出來,節省點你我的時間。”

陳子輕撐著桌面從書桌上滑下來,他腿有點軟地繞出去,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椅子上面,往椅背上一癱。

“我不知道從哪開始說。”陳子輕試圖耍小心思。

“是嗎。”季常林夾著雪茄回到書桌前。

陳子輕第一次看到雪茄,這東西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味道,它沒有煙味。

細細的聞,

能聞到一縷有點淡的香味,

再聞久一點,那香味就變得順滑而醇厚,餘味都是舒適的。

季常林輕抽雪茄,將煙霧含在口中,緩緩地吐出,他儒雅的眉宇間隴上一層享受的色調。

煙霧飄到陳子輕這邊,他被包圍住了。

這時季常林才開口:“那就省去鋪墊進入主題。”

他抬起眼皮看書桌對面的年輕人,一個處事不驚不顯山不露水,一個藏心思藏不嚴實,總能跑進眼睛裡跑到嘴角。

差異如此大。

他把兒媳看得無所適從:“你是怎麼從這副身體換到另一幅身體的?”

陳子輕舔了舔發乾的嘴巴,口水吧翹起來的一點皮濡溼,他不由得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爸,我不知道您說的……”

季常林頗為親和地笑了一聲。

陳子輕的後背瞬間竄上涼意,這位權利頂端大人物的俯視,他毫無招架之力。

不愧是季家家主,在季氏掌舵多年的人。

陳子輕,他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會被季常林壓得死死的,腳下小螞蟻一般。

可他要是脫離原主身份,那位置就轉換了,該是他這個宿主俯視架構出來的人物背景下的npc季常林了。

陳子輕啃嘴角,季常林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早就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他又深入的接觸風水這行很多年,個人的認知已經破了自然常規。

想要過關且展露價值,只能讓季常林看到他未知的部分。

可是,那個度不好把握,他要說自己是天外來客,那一個沒留神就會讓季常林失去理性,連夜成立非自然現象的實驗基地,用他的靈魂搞研究,企圖去其他世界。

至於騙過所有人的障眼法,太離奇了,只能騙騙他說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對的季易燃,在季常林這用的話,安全指數不高。

相對來說,還是借屍還魂這種老電影裡存在的情節,容易被常人接納。

於是陳子輕選了最後一個方案:“那是一種法術。”

季常林道:“一種法術。”

陳子輕的眼角抽搐,別重複我的話了行嗎,真的是,他把手放桌底下,偷摸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開展法術,讓自己的魂魄離開身體,去道士周巷的身體裡面。”

季常林指間長而寬的雪茄上積了條菸灰,他沒彈掉:“目的。”

“這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我小時候很怕鬼,有天早上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能通靈了,還掌握了看個普通道術就能學會的本領。”陳子輕邊說邊試探會不會被系統屏蔽,“但我不能和每個鬼魂溝通,和我有緣分的,我才能幫忙完成生前的遺憾。”

“去年易燃訂婚前幾天,張家大女兒張淑儀的鬼魂找上我了。”陳子輕看著季常林的雪茄,感覺沒煙氣了,“我查到她跟梅姨同名,還是您原本要娶的妻子。”

頓了下,說:“我就把她的死聯繫到您身上了。”

陳子輕偷看季易燃一眼,

見他沒有怪罪動怒的跡象,就老老實實地往下交代:“我當時以為您因為八字風水等原因殺了她,把她的屍體藏在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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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默默地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怎麼進季家調查就一拖再拖,她時不時的出現在我身邊,很嚇人,我要畢業的時候,她出現的頻率更多了,我只能求她給我點時間,等我完成答辯就馬上幫她忙,我保證了的。”

“答辯後,我不得不進季家了,只能冒死試一試那個法術。我算卦算到合適的目標在哪個方向就去找了,我找到周道士的時候,他剛死,猝死的。”

陳子輕呼口氣:“我成功啟用法術接近凌家千金,後面的事爸您都瞭解了。”

季常林沒給個隻言片語。

陳子輕隔著褲子布料抓抓腿:“幫了鬼魂張淑儀的忙送她離開以後,我就快要從道士的身體裡出來了,可爸留我在季家長住,我發愁不知道怎麼跟您說。”

季常林輕抬下顎:“剛好有了一場意外。”

陳子輕乾笑。

季常林含||咬|雪茄,漫不經心地吸一口:“擋槍是計劃裡的?”

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不是的。”

季常林古怪的沉默了下來。

“我擋了一槍暫時陷入昏迷,後來有意識了是在車上,沒多久車爆炸了,我就藉著死亡這個外力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陳子輕一臉真誠的表情,“就是這樣了。”

季常林不溫不火地吐出一句:“那槍傷留下的疤痕怎麼說?”

陳子輕瞪大了眼睛,尊稱都不說了:“你趁我昏迷扒我衣服了?”他跟季易燃天天做,他身上新的舊的印子都有。

季常林啼笑皆非,他讓傭人看的,但他破天荒的幼稚了一次:“在你背上,掀個衣襬不就能看到了,何至於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