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30章 啟明製造廠(第3頁)
女同志還沒下來,廠花就先出現了,她的東西都讓男同志搶著搬走了,手上就垮了一個包。陳子輕扛尿素袋把肩膀皮都摩紅了,火辣辣的疼,他在撥衣領看肩膀,沒注意到廠花。廠花也沒注意到陳子輕,她注意到的是,宗懷棠看陳子輕的目光。
福至心靈的一瞬間猶如被驚雷劈到,廠花痛苦地發出刺耳的尖叫“啊
陳子輕嚇一跳,廠花捂住嘴往他跟宗懷棠中間跑了下來,他眼疾手快,迅速把尿素袋踢開了,以防廠花撞上面摔到地上。
“你快去看看。”陳子輕催宗懷棠。
宗懷棠首次感到迷茫,他指指跑走的廠花,指指自己“你讓我去”
“就看看。”陳子輕說,一個姑娘家家的,萬一有什麼事呢,我在這裡等你,你不回來我不走。
宗懷棠很不情願地去了。
廠花沒跑多遠,她還是摔了,不知道誰遞給她紙,香味撲鼻,她不太敢用,沒見過味道這麼濃的紙,怕有毒。
後面有腳步聲,廠花馬上爬起來,用自己別在裙子一側的手絹擦擦臉跟手,轉過身就要溫柔地笑,見到來人,那笑就變成了怨意。
“我以為你是單純的拓展知識,太傻了,我太傻了。”
廠花悔不當初,雙眼空洞地說“我怎麼那麼傻。正常人誰會想要拓展那種”
宗懷棠猝然冷笑“什麼叫正常,什麼叫不正常”
“你這就叫不正常”廠花情緒剛失控就趕緊調整,她不能
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那不好看,那也不對。
向師傅知道嗎
廠花沒想要答案,問完就說“我去揭發你,我現在就去告訴廠長,我要讓他知道,他的弟弟對一個男同志
說不出口,難以啟齒。
她攥緊手絹“宗技術,我說出去了,別人的口水跟異樣眼光會把你吞了的。”宗懷棠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是怎麼暴露的“我無所謂。”
“那向師傅呢”廠花說,“向師傅可是早就盯上了副主任的位子。”宗懷棠微笑“那就請幫忙保密。”
自己不在乎,涉及到另一個當事人,就用了請求。廠花哭了。
宗懷棠見到陳子輕過來,事不關己地撇清“她自己哭的,不是為我,跟我沒關係。”陳子輕眼睜睜看著廠花又跑走了。
有兩根手指插進他的領口,挑出玉佛這玩意兒能保佑你
“能不能保護不重要,這是湯同志的心意。”陳子輕把玉佛從宗懷棠指間扯回來,玉佛一端碰到他的鼻子,他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
陳子輕再去聞,又聞不到了。
湯小光回家了,等他回來了,還是要想辦法把玉佛還回去,手感光澤都挺像傳家寶。
宗懷棠把陳子輕的腦袋當撐手的,他掃視為了聯誼會練舞的隊伍,突兀道“我哥跟他未婚妻的婚事吹了。
陳子輕驚道“你哥已經醒了”
沒有。
“那怎麼吹的”
“我帶那位女士去見了我哥。”宗懷棠說,她願意等,她家裡等不了。陳子輕感慨“挺可惜的,男才女貌。”
“我哥跟我用一張臉。”宗懷棠又不知道怎麼不高興了,你的意思是陳子輕笑笑“我純粹是對美好事物的一種讚美。”
宗懷棠瞥過去,直說他是美好的事物不就行了,還要捎上別人。兩人眼神觸碰在了一起,馬上就錯開了。
陳子輕不自在地抓抓後背撓撓前胸“那位女同志還在樓下等著我們呢,我們快回去抬尿素袋。
宗懷棠不緊不慢
地跟在他身後,離他兩步距離網裡有大魚了,小魚小蝦是不是就該扔了
陳子輕回頭啊
宗懷棠若有所思“我今天就搬走。”
陳子輕不管三十二十一,先順著他“扔扔扔。”
宗懷棠悠閒地欣賞起了天邊雲彩,似乎並沒有多在意,只是走走流程地問能收網
陳子輕垂頭喪氣能。
這叫什麼事啊
宗懷棠很好,確定關係了。
傍晚那會兒,平時不是在宿舍搗鼓小玩意,就是出去打乒乓球,四處玩的宗技術叫上向師傅一起散步。
陳子輕要去公路那邊,宗懷棠阻止道不走那。
不多時,他們進了一條很僻靜的林蔭道,都要讓草長滿了。陳子輕還得看著點才能下腳,他疑惑地說“怎麼來這裡啊”
宗懷棠懶得把話挑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好意思問,人多,怕你把持不住,那你副主任的位子就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小路走到頭,拐個彎上另一條小路。
宗懷棠打量旁邊的人,在宿舍沒氛圍,出來了,又是晚霞,又是晚風,多浪漫主義,怎麼這傢伙還遲遲沒表示。
先前不矜持,現在拿捏上了,跟他欲擒故縱。他反正不急。
本來就在考察期,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收網。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急。
“宗懷棠,你說要幫我查事故的,我不查清楚就過不好。”陳子輕用鞋子撥開長了朵小黃花的莖葉,“我們一起送那些燒死的工人去投胎吧,這是大善大德。”
宗懷棠對大善大德無動於衷“鍾明查到什麼突破性的東西了”
陳子輕搖頭沒有。
“他不行。宗懷棠嘲諷,也就掌些無關緊要的逗你。”心思昭然若揭,卑鄙。
見陳子輕沒明白,宗懷棠彈他臉,在他吃痛地叫起來時說“火災,電路,鬼魂,你多在走廊轉轉,沒準就能看到了,尤其是電被拉掉以後。
陳子輕聚精會神“看到什麼”
“當然是,”宗懷棠在他耳邊說,“死亡原景再現。”
陳子輕感到怪異你怎麼知道
宗懷棠擦著他的手臂走到前面“電影上不都這麼演的。”
“轉轉就可以嗎,不需要摸電線我摸過了,就是沒摸幾段。”陳子輕將信將疑,“我怕萬一哪裡漏電,我就被電死了,上次我的手指讓電線燙了個大泡,還是你幫我把泡戳開後耷拉下來的皮剪掉的。
那你還摸,找死是吧,轉轉就行,今晚我帶你轉宗懷棠突然停住腳步。
陳子輕納悶地從宗懷棠的左側探了探頭怎麼停下來了斜對面草叢裡有兩個同志在親嘴。
陳子輕好奇宗懷棠是什麼表情,他就扭頭看。
宗懷棠緊抿唇角,眉間高高聳起,很不能接受的樣子“吃別人的口水,噁心。”陳子輕也是這麼想的,直接就來都可以,就是別溼噠噠地甩舌頭糊一下巴。本該就這麼翻篇的。然而陳子輕思索著說“吃喜歡的人的口水,有可能不會。”周遭的鳴叫,蟲的爬行,跟風吹草木聲都像是全部按了暫停。
草叢裡親出來的砸砸響被襯托得格外清晰。
陳子輕發現宗懷棠不知何時把視線收回來,側過那張讓夕陽染成暖色的臉,盯上了他的嘴巴,他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捂。
宗懷棠眼神炙熱帶著求知的探究,面上雲淡風輕地好笑道“向師傅藏寶貝呢,這麼捂著。”
他忽然低頭湊近,食指把陳子輕的小手指挑起來點,順著那個口子一路往裡伸,擦著他的臉跟四根手指,將他的手撥開“我看看有沒有寶貝。”
“還真有。”
說著,宗技術把頭從左邊偏到右邊,又把頭從右邊偏到左邊,反覆幾次,終於確定了方位,對著向師傅親了上去。
感覺一般,好像哪裡不對味。
宗懷棠眉頭一挑,少了摟脖子,他對靈魂出竅的陳子輕說“摟我,快點。”
陳子輕機械地把手掛到宗懷棠的脖子上面,張嘴就要說話,宗懷棠剛好在這時親了上來,毫無阻擋地跟他唇齒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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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都進了。
現在退出來,這人的自尊就要受挫,嘴上不說或者說沒關係之類,心裡肯定記恨。
那就吃點口水。
下次可不能由著他玩這種小把戲了。
宗懷棠閉著眼簾,很有觀賞性的睫毛完全蓋住眼睛垂下來,他吻陳子輕一下,喉結就動一下,看起來十分投入沉醉。
陳子輕很快就掙扎著要把宗懷棠往外推,宗懷棠當成是熱情回應,他退開些許,緩了緩氣息,不悅地皺皺眉。
這是在外面,親兩下就得了,控制著點自己,成年人這點忍耐性都沒有陳子輕擦著嘴翻白眼不是你親我的
宗懷棠拉開他的手,不讓他擦舌頭是誰先伸的陳子輕瞪著眼氣道“我是想讓你出去從我嘴裡出去”宗懷棠一理解你不會呼吸
“我也不會。”他又慢悠悠地湊近,“正好,我們再試試。”
正經得好似是在說,這份材料寫得不錯,還有改進的地方,我們多修一修,爭取拿出雙方都滿意的水平。
陳子輕的汗毛都要炸了,他忍不住壓低發抖的聲音你瘋了啊被人看見就完了宗懷棠的理智瞬間回籠,從頭到腳不斷地亂竄,無處安放的熱度嘩啦就下去了。
陳子輕的嘴裡都是宗懷棠的氣息,天知道他一分鐘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深吻啊,腦幹都要被吸走了,宗懷棠突然就從蜻蜓點水轉變了畫風,一聲招呼都不打,比鬼還恐怖。
陳子輕腳踩棉花蹲了下來,他心很累不想說話。
宗懷棠也蹲下來,點了一支香菸,深沉地抽了一口,不著四六地開口。實踐出真理,你說的對。
吃喜歡的人的口水,不會覺得噁心反感。
陳子輕見宗懷棠朝他看過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兩隻手擋在身前“你不會還要親吧,我嘴都麻了。
“出息。宗懷棠夾著煙的手抄起額髮扶住額頭,“那邊還在親,兩根舌頭攪來攪去的,怎麼能攪這麼久。”
陳子輕脫口而出“不止攪舌頭吧。”
宗
懷棠夾著的煙抖落下來一點菸灰,這傢伙短時間內就暗示他兩次,還說他瘋。他瘋也是被引誘的,沒經得住考驗。
宗懷棠的眼前浮現出看過的碟片,他的喉頭有點幹癢,深深咬住菸蒂磨了磨牙。溫飽思淫慾,下回出來散步還是餓著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