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 54 章 番外-3(第3頁)
“那還不如搞個溫泉度假山莊,就推廣說是京郊小冰島,紅酒直接插雪地裡,不限量供應,泡著溫泉喝紅酒,現代人不都追求隨性自由麼,就隨性到底。”
主張弄滑雪場的朋友不樂意了,說這地方冬天哪有那麼大的降雪量,真以為這是東北雪鄉呢。
要做溫泉度假山莊的朋友也不甘示弱,抬手喝了半杯茶:“買個造雪機啊,你做室內滑雪場不是也得買造雪機麼。”
“好的造雪機一臺八位數,就弄來插紅酒瓶?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兩人爭論不休似的,湯杳聽到這裡,偷偷拉了聞柏苓的衣角,問他究竟是室內滑雪場賺錢,還是溫泉度假山莊賺錢。
“經營好了都賺錢,經營不好都是白扯。”
“那他們是擅長這些,才這樣提議的麼?”
“是自己想玩吧。”他說。
“”
難怪聞柏苓都不發表意見,原來是瞎扯的,說得還這麼一本正經。
湯杳也就不再去聽了,覺得自己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精力,還不如多吃點,轉頭去拿了筷子專攻那條做得很好吃的清蒸魚。
費裕之在一旁煽風點火,純屬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那乾脆搞個大的,既有室內滑雪場,又有溫泉度假山莊,你不愛吃栗子麼,回頭門口再鋪個糖炒栗子的攤位”
投資金額越說越大,那位準備做生意的朋友忍不住跳出來:“我說,你們是人嗎?想讓我家快點破產也不用這麼委婉的。話說,來時聽導航,你們都沒聽見有條路名字特熟悉嗎?”
“哪條路名字熟悉?”
“怎麼,你們都沒認真聽啊?”
朋友們對這話題沒多大興趣,各自吃著自己餐盤裡的食物,只有一個聲音說,“我們就跟著頭車走唄,還開什麼導航,齁鬧騰的”
那朋友一臉失望的樣子:“有個地方和我名字諧音一樣,是我這名兒的來由呢。”
另一朋友打趣,胡謅地名:“啊,那我可知道了,牛屎村是吧?聽見了聽
見了”
“滾!”
朋友說的諧音是來時路過的“範崎路”——
“神堂峪你們知道吧?”
“我媽懷我那年,就是我們全家人開車去神堂峪附近吃鱒魚,車開到那邊有一段叫‘範崎路’的路段,我媽突然噁心得不行,下車就吐了。”
“還以為是找的店家不好,鱒魚刺身不新鮮,去醫院查過才知道,是懷孕了。”
“那段路不錯,向西是不夜谷、齊連關遺址,我們家又正好姓範”
另有朋友兩次想插話都沒成功,說費裕之那倆外號都應該給他們這位“範崎路”。
這邊湯杳不熟悉,倒是在認真聽著的。
他們所處於酒店中層的餐廳裡,頭頂垂著造型復古的吊燈,很有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她聽得太認真,心裡琢磨著,那條路真有那麼美的話,以後該帶媽媽和姥姥過來走走。
沒注意有人從身旁桌與桌之間的通道處靠近,有個人其實已經走過去,又折返。
折返回來的人驚訝地叫了一聲:“聞柏苓?”
聞柏苓正在幫湯杳盛湯,聞聲回眸,似乎沒認出來人是誰,出於禮貌,略頷首。
還是另一位也常年生活在國外的朋友認出來,先聞柏苓和人家女孩打了招呼:“孫小姐也在,和朋友來玩麼?”
“哎呀,我都沒看見你,能做這裡遇見你們真是好意外。”
那位孫小姐氣質很好,有些書卷氣,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
但著裝很乾練,孫小姐笑著指了指身後幾桌陸陸續續入座的同齡人,說她自己的公司正在創業階段,帶員工們過來搞搞團建,提升凝聚力。
聞柏苓聽了姓氏,再去記憶裡搜尋,終於想起這是誰家的孫輩。
只是對他孫小姐本人並無太多印象,想起的是孫家那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孫家老者是個很執拗的老頭兒,起初對智能設備不習慣,電腦、手機統統都不愛碰,喜歡親手寫信。
據說是在寶貝孫女遠赴歐洲留學後,不得不學著用手機視頻通話,才能時時刻刻在手機裡見到孫女的樣子,瞭解她的日常。
某年春天,聞家老人壽宴,孫家的那位老人也來參加,席間遇見拉著聞柏苓,叫住他給幫忙調試過手機。
聞柏苓一表人才,對老年人又十分禮貌,孫家老者對他自然很有好感,和聞家長輩提過很多次,覺得聞柏苓和他的小孫女很合適。
真正見到孫小姐,是聞柏苓和湯杳認識的第二個春天。
彼時孫小姐從歐洲留學回家,被帶著參加聞柏苓家的聚會,時隔多年,那天席間長輩們的話術他已經記不清了,無非是些暗暗的撮合,想促成一段他們以為的良緣。
聞柏苓那天心不在焉。
他對要給他介紹的人沒什麼興趣,看著池子裡的荷花,倒是想起一位。
隨手翻了翻通話記錄,有兩三天沒聯繫過了。
再看看那枝荷花,亭亭地立於碧葉間,腦海裡浮現的總是湯杳站在烈日下粉撲撲的臉頰,讓他心裡癢癢。
聞柏苓翻出短信,上次聊天最後的內容是他發過去的,只有兩個字,“睡吧”,在那之後湯杳沒再回復過。
聞柏苓記得那天家裡滿室熱鬧,有人說國語,也有人說英文,甚至偶爾有幾句倫敦腔。
茜茜遇見同齡的小夥伴,幾乎玩瘋了,穿著公主裙在院子裡撒歡地跑著。
孫小姐可能和他搭過兩三句無關緊要的話,也可能沒有過,聞柏苓心有旁騖,手裡把玩著手機,算了算和國內的時差,知道那個時間湯杳還沒休息,乾脆發了條短信過去——
“幹嘛呢?”
後來湯杳回覆時,多打了些字。
她說自己快開學了,在收拾行李準備回京城,邊收拾邊和家人聊天,沒注意手機短信。
家裡廚師烹了幾隻個頭特別大的帝王蟹,裝在特大號的陶瓷餐盤裡。
聞柏苓沒什麼食慾,倒是看見湯杳的短信,挺來精神。
他唇角含一縷笑,翻開訂票app,開始買回國的機票。
也是那次,聞柏苓才發現,自己真的是特別特別喜歡湯杳。
聞柏苓想起這件往事時,湯杳就坐在他身旁,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站在他們桌邊的孫小姐。
孫小姐顯然和他們另一位朋友更熟,但說話間目光總是落在聞柏苓這邊的,也順帶著打量過湯杳。
湯杳靜靜地和孫小姐對視兩秒,才挪開視線,繼續吃飯。
朋友問:“不然給你加個椅子,和我們一起吃算了。”
“不了不了,你們繼續吃吧,我去找我團隊的人了。”
前些天湯杳才誇下海口,說自己就不會吃醋,但見過孫小姐,她多少有些不舒坦,心裡默默推翻了一小壇醋,清蒸魚吃著都不如方才鮮美。
吃過晚飯,朋友們說笑著離席,往電梯間走。
湯杳到底不是城府特別深的那類人,取得成績也不靠八面玲瓏,邁出餐廳時,她忍不住回頭,看向孫小姐所在的桌位。
公司員工年紀都不大,一張張涉世未深的面孔容光煥發,舉著或酒或飲料,在敬孫小姐這個公司老闆。
孫小姐笑起來很美。
湯杳鼓著腮,倏忽轉過頭,聽見身旁的聞柏苓在問她:“看什麼呢,落東西了?”
“沒有。”氣鼓鼓的回覆。
湯杳和聞柏苓住在頂層,電梯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時,聞柏苓把手搭在她腰上,湊近了耳語:“晚上的魚不好吃?魚肉是酸的?”
這不是變著法子在說她吃醋麼?
湯杳矢口否認:“絕對沒有,你想多了,我有什麼可吃醋的!”
她心裡清楚,孫小姐和聞柏苓的緣分,頂多就是早年有長輩牽線搭橋。
這沒什麼可醋的。
可是到了夜深人靜,湯杳洗過澡出來,脫掉毛巾布料的浴袍,鑽進聞柏苓懷裡
,拱了拱:“聞柏苓,你看見孫小姐怎麼在笑啊?”
“我什麼時候笑了?”
湯杳說就在剛剛,聞柏苓凝神想了兩秒,才弄明白她看見的笑容是怎麼來的。
他捏著湯杳的耳垂,指尖摩挲著,說自己是想起關於她的事情。
聞柏苓安慰人的方式,比她悉心多了,讓人從身到心都舒坦。他吻她,從眉心到鎖骨,輕柔又纏綿。
手指輕挑,直到她捱不住地喚出哭腔,才停下來問她:“還醋麼?”
這個夜晚湯杳做了個夢,不知夢了什麼,天色剛亮時囈語著一聲驚呼,把自己和聞柏苓都給叫醒了。
聞柏苓半夜被拉著去打過兩圈牌,才剛睡下,疲憊得眼瞼上的雙眼皮都疊了好幾層,但他沒有怨言,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夢見什麼了這麼害怕?”
湯杳明明記得夢境的,卻在睜眼時全都給忘了。
被他這麼一問,愣愣地在他懷抱裡思索,怎麼也想不起來。
但她在他面前,也會有特別皮的一面,索性編了個場景,說自己夢到他和孫小姐眉來眼去。
她枕在聞柏苓胸膛上,聽他笑起來時胸腔裡的振鳴。
他說:“幸虧沒早認識我,我二十歲出頭時太多人給我介紹女朋友了,尤其我爺爺奶奶,一星期能相中好幾個”
“現在沒有了麼?你又沒結婚。”
這句話真就是在酸了。
聞柏苓說沒有,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滿心滿眼都是湯杳。
連這次聞父聞母做回國打算,電話裡都沒問聞柏苓需要帶些什麼,只問了他,覺得湯杳會不會喜歡某種類的禮物。
聞柏芪都說,給柏苓買東西沒用,還不如給湯杳買,柏苓才更開心。
風水輪流轉,再吃早飯時,已經是聞柏苓端著一盅羹湯,在問湯杳:“加不加醋?”
湯杳自知理虧,小脾氣都是柔柔的,拉著聞柏苓小聲威脅:“聞柏苓,你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
生氣還給人發預告函,特別可愛。
聞柏苓淺笑一聲:“不鬧你了,多吃。”
記憶裡湯杳總是很瘦。
這一年裡他再怎麼努力投餵,她也沒有胖起來太多,只是比以前多個三兩斤的重量。
已經是春末,窗外玉蘭花多數已經敗落,枝幹生出嫩綠新葉。有喜鵲落在枝頭,處處是春意盎然的好景色。
可聞柏苓看了看手機,在桌下牽湯杳的手。
他問,我爸媽買好了機票,下週回國,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接機?
湯杳含著一匙的百合銀耳羹,匆匆嚥下去,幾乎沒有猶豫地轉頭對他笑:“好啊。”
春日將辭,可他們不只擁有春天。
他們擁有很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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