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私心

    馬車停在御書房前，太監來宣了傅延進去，林棲自覺地攏了攏披風，靠在軟榻上，一幅乖順的樣子，靜靜看著傅延下了車，哪想傅延前腳剛進去，他兩下撇了披風，徑直去了御書房門口。


    不知是談什麼重要的事，書房外的宮人都被遣開了，無人注意到林棲，只任他在門口聽著。


    書房裡安靜了許久，就當林棲都已經開始疑心是自己聾掉了時，一聲悶響傳出，林棲一聽便知是摺子扔到身上。


    “……太原府尹，河南府牧，親王府資譯…看看！自己看看！這麼多人都被你一手送進去了，左相好大的本事！”


    “陛下說過，私鹽案需得徹查。”


    “哈！拿朕的話來壓朕來了，朕讓你徹查，不是讓你藉故徇私！這一個個被你藉故流放的，砍頭的，抄家的，哪個不是原先和廢太子謀反扯上關係的，傅延，你自己說說，你是在查私鹽還是在替誰報私仇，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沉默，長久的靜默。


    皇帝深深吸了口氣：“行了，此事你不用再管了，朕有其他的安排。”


    傅延一言不發。


    皇帝似是氣急了，將手邊的硯臺狠狠砸向他的額角：“你出京一趟，去滇南找他們此任土司回來，朕……”


    書房的門被一把推開了，林棲站在門口，看著傅延跪在案下，血從額角順著臉頰流下，他心下一緊，快步來到傅延身旁跪下。


    “放肆！未聽宣就擅自入內，不成體統！”皇帝拿著茶杯砸碎在林棲腳邊，剛要喚人，就被林棲打斷。


    “陛下，不就是去滇南嘛。”林棲訕笑：“我替左相去，這朝中上下，就屬我對滇南最熟了，況且，陛下還不放心我麼？”他抬眸正正地看著宋瑱的眼睛。


    幾乎有一瞬，皇帝被那眼神攝住了，回過神後臉色頃刻冷了下去：“愛卿當縣令當的好好的，去滇南作甚？”


    “臣今日進宮的本意就是來辭官的，縣令一職臣實在難擔大任，本想來問陛下謀個閒散職位，不巧方才在門外偶然聽見皇上要派左相去滇南，於是冒昧想問陛下討要這份差事。”林棲畢恭畢敬地將頭叩在地上：“望陛下應允。”


    “呵，今日一個二個，皆來殿上給朕難堪，既然愛去，就全都去。”他往後踱了兩步，停在書桌前，靜默片刻，將書桌上的奏章揮袖全打砸到地上：“滾！全給朕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