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算(第3頁)

    “那你親人呢？你不會容州去找他們嗎？”唐軒又問。


    鐵牛把手裡的長槍放下：“我親人都死在逃荒路上了，我孤家寡人一個，哪裡給飯吃我待在哪，長安，很好。”


    唐軒看著剛到自己下巴的鐵牛：“願你在長安事事順利。”


    “謝謝大老爺。”鐵牛準備進去找人換班。


    唐軒叫住了他：“你換班了吧，還有時間嗎？帶我去找找那位老伯吧，就是……”


    鐵牛點點頭：“我知道，但是那位老伯，早在前幾日就過世了。”


    “什麼？”唐軒吃驚道：“過世了？怎麼會？”


    鐵牛習以為常：“前兩天連天的雨，他染了風寒，原本身體就不好，沒錢治然後就過世了。”難民以什麼方式死掉都不奇怪。


    唐軒愣了才追問道：“那他家其他人呢？”


    “都跟著他去了。”鐵牛回想了一下：“他死了之後他老婆和一個殘疾的兒子，孤兒寡母的，等馬上出發要回容州了，他們回不去的，然後她老婆把自己兒子弄死了，又弄死了自己，現在一家都在亂葬崗呢。”


    “能帶我去看看嗎？”唐軒感覺嗓子裡艱澀地說不出話來。


    在難民營更遠些的地方就是亂葬崗，但那是美化過的說法，其實那就只有一個死人坑，裡面的屍體一個疊一個，填滿了整個坑底。


    唐軒記得，在刑場行完刑的犯人屍體也是拉出來丟在亂葬崗，他的父親也在裡面，一具無頭的男屍，沒人收斂，和從容州來的流民，不分階級，沒有富貴地躺在同一個坑裡。


    那個男人爭了一輩子的東西，在這個死人坑裡，和一個笑話一樣。


    唐軒忍不住走近一點，天氣炎熱，屍體腐爛的很快，濃濃的屍臭撲面而來，唐軒一下就吐了出來，鐵牛連忙上來拉著他走遠了點：“大老爺，別離這麼近，萬一染上屍毒就不好了。”


    “不要叫我大老爺了。”唐軒聲音啞的：“我叫唐軒，下次見我，叫我唐軒就好。”


    鐵牛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私鹽案分明都辦完了，林棲覺得傅延卻是越來越忙了。


    前幾日蘇和下葬，連蔡國舅都閒下來去蘇和墳前哭了許久，但是他這幾晚在睡前都不曾見過傅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