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算

    這案子到第四天的時候，捉拿潁川唐氏的官兵回到長安，跟著來的還有手握證據的唐秋晚。


    連在學宮裡的唐軒都被提審了，如今在刑部大牢。


    本身風清月朗的小公子，在刑部兩天瘦了不少，倒不是他們苛待他，林棲還讓彭澤給他開小灶了，但是家裡出事，對他而言打擊太大。


    他父親被關在他對面的水牢，唐秋晚上交了所有這段時間收集的，她大哥和李立松勾結販賣私鹽的證據。


    唐軒看著對面被折磨的形容憔悴的父親，一時覺得有些陌生，他的父親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偉岸高潔，重情輕利的一個男人，但這幾日發生的一切，顛覆了唐軒的認知，他怎麼也想不通，往日最是重親情的男人，能做出官商勾結，還陷害自己小姑的舉動。


    唐軒他父親也是斬首，在刑官行刑前的一晚，唐軒忍不住隔著欄杆問：“為什麼要觸碰律法去賣私鹽？為什麼不能敢作敢當？為什麼要陷害姑姑？”


    滿室寂靜，沒人回答。


    “你說話啊！”唐軒嘶吼：“你不是教我，苟利國家生死以麼？”


    對面的男人半身沉在水裡，頭深深地垂在胸前，但是唐軒知道他醒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捲了自己的全身。


    在今日念罪狀的時候，唐軒聽見了他和自己的姑姑吵：“你一個女人家家，幫我頂了罪了會怎麼樣，唐家不能沒有我……你們女人不能碰生意，我早就說了，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意又怎麼會出問題？！”


    他聽見自己的父親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自己的姑姑，他的親生妹妹。


    唐軒自己也有個妹妹，他父親在家中教導妹妹要自立，還說女子不比男兒弱，如今看來，只是這個人一張虛偽的面具罷了。


    他打骨子裡看不起女人，又想博一個好名聲。


    唐軒鬧得累了，癱軟地靠坐在牢房邊上：“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對於我來說，你是個好父親。”


    他自小父親就喜歡帶著他去各地行商，教他做人處事，經商買賣的道理，這人是爛掉的，卻教出了唐軒這樣坦蕩的性子，不知道看見唐軒時，他會不會有哪怕一刻的後悔。


    唐家元氣大傷，嫡系幾乎都被流放了，但是念在唐秋晚提供證據的份上，留下了她這一支，皇帝為了表示皇恩浩蕩，還保留了唐秋晚皇商的地位，可如今只剩下一支的唐家，哪裡還有能力再當下去。


    唐軒作為主犯的兒子，當場被判了充軍，林棲來看他時，他還勉強對林棲笑了一下：“我很早以前就想去打仗了，倒算是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