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三個世界 兩條路

“哼！《正常世界》，卡斯托自己偷偷在房間裡構建了這樣的一個架空的世界，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真的覺得，我們會希望活在一個所謂的正常世界裡嗎？”

正木敬吾看著卡斯托桌子上的資料，然後默默地將目光看向他身旁的桐野，有些事情就是這麼離譜，儘管正木敬吾是這個地球上，甚至可能是這個宇宙中首屈一指的天才，可是對於‘正常世界’這樣一個概念，他還是需要向其他人尋求答案。

按理說，正木敬吾只是用自己的超級大腦就能夠推斷出，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正木敬吾就是感覺自己無法想象那樣一個世界的存在，從兒童時代就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著的那些超古代記憶，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客觀的去看待這樣的可能性。

桐野注意到了正木敬吾的眼神，也注意到了正木敬吾情緒上的掙扎，但他只是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和你一樣，我也不是那麼確定，一個人所謂的正常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和正木敬吾相比，桐野的表情並沒有那麼的掙扎，雖然同樣是‘天生’的另類，但是桐野和正木敬吾相比有一個巨大的不同，那就是正木敬吾從兒童時代就已經認可，並且接納了自己的不平凡，

而桐野不一樣，他即使已經放棄了融入人類社會，但是，他的內心中一直還保留著那種希望，他希望自己能夠活在一個‘普通’的世界中。

面對著正木敬吾的注視，桐野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正木敬吾，即使是你這樣的男人，在內心的最深處裡，也一定幻想過有那麼一個世界吧？”

“你能夠肆意的展現自己的天賦，真正實現伱腦海中的偉大願景：“沒有顧慮的，全身心的帶領著人類前進。”

在澤井和他所建立的tpC的帶領下，不同膚色的人類能夠團結在一起，不用思考哪怕一秒鐘的戰鬥，一同朝著烏托邦的目標前進。

對於所謂的外星人，我們甚至還需要花費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夠得出他們到底存在與否。

沒有所謂的光，沒有所謂的黑暗，一切只是最基本的物理學，人類完全不用考慮那一條條我們根本就不擅長的路線。

我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按照我們天生就有的那種世界觀，去一點點的構築我們心目中的世界就行了。”

正木敬吾愣了一下，他的臉上寫著不可思議，他沒有想到桐野這個一度成為社會邊緣人的傢伙，居然會對他說這麼長的一段，帶著一絲浪漫主義的話語，

但是很快，正木敬吾又想起了，桐野這個傢伙雖然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社會邊緣人，但是他從未放棄過從人類漫長的歷史和社會中吸取知識和智慧。

將桐野的話重新在腦海中播放，正木敬吾突然覺得有一絲荒誕的感覺，因為，他想起來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的他還並沒有搞清楚自己做的那些夢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似乎也曾經想過，要以那種大眾能夠接受的方式，帶領人類前進。

而且似乎不只是他，大古那傢伙，不對，就連勝利隊的那些人，也還是更加希望一個普通的世界，相比起現在被稱為精銳的日常，他們似乎更渴望能做回普通人，去過那些普通人才會有的生活。

正木敬吾從未深入的思考過這個問題，在這之前，正木敬吾對於勝利隊人的這種想法充滿了不解，是的，並不是正木敬吾常有的嘲諷，而是切切實實的不理解，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勝利隊的傢伙，現在依靠著和那些稀奇古怪的敵人和事件戰鬥，獲得了這樣的地位的資源，卻依舊對這樣的日子充滿了排斥和厭惡。

在正木敬吾的心裡，勝利隊這些人雖然還算不錯，但是如果沒有所謂的超自然事件，沒有所謂的怪獸和宇宙人，沒有所謂的黑暗支配者，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現在這樣的高度，

但是，就在剛剛，隨著桐野的話語，正木敬吾感覺自己好像是，突然能夠理解勝利隊這些人的想法了。

正木敬吾自己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只是，他從來沒有試著，從這樣的一個角度去看待自己，

作為一個，前半生都在和超古代噩夢為伴的人，正木敬吾早就已經忘記了所謂正常人的日子是什麼樣的，甚至，他覺得自己也許根本就從來沒有體驗過，什麼叫做正常人的日常。

或許，對於勝利隊的那些人來說，對於桐野那些人來說，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超越自然事件的世界才是他們所希望的，因為那樣的世界裡，人類能夠不用擔心，時時刻刻可能會出現的，來自未知的威脅。

不知道為什麼，正木敬吾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句話，人類最古老的情緒是恐懼，而最古老且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曾經從那些超古代的記憶中，從那些恐怖的噩夢中感受到未知恐懼的正木敬吾，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能夠理解普通人對於現在這個社會的排斥從何而來了，人類可以接受一切在他們認知範圍內的失敗和痛苦，但是人類無法適應，那每時每刻都可能會出現的，超越人類想象的敵人，

想到這裡，正木敬吾皺起眉頭，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桐野卻已經先一步的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提前開口道，

“我沒想到卡斯托居然能夠憑空想象一個他所不理解的世界，你應該明白吧正木敬吾，就好像是普通人不理解我們的世界一樣，我們也無法真正的理解他們的世界.”他的神情有些嚴肅，

“當然，如果結合卡斯托那種，能夠和平行空間同位體連接上的能力，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見識過的世界足夠多，他自然可以找到一種，合乎邏輯的，但是卻又能夠跳出自己認知範圍內的，認識世界的方法，這不是能力上的差距，這是經驗上的差距。”

“但問題是，就算卡斯托能夠做到這一切，可他為什麼要花費時間去構建這樣一個世界出來呢？”

“你注意到上面的一些標註了嗎？他甚至在設定中，將宇宙的那些常數，都設定成了，是宇宙隨機生成的，這就意味著，他不只是捨棄了那些超自然和所謂的宇宙人，他甚至將宇宙和行星的意志也給捨去了，他為什麼沒事要做這樣的事情？”

聽著桐野的疑問，正木敬吾又把卡斯托架空的這個叫做‘正常世界’的資料拿起來，反覆的翻閱著，他翻到有關社會制度的部分，突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桐野，如果一個世界沒有超自然事件，那麼澤井還能給建立tpC嗎？”

“其他的世界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們已知的這個世界中，正木敬吾即使是你這樣政治智慧幾乎為零的人也應該能夠明白吧，tpC的建立從來都不是因為怪獸，而是因為澤井總監”

正木敬吾雖然對於桐野這樣的邊緣人評價他‘政治智慧’為零這件事情有些不滿，但是他並沒有反駁，而是思考之後默默的點了點頭，而桐野則繼續說道，

“澤井總監建立tpC這件事情確實和超自然事件的出現有著聯繫，但是，又不只是這麼簡單，在冷戰之後，全世界都渴望一個更加先進的人類社會出現，澤井總監他只是抓住這個契機，而且，這個契機充滿了不確定性。”

“某種意義上，你的問題甚至本身都有邏輯問題，你不應該問如果不存在超自然事件，澤井總監還能不能建立tpC，因為如果重新來一次，即使是澤井總監他自己，也許都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正木敬吾冷哼一聲，他明白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做不到澤井做到的這件事情，至少在成立tpC這件事情上，全世界也許只有澤井可以做到，甚至他自己都無法重複這個偉大的歷史進程，

想到這裡，正木敬吾突然掏出pdi開始掃描起了手頭的文件，“發給澤井那個老頭看看，說不定他能夠從裡面看出更多的東西來。”

桐野搖了搖頭，正木敬吾顯然是特殊的，是天才，是他們所在的這個人類社會的重要資源，但是和澤井相比，正木敬吾卻又顯得不是那麼不可或缺了。

馬克思和愛因斯坦誰更偉大這件事情在不同人的眼裡有著不同的答案，但是顯然，在桐野這樣曾經有著悲慘童年的人眼裡，前者遠遠比後者重要。

桐野突然意識到，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其實有著無數的奇蹟，原本他曾經認為，那些和黑暗對立出現在人類社會中的光就已經足夠代表奇蹟了，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也許澤井的出現，才是他們這個世界也許和其他宇宙地球不同的地方，

就在桐野的思維越來越發散的時候，正木敬吾已經伸出手，開始看起了卡斯托桌子上的其他資料了。

就在這個《正常世界》的邊上，還有兩份看起來差不多的資料，和之前的那個充滿了註解的文件不同，剩下的這兩份文件似乎並沒有那麼多的註解，甚至，在很多的方向上，他們描述的東西似乎相差並不算大。

但是正木敬吾還是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兩份文件所描述世界的不同，然後他愣住了，因為其中的一份文件中，似乎缺少了卡斯托的身影，正木敬吾粗略的掃視了一遍，然後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因為在這份記錄中，他似乎最終因為心理壓力的問題，站在了人類世界的對立面。

想了想，正木敬吾再次使用pdi開始對兩份文件進行了掃描，而且這一次他不只是掃描這麼簡單，他在pdi上操作了幾下之後，默默的遠程使用超級計算機開始了模擬，“分析兩份文件，然後模擬如果沒有卡斯托，世界是否會按照這上面的描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