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星辰大海(十八)
原本正木敬吾為基裡艾洛德人專門設計的機械島奪取計劃,從一個短平快的簡簡單單的計劃,變成了有著惱人前置條件的計劃。
正木敬吾甚至在評估了基裡艾洛德人的‘邏輯’能力之後,直接向澤井總監提交了計劃取消的申請,在他看來,與其浪費時間在基裡艾洛德人的身上,也許由他、野瑞還有藤宮博也用一半的時間去反向入侵機械島的程序可能還更加容易一點,
至少,反向入侵失敗了也只是無法獲取完整的機械島,但是繼續和基裡艾洛德人打交道,正木敬吾懷疑自己的大腦要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澤井是全程觀摩了那一次在郊區山谷中的實驗的,作為人類陣營的領袖,他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文明和文明之間的差別會那麼大,作為一個存在了三千萬年的文明,而且還數次的干涉了人類文明的宗教觀和歷史走向,基裡艾洛德人這個文明,居然缺乏最基本的,認識世界的能力。
不過其實這也很正常,基裡艾洛德人與其說是一個發展了三千萬年的文明,其實反而更加接近那種故事中的,某個遺蹟裡一直保持著原始制度的原住民,
就好像是那些依靠著不知道多久以前制度進行生活的原始部落一樣,基裡艾洛德人在這三千萬年的時間中,除了研究出了一個巨大化的身軀,其他的一切都和他們腦海中記憶最初的樣子沒有變化。
澤井等人也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因為基裡艾洛德人這個文明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保守的文明,還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黑暗支配者帶來的黑暗世界,讓他們出現了一些文明上的斷檔,
其實類似的事情在人類的歷史中也不算罕見,一個文明突然遇到了一場巨大到足以震撼所有人的事件之後,有的文明會選擇做出改變,儘可能的改變自己,而有的文明卻會做出相反的事情,他們會進一步的搜索自己,把自己包裹起來,就好像這樣,就能夠抵抗外面的變化一樣,
不管基裡艾洛德人到底是先天就如此保守,還是後天因為基裡艾洛德人而變的如此保守,總之,這是一個讓所有觀摩了實驗的人都感到有些荒誕的結果。
正木敬吾不想幹了,澤井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是正木敬吾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現了對基裡艾洛德人的嫌棄,如果這個勢頭的不能夠改變的話,那麼在未來的地球文明中,也許基裡艾洛德人的地位就要一降再降了,
雖然澤井也覺得這樣的基裡艾洛德人有些不符合他最初的設想,但是如果徹底拋棄他們,他卻又覺得有些浪費之前那麼長時間的安排和鋪墊。
如果不能在人類文明進入宇宙的最初時刻,為人類奠定一個多民族的基礎,那麼以澤井他自己對於人類的瞭解,人類文明將永遠不會選擇吸納其他的文明作為自己的同伴,
雖然澤井不知道宇宙的社會狀態是什麼樣的,但是以他的政治鬥爭經驗他明白一件事情,一個文明如果以極端排外自豪,那麼這個文明大概率,就會走向極端.
想到這裡,澤井也有些苦惱,這是屬於他的工作,雖然他看起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笑嘻嘻的平易近人的樣子,但澤井比誰都清楚,自己是人類名義上,甚至是實際上的最高領袖,調節各方的關係,是他的工作,
澤井就這麼在辦公室裡坐到了太陽下山,然後,正打算出門吃點東西的他,就遇到了剛剛從食堂裡走出來的卡斯托。
“你不會其實抓起等我吧?”卡斯托有些懷疑的打量了一眼澤井,“我最近可有在努力工作,老頭子你可別給我隨便加碼啊!”
澤井看著卡斯托,然後點了點頭,“陪我聊聊基裡艾洛德人和正木敬吾的事情吧,說起來他們的出現,都和你有密切的關係吧?”
“別胡說,他們本來就在那裡,我只是找到了他們。”卡斯托聳了聳肩,“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他們主動找的我,正木敬吾也好,基裡艾洛德人也好。”
澤井隨意的點了點頭,站在他的角度上,這些細枝末節並不重要,他抓住卡斯托,只是為了讓這個傢伙給他一些不一樣的視角,雖然現在卡斯托的身份貌似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但是作為把卡斯托撿回來的人,澤井知道,卡斯托只是拋出了一個秘密,而在那個秘密之下,卡斯托還有著其他的秘密,
“伱覺得怎麼樣?正木敬吾和基裡艾洛德人?他們的行事風格差別實在是太大了,正木敬吾實在是太‘現代了’,而基裡艾洛德人又實在是太‘復古了’.”
卡斯托聳了聳肩,正木敬吾可是徒手變身奧特曼的人,別說現代了,你就算是說這個人‘未來’都沒問題,而基裡艾洛德人的腦海中還存在‘上古時期’的記憶,別說復古了,簡直就是原始.
想要從這種角度調和他們,有些不切實際了.
不過,卡斯托還是思索了一下,然後對著澤井說道,“老頭子,有一說一,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老了?”
“我老了?”澤井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坐在食堂的隔間裡,澤井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卡斯托,而卡斯托則皺起眉頭,“事實上,
合作很困難這件事情,難道不是常態嗎?”
“澤井老頭你當初年輕的時候,是靠著什麼一路成為聯合國秘書長,最後又建立起tpC的?難不成是靠著你來回的遊說?你不會覺得你說話很好聽,大家都願意聽你的話吧?”
“而且你為什麼表現的像是一個‘服務人員’?你難道不是我們的領袖嗎?”
澤井愣了一下,“領袖嗎”
“是啊,你總是想要以一種調和者的身份,在我們這些特殊人員中間,找到一條平穩的分界線,試圖讓我們、人類、其他文明、還有這這那那什麼有的沒的,都達到和諧。”
“但是這怎麼可能?如果你以一個和我們平等的調和者的方法去做這些事情,那麼就算我們願意聽你的,達成了平衡,可是平衡之外,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會變的失去效率,平衡本身就變成了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