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字當頭 作品
第46章 突襲
泰倫帶著五人編制的標準小隊,步履匆匆地邁進黑橄欖街的街口。天色昏暗得有些過分,在他身後,一位年輕的軍情九處特工抬頭觀察著雲朵的形狀,低聲說道:“看起來是一場暴雨。”
周圍的民眾已經被提前疏散,他們一行六人順著街道編號找到了18B號公寓。在踏上狹窄的樓梯前,泰倫迴轉過身體,環視著自己的隊員,沉聲道:“最後重複一遍,目標與其同夥極度危險,允許直接擊殺,一切以民眾和自身安全為先,明白了嗎?”
隊員們用不大卻清晰的聲音齊聲回應:“明白!”
緊接著,身背燃素揹包、手持蒸汽高壓步槍的兩名隊員頂在最前方,泰倫居中,剩下三名隊員則共同護衛著一件封印物殿在隊伍後面。
他們保持著這個隊形登上樓梯,與那扇看起來非常脆弱的木門保持了一定距離。幾人交換一下眼神,默數五秒之後,持步槍的兩名隊員抬起有成人手腕粗的槍管對準門臼處,默契地同時扣下了板機。
“轟!”
兩次槍響重疊為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量蒸汽氣體從步槍後端帶隔欄的排氣口中噴湧而出,朦朧的霧白色瞬間淹沒整條走廊。
為了避開蒸汽最灼熱的一瞬間,泰倫等人的站位略微靠後,等到蒸汽向走廊兩側逸散些許後才衝上前去。
但隨即,他們就驚愕地發現,那扇木門仍然豎立在原地,看起來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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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三個人視線都緊鎖在那扇門上,表情各異。
“蒸汽高壓步槍。”弗朗索亞的語氣很篤定,臉色卻微微發白,“這種管制武器……幾乎只會配給給軍隊和情報機構。”
道格拉斯表情雖也緊繃,但沒有過於慌亂,只是轉頭看向溫克爾:“這是你封印物的副作用?”
畢竟眼下,那扇遭受了重武器轟擊的木門仍以一種無法解釋的邏輯保持著完整,絲毫沒有破損的跡象。
這就意味著外面的人短時間內還無法進入。
紅髮的獵人長長地“嗯”了一聲:“是的,它能將所處的封閉空間與外界隔絕,包括對應的靈界。想要打破這種封鎖,只能依靠神秘側的力量……大抵是我全力一擊的程度。”
風暴老哥環視房間一圈,這裡確實非常封閉,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門,連扇窗戶都沒有。他忍不住吐槽到:“你挑的安全屋,就沒有什麼安全通道嗎?”
道格拉斯搖搖頭。作為穿牆開鎖如吃飯喝水般自然的“學徒”,他哪裡需要安全通道這種東西。
眼下的問題也已經不是一條安全通道可以解決的了。他和溫克爾眼神相撞,彼此都從中讀出了一些懷疑與警惕的意味。
但隨即,溫克爾略微抬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笑著說道:“算了,這種時候再相互懷疑已經晚了,不如想想是戰還是逃。”
看到對方表現出避免內部衝突的肢體語言,道格拉斯背在身後暗中握緊的左手緩緩放鬆了力度。
雖然不知道泰倫用怎樣的理由發動了軍情九處的力量,又是怎樣獲取這個地址的,但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們兩人之間再出現分歧。
他抬手指了指與房門相對的那一面牆壁:“左右都是民居,想要突破的話只能打破這面牆去隔壁街道。”
說話間,他的目光卻是滿含歉意地落到了房間裡的第三人身上:“弗朗索亞,你和這件事無關,打破封鎖後我會用封印物立刻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你就趁機離開吧。”
“嗯?”原本專心傾聽門外動靜、時刻警惕著的弗朗索亞聞言,臉上頓時掠過一絲喜色。
確實,無論是魔女還是獵人,其實都和他沒關係的。
和外國間諜出現在同一場所這種事,只要不被軍情九處抓個現行,無論如何也查不到風暴教會的內部,查不到他弗朗索亞頭上。
但答應的話語即將出口之時,弗朗索亞卻遲疑了。
“如果……”他喉結滑動著,不太確定地問,“我是說如果,你們要是被抓住或者怎麼樣,我……”
“你等會兒,”道格拉斯立刻打斷他,表情一言難盡,“這種時候應該給我們一點祝福,而不是詛咒吧。”
人高馬大的代罰者深吸一口氣,忽然脫下外套,撕開,用其中一塊布矇住了自己下半張臉。
頂著另外兩人詫異的目光,弗朗索亞堅定地說道:“我不走,來吧,一起把這個破事解決掉。”
“可是……”
“夠了!我是個成年人,我能夠為自己做決定。”他有些煩躁地低聲吼道,“你們也不想想,整個貝克蘭德只有我們三個‘穿越者’,如果今晚你們出了事,就憑我一個人怎麼找到回去的方法?”
在之前幾十分鐘的交流中,序列和封印物水準都被壓了一頭的弗朗索亞終於放下最開始傲慢的心態,認真聽著溫克爾和道格拉斯相互交換情報、進行計劃,時不時為他們貢獻一些新思路。
穿越以來那種自以為是時代主角的心態,在與同樣來自那個極度發達時代的“穿越者”的交流中,逐漸地動搖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穿越是一個意外,是無處說理的一個偶然;在適應“弗朗索亞”這個新名字之前,他到底也有過許多個輾轉難眠的夜晚,用來思考自己的不幸。
只是,這種不甘和惶恐一度被生活的瑣事埋沒,又被非凡世界的光芒所遮掩。在閱讀過自己能接觸到的所有教會資料也沒發現關於“穿越”的絲毫線索時,他的心已經冷了。
如果沒有遇到那張寫著英文的字條、如果沒有遇到這兩個和自己遭遇相同的倒黴蛋,弗朗索亞大概會騙自己一輩子。
騙自己非凡的存在是多麼有趣,騙自己這裡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可是——
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自嘲地笑著:“被拋下的感覺有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嘗試第二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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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泰倫掌心緊貼木門表面一寸寸撫摸而過,粗糙的環狀紋理剮蹭著皮膚,“治安官”的感應能力不斷將周圍的信息反饋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