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六百二十九章 燒錢的戰爭(第2頁)

  “我說,這呂吉甫怎就改了性子呢……”呂公著在心中想著:“原來如此!”

  這旬日以來,河東方向無比安靜。

  呂惠卿雖然依然勒兵邊境,卻未再向前一步。

  朝野因此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現在,答案揭開了。

  是官家手詔的緣故。

  就是……

  這呂惠卿怎這麼聽話?

  呂公著有些想不明白了!

  須知,呂惠卿這說法馬留,可不僅僅是瘦的像個猴子。

  他為人也和猴子一樣,是個不肯安靜的主。

  當年在朝堂,他不僅僅和舊黨鬥,也和新黨鬥。

  鬥來鬥去,鬥到大家都怕了他了!

  王介甫的兒子王雱,新黨骨幹曾布、章惇,都被他得罪了個乾淨!

  這麼多年了,看過誰給呂惠卿說好話了嗎?

  一個也沒有啊!

  相反,無論新黨還是舊黨,大家都在刻意的無視、忽視著呂惠卿。

  無視、忽視不了,就逮著他罵,貶低他!

  所以……

  這呂惠卿是改了性子了?

  但……可能嗎?

  呂公著搖了搖頭——說法馬留,要是能改性那還不如相信王介甫真的放下了他的聖人抱負!

  至少王介甫,還是能談判的,他還是士大夫的一員。

  可呂吉甫,卻是望之不似士大夫!

  這貨,就是活脫脫的法家做派!

  所以……

  “呂吉甫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呂公著感覺自己想不通了。

  ……

  葭蘆寨,寨牆之上

  大宋資政殿大學士、河東經略安撫使呂惠卿,此刻正伸長脖子,看向了窟野河方向,期待著西夏使者。

  他現在比誰都渴望著,這場戰爭結束。

  因為……

  他輕輕握著手中那一張元書紙。

  紙上是汴京的少主,御筆給他寫的手詔。

  詔書中有一句話,讓他興奮,讓他亢奮,更叫他歡喜。

  “皇考在時,曾與朕言,方今天下有君子儒,有小人儒,君子儒。君子儒務本,小人儒趨末……君子儒者,以河東經略呂卿為上!”

  君子儒、小人儒,這是自古以來儒家內部劃分派系時對敵我的稱呼。

  就和姦佞、小人、賢臣一樣。

  運用之妙在於一心!

  但,新黨卻提出了劃分的標準。

  什麼叫君子儒?務本的就是!

  什麼是小人儒?趨末的就是!

  而務本與趨末,在新學的框架裡,有著自己的解釋。

  簡而意之,做事的、務實的,就是務本。

  而追求名利和眼前一時之利,或者袖手空談的,就是趨末。

  而在君子儒之上,就是領導一切的學術領袖,在世的孔子化身,行走於俗世的孟子、荀子、楊雄等先賢的集合體。

  就是王安石過去擔任的角色。

  故而,呂惠卿此時的心情,自不用過多描述。

  在他看來,少主手詔,這是在隱晦的告訴他——愛卿是朕所要依仗的君子儒,是朕要學習的榜樣!

  呂惠卿每次只要想到這裡,都是渾身顫抖,亢奮不已。

  因為他總會在腦子裡,將少主的形象和熙寧初年的先帝重疊起來。

  而他則會在這樣的幻想中,將自己視作當年的王安石。

  熙寧初年的王安石,那可是帝師,先帝依賴、信賴並孺慕於他。

  呂惠卿只要這樣一想,就充滿了幹勁。

  什麼委屈都能受了,什麼事情也肯幹了。

  以至於他肯安心的在這葭蘆寨,等著西夏來使。

  而不是再次揮師向北,直取明堂川。

  呂惠卿的等待終於迎來了結果。

  “相公!”他的愛將訾虎來到他面前,拜道:“西夏左廂神勇司監軍,派員來告,言其太后遣使嵬名謨鐸,從夏州經左廂入朝,乞相公派員接待。”

  呂惠卿哼了一聲,傲嬌的抬起頭:“知道了!”

  ……

  回到汴京的紫宸殿上。

  “六哥,怎起和議之念了?”向太后驚訝的問道。

  趙煦回頭,笑道:“回母后,這是皇考教的。”

  “嗯?”

  “皇考曾教我——兵者,非兵也,實乃政也,故此自古軍國一體!故此,兵事乃國事之延續,亦是關乎天下興亡,社稷盛衰之大事,不可不慎也!”

  “故此,皇考教我,每當用兵,就當思考如何結束!”

  “還命我量力而行,不可明知不可為而為!”

  趙煦說到這裡,露出回憶的神色:“皇考還言: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人主都當留有冗餘,以待非常!切不可有急躁之心,尤其不可有畢其功於一役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