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六百二十八章 器以藏禮,禮以出信(第3頁)

  那位官家,肯定還有別的安排。

  就如他處置質庫一般。

  不要看,他現在將汴京大和尚們把持的質庫與抵當所合一,然後打算開始撲買了。

  但實際上,文彥博知道,這位官家,在抵當所之上,還要成立一個行會。

  由行會來遙控、指揮抵當所的業務,建立章程。

  而文彥博為什麼知道這個事情?

  因為,那位官家已經暗示了,要從他的兒子裡,選一個去當第一任抵當所行會會首。

  而抵當所行會中,這位官家可不止有文家這顆棋子。

  曹家、王家的人,也是受其遙控的。

  另外文彥博還知道,那個福建來的商賈黃良,也是這位官家的人。

  換而言之,雖然抵當所是撲買了,大家也可以自由經營。

  但是,抵當所這個行會,還是要受宮中遙控、控制。

  各個抵當所只是看似自由。

  實際上,誰不聽話,完全可以通過行會,將之趕出抵擋所這個行業。

  那麼,綾錦院解體後的織坊也會有一個行會嗎?

  答案恐怕是肯定的。

  而且,文彥博知道,那位官家還握著可以決定這些織坊生死的另一張王牌——原料!

  熙河的棉鈴可都是由向、高兩家,直接銷售給官家的。

  私人或許可以通過各種手段,獲得一些熙河的棉鈴。

  但絕不可能大量獲得。

  熙河官府、皇室都不是瞎子。

  原料被控制,工坊就成為了皇室的奴僕。

  在抵當所、紡織工坊上,那位官家尚且玩出了這麼多花樣。

  國家大政上,他豈會無的放矢?

  文及甫看著老父親那一臉絕望的神色,只能低下頭去,道:“大人息怒,兒愚鈍粗鄙,大人不值為兒氣!”

  文彥博都氣笑了,擺擺手,道:“老夫沒有生氣!”

  他已經接受了文及甫的平庸。

  “相反汝質淳樸,老夫甚喜!”

  文及甫、文貽慶,只是笨了一點,在政治上差一點。

  但基本的眼力見和心思還是有的。

  不至於和吳充家的那個吳安持一樣,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

  “六郎啊!”文彥博忽然喊著文及甫的排行。

  “兒在!”

  “以後少去太學看吳家那個傻子!”文彥博道。

  “為何?”

  “老夫擔心,哪天他觸犯天顏,降下雷霆,把汝也給劈了!”文彥博冷冷的說道。

  吳安持在太學,還在擺爛,還在怨天尤人。

  這樣的人,哪天真的闖出滅家族誅的禍患來,若文及甫還傻傻的念及舊情,與之稱兄道弟,一個不小心就要連累文家。

  文及甫自己死了不要緊。

  萬一牽連宮中的十三娘,如何是好?

  “這……”文及甫想著吳安持,縮了縮脖子:“不至於吧!”

  “當今官家,不是曾在先帝前立誓,宰執有罪,縱犯十惡不赦之罪,止於賜死,十惡之外至於編管嗎?”

  “吳安持再怎樣也是故宰相之子,即使念及其父,官家也會寬容、優遇一二……”

  文彥博都快被這個傻子氣笑了。

  他冷冷的看一眼文及甫,道:“汝去打聽打聽,看看華陽王家,現在是個怎樣境遇?!”

  王珪死後,其子扶棺回鄉,這才多久,王家的風言風語和王珪諸子的劣跡,就已經傳的汴京上下都知道了。

  最要命的是,文彥博還聽說,在成都府路那邊,王珪諸子最近一直在成為被告。

  他們不僅僅兄弟互相為了財產分配而鬧得雞犬不寧。

  更被當地的很多人,攀扯著打起了各種官司。

  不出意外的話,王珪留下來的那兩三百萬貫的財產,會在轉瞬之間,就在內外互告下,被鬣狗豺狼分食殆盡!

  所以,所謂宰相子孫的身份不僅僅不是護身符。

  有時候可能還是催命符!

  而那位官家,對吳家和吳充的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吳安持的太學收教詔書怎麼說的?

  自棄聖人仁恕之教!

  不恤百姓疾苦!

  這是指著鼻子罵不仁不義!

  等於將之開除出了士大夫的行列!

  連士大夫都不是,自然可以放逐、刑殺甚至族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