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西北狼煙(3)(第2頁)
別問,問就是——熙寧三十二庫、元豐二十庫,皆先帝所遺官家之產也。官家親政之前,吾不敢使其空一庫。不然,將來無顏見先帝於永裕陵!
所以,一旦有事,向太后肯答應從封樁庫裡拿個幾百萬貫出來應急就已經了不起了。
就這,估計還得勸上好一段時間。
所以啊…
“得想辦法籌錢才行!”呂公著說著。
他是反戰,也不願意開戰。
但是,一旦開戰,前方軍需、賞賜的籌集,就是他這個右相的職責所在。
就像他當年出任樞密使盡管他極力反對先帝的五路伐夏戰略。
但反對歸反對,大軍出發後,他控制的樞密院,沒有短過前線一個銅板,也沒有少送過一副甲冑到陝西。
可謂殫精竭慮,費勁心思。
而且,前線傳來戰敗的消息,他也沒有說什麼。
依然是默默的做事,幫著收尾。
直到一切都已經做完他才寫請郡奏疏。
這就是呂公著。
嘉佑四友,無論外界怎麼評價他們。
但私德和公德上,他們都是無可挑剔的。
如今,考驗再次來臨。
呂公著自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惡,而影響到軍國。
何況,他受先帝託孤,又蒙當今信重不疑。
於是,呂公著站起身來,慢悠悠的踱著步子,來到了他的學生李常的令廳前。
自從李常拜任執政後,呂公著就沒有來過他的令廳。
甚至再沒有去過他家。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李常的令廳前。
“公擇可方便說話?”呂公著看向在令廳中,正在伏案辦公的李常。
李常抬起頭,看到自己的老師,立刻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拱手執禮:“恩相來了?”
“快快請進。”說著就走上前來,再拜以弟子禮敬之。
“公擇可有空?”呂公著問著。
李常立刻道:“自是有空,未知恩相有何指教?”
說著,他就攙扶著呂公著,走進他的令廳。
“老夫此來,是想和公擇談一談,前些時日公擇與老夫說過的那個事情。”
李常聽著,驚喜的抬起頭來:“恩相有想法了?”
“且先談一談。”呂公著說道。
李常頓時無比激動。
他自拜任執政後,其實一開始,他是想躺平的,混混日子。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在這個都堂,想躺平?不可能!
因為烏鴉們,在旁邊拿著放大鏡觀察都堂的每一個宰執。
誰做事?誰沒有做事?
烏鴉們,盯得仔細的很。也經常彈劾宰執怠政。
不止如此,汴京新報和汴京義報,也非常過分!
他們常常刊登所謂的‘朝報’。
定期給都堂宰執排名——誰在做事,誰在摸魚,他們清清楚楚。
這就是逼著都堂的宰執捲了。
不卷的話,就可能背上罵名,甚至可能被人冠以三旨相公、諾諾執政這樣的罵名。
而士大夫們,名聲要是臭掉了,那就什麼都完了。
所以,李常也不敢躺平了。
只能跟著卷!
卷著卷著,他就發現,想要卷贏其他人,就必須拿出點手段和本事來。
於是,李常就開始發揮起自己的優勢。
他的優勢是什麼呢?
他在地方上為官時間長,對地方的經濟情況瞭解啊!
從皇佑年間入仕開始,除了守孝之後,他長期在地方州郡為官。
幾乎做過了大宋地方每一個級別的官員。
當過州郡的判官、推官,也做過知州、提刑官、常平官。
在這個過程裡,他不是沒有入京為官過。
但一頭撞到的是王安石變法,然後就因為反對變法,而再次出知。
所以,李常做過官的地方,是如今都堂上的宰執裡最多的——他的足跡,幾乎遍佈了大半個大宋天下。
京東路、荊湖北路、江南西路、淮南路、兩浙路…
窮的富的,他都去過,遠的近的也都呆過。
於是,李常就打算幹一件事情。
那就是,將大宋地方州郡的常平倉裡,那些長期存在裡面吃灰的絹布以及陳米給弄出來。
他估計,天下州郡常平倉裡,現在起碼躺著價值五千萬貫的絹布、糧食、銅錢。
這些東西,純粹就是存著。
但除了錢外,絹佈會腐朽,糧食會腐爛、發黴、被蟲子吃。
若是可以想個辦法,將這些資源利用起來。
五千萬貫的資產,重新進入市場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