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五百八十六章 戰爭中的各方(第2頁)

 

“記住,不要驚動人。”

 

“諾!”一個粗壯的吐蕃貴族領命而去。

 

很快,就帶著一百多的輕騎,從山崗上疾馳而下,沿著壯闊的河谷與荒涼的原野,向前而去。

 

青宜結鬼章的動作,自然瞞不住青唐城。

 

此時此刻,青唐城的主人,吐蕃贊普,大宋武威郡王、邈川大首領阿里骨,正躺在他的養母喬氏的大腿上。

 

“鬼章帶兵南下了。”阿里骨輕聲說著。

 

喬氏撫摸著這個養子的髮絲,低聲道:“這樣,會不會有禍事?”

 

“若是因此,激怒中原漢家阿舅,將來党項來攻我青唐,屆時漢家阿舅卻坐視不理,如何是好?”喬氏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要看在過去數十年,青唐吐蕃在和党項人的戰爭中勝多敗少。

 

但是,青唐各部都清楚,這並非他們真的能打贏党項。

 

而是南方的漢家阿舅,在給他們輸血,同時也幫他們牽制了党項的很多兵馬。

 

阿里骨笑了起來:“不會的。”

 

“只要鬼章能贏,漢家阿舅就不會將這個事情當回事。”

 

青唐吐蕃,是中原的漢家阿舅,唯一可以從側面側擊党項的盟友。

 

只要党項不滅,青唐城的吐蕃諸部就能高枕無憂。

 

所以,哪怕他做的再出格。

 

在大局面前,中原的漢家阿舅也只能捏著鼻子原諒。

 

“若是鬼章敗了…”阿里骨悠悠說道:“那就是鬼章揹著我做的。”

 

“到時候上表謝罪就是了。”

 

對阿里骨來說,這事情,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青唐城,遠離著南朝的兵鋒,也遠離著党項人的威脅。

 

要不是他的上位史太黑暗,且沒有唃廝囉的血脈。

 

他完全可以在這青唐城高枕無憂,坐看中原和党項爭鬥。

 

然後就可以坐地起價,學他的養父董氈,兩邊拿好處。

 

那邊給的價錢高,就幫那邊。

 

喬氏卻還是憂心忡忡,但看著阿里骨自信滿滿的模樣,還是低下頭去,決定相信這個男人,她的養子和如今的丈夫。

 

興慶府。

 

從南蠻提前回國的副使田懷榮,在兩個衛兵的帶領下,進入了太后的寢宮。

 

“臣恭祝太后、兀卒萬福無恙。”

 

“田卿回來了。”珠簾後的年輕太后,柔聲說道:“坐吧。”

 

田懷榮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南蠻怎麼說?”太后在珠簾後問道。

 

“南蠻,只應允了可在邊境新增三個榷市的請求。”田懷榮低下頭去,小聲的回答。

 

年輕的梁太后的臉色,頓時變了。

 

三個榷場,夠做什麼?

 

去年和今年的大旱,已經讓大白高國的農業生產,受到重創!

 

加上仁多家的叛亂,導致了大量牧奴、農奴逃散、死亡。

 

就連興慶府,如今也出現饑荒。

 

而南蠻,卻只答應新增三個榷市?!

 

這是逼著大白高國開戰啊!

 

梁太后籲出一口氣勉強按捺住內心的憤怒,問道:“那南蠻可答允了,遣還我國逃人的要求?”

 

田懷榮搖頭:“臣在汴京,遇到的每一個南朝官員,都說:百姓因慕王化歸義中國,何錯之有?況聖朝乃禮儀之邦,仁義之國,豈有驅趕歸義之人的事情?”

 

“他們還說:西夏王當修德布仁,以寬厚愛民為本。”

 

“若百姓安居樂業,國中太平,又豈有人民逃亡?”

 

梁太后聽著,緊緊握住了拳頭。

 

其實,她是現在西夏國內的對宋主和派。

 

她的長兄梁乙甫則是主戰派。

 

倒不是她有多麼愛好和平——實際上,這位年輕的太后,就是在軍中成長起來的。

 

她還懂兵法,知戰事呢。

 

她之所以主和,僅僅是因為她的兒子太小了。

 

她不想給梁乙甫太多立功、樹威的機會。

 

是的,梁乙甫是她的親哥哥。

 

兄妹關係還很不錯。

 

可是,她也不是沒有看過史書。

 

哥哥終究只是哥哥,不可能和她一條心。

 

一旦梁乙甫立下軍功,贏得威望。

 

而兀卒年紀又這麼小。

 

這興慶府中,哪裡還有她們母子的容身之地?

 

即使梁乙甫篡國後,不會殺她。

 

可一個前朝的太后,哪裡還有什麼權力?

 

可現在,南朝的答覆,卻讓她再難按捺了。

 

欺人太甚了啊!

 

南朝是真不怕,大白高國的鐵騎,踏入其邊城自取財帛?!

 

梁太后越想越氣,甚至生出,乾脆大發諸部之兵,去和南朝拼一把的念頭。

 

田懷榮卻是繼續說道:“啟稟娘娘,呂則官命臣現行快馬回國,乃是有一個要事,必須上稟娘娘。”

 

“說!”

 

“臣等在南蠻京城,見到了遼使耶律琚…”

 

“臣等發現,遼國使團,自耶律琚以下,皆與南朝君臣,往來甚密。”

 

“遼人甚至可以公開自由出入都亭驛,而南蠻上下熟視無睹。”

 

“遼使耶律琚等,更曾公開言:大宋天子與我朝皇太孫數互贈文章…還說,大遼皇太孫,以兄事大宋皇帝。”

 

梁太后聽著,怒火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理智重新上線。

 

宋、遼聯盟。

 

是党項人的夢魘!

 

連景宗(元昊)的時代,就對此極為恐懼,拼命避免。

 

對党項來說,得罪南蠻,就必須結好北虜。

 

而獲罪北虜,則必須不惜代價與南蠻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