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兩百二十九章 梁太后:假意悔過,日後再犯 (10000月票加更)

    元豐八年八月癸亥(初二)。



    經筵再次在集英殿中舉行。



    在京的遼使耶律琚、西夏使嵬名謨鐸、高麗僧官釋義天,都被邀請在集英殿內旁聽。



    宰執大臣及在京文臣待制以上、武臣遙郡以上都被邀請在集英殿中列席旁聽。



    今日經筵,以《禮記》為主。



    因有外使在所以,主講人臨時換成了程頤。



    範純仁、呂大防,作為輔講,蘇轍、呂希哲擔任次講。



    禮記乃是儒家五經之一,是儒家最重要的經典與核心的經書。



    整部《禮記》與其說是一部學術著作,不如說一部儒家意識形態集大成的著作。



    在這部經典中,可以找到所有儒家思想的主張。



    反過來說,其實也可以拿它來,伸張自己的所有主張。



    所以,無論是王安石新學還是張載氣學、二程理學……



    都和《禮記》糾纏在一起。



    後世的朱熹,也是從禮記之中,挑出了《大學》、《中庸》,湊出了四書五經的豪華天團,從而開啟了明清八股文的時代。



    程頤講禮,自然是天下有數的大師。



    所以,講完禮記開篇的第一章《曲禮》的第一部分,他就停下來,看向趙煦,恭身問道:“臣恭問官家,可懂其中之意?”



    趙煦微微頷首,起身以弟子之禮,按照禮節的要求,正立拱手,答道:“回先生,朕略懂一二矣!”



    整個集英殿上的群臣,包括遼使、西夏使,都側目以對。



    就算是提前教過了,提前準備過了。



    這也很難得!



    尤其是動作這麼標準更加難道!



    程頤當然不敢受,連忙避辭一旁,拱手拜道:“請陛下示言之……”



    趙煦微笑著,緩緩道:“先生所教,朕大抵以為如此……”



    “《曲禮》上說啊,一個有地位的人,心中要時刻有一個敬字……”



    他慢慢說著,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的只剩下他的聲音。



    “傲慢之心不可產生,慾望不可放縱無拘……”



    “對於道德才能生於自己的人,要親近和尊敬他……”



    “對於自己已經學會的知識,回答別人時,應歸功於師友,不可將之視為自己的發明……”



    趙煦說完,拱手再揖。



    程頤和其他經筵官,立刻拜賀:“陛下仁聖,天下之幸也!”



    殿中群臣,集體對帷幕後的兩宮,再拜稱賀。



    遼使和西夏使,雖然被分開安排,坐在殿中兩側。



    但他們同時低頭,都感覺到了一點危機,同時也在心中慶幸:“還好……還好……”



    “只是讀書厲害而已!”



    汴寇(南蠻)本來就走的文化取勝的道路。



    要是打仗是看孔孟文章,那麼,大遼(大白高國)早就被汴寇(南蠻)滅了無數次了。



    然而,趙煦怎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他抬起頭,看向程頤和其他經筵官,然後看了看群臣,繼續道:“朕蒙諸位先生賜教《曲禮》……想起了前兩日,太皇太后、皇太后,教朕讀《鄒忌諷齊王納諫》……”



    “朕以為,其與先生等今日所講之經義,有異曲同工之妙!”



    “皇考英文烈武聖孝皇帝,也曾教誨於朕:人主當以納諫為第一,聽諫為要!”



    於是,趙煦睜著眼睛,看向程頤,也看向範純仁、呂大防、蘇轍等經筵官,正立拱手,標準的禮記弟子對師長的禮儀,問道:“未知諸位先生以為,《禮記》這一段,是否就是在講,人主當虛心納諫,傾聽人臣之聲,然後權衡左右,反覆切磋,然後方能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