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老臣眼中的趙煦。(第2頁)
所以,讓人相信法律,就是很關鍵的事情了。
“諾!”王子韶卻是不知道,他接的是一個怎樣的權力?
趙煦看著他的模樣也沒有多說,只是道:“藻鏡便去吧!”
“臣拜退!”
……
朝集院。
崔臺符正在和人下棋對弈。
與他對弈的,也算是【老朋友】了。
元豐時代,曾相愛相殺的舒亶舒信道。
他們兩個當年在朝中為了爭先帝的聖眷,幾乎殺紅了眼。
而如今,他們再次齊聚,卻是談笑風生,好似多年未見的故友。
正下著棋,崔臺符的一個元隨,來到他身邊,耳語了一句。
崔臺符聽完,神色便變了一下,放下棋子,拱手對舒亶謝罪道:“信道賢弟,今日之局,恐怕不能繼續了……”
舒亶看向他。
崔臺符也不瞞他,道:“吏部的藻鏡來了!”
“王聖美?”
“然!”崔臺符頷首。
舒亶連忙道:“崔公且去,吾在此等候崔公歸來就是了!”
崔臺符拱手再拜,然後匆匆而去。
舒亶則看著崔臺符的背影,皺起眉頭來。
想當年,王子韶在他面前,只是個點頭哈腰的小弟。
但現在,這個衙內鑽,卻是吏部的藻鏡。在吏部尚書韓忠彥,當著甩手掌櫃,每天喝茶看報的今天,他是實際上的吏部尚書,執掌著天下官員的注闕丶銓選丶考課。
可謂是聖眷深厚!
他呢?
入京也差不多一個月了,卻連陛見的名單都沒上。
還在排隊中。
雖然,在大宋官員陛見排隊排上三五個月都屬正常。
但,他多少是有些想法的。
“也不知,都堂何時將我的名字放到陛見的排班中……”
“也不知還要等多久,才有機會面聖……”
他想著,就悠悠一嘆。
……
崔臺符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中。
“聖美!”他微笑著,迎上前去。
“平叔公!”王子韶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就拱手:“久未相見,風采依舊啊!”
崔臺符笑起來:“聖美風采卻是遠勝當年了!”
王子韶輕笑著問道:“平叔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崔臺符點點頭,他自然猜得到,王子韶登門見他的意圖。
只能是宮中的旨意!
不然,這衙內鑽,怎會屈尊降貴,來見他這個已經要靠邊站,被髮配律學的老頭子?
於是,便帶著王子韶,進了一間僻靜的廂房,命親信元隨在門外守著,不讓他人靠近。
兩人在廂房裡嘀嘀咕咕了一刻多鐘,崔臺符就春風得意的親自將王子韶送出了院門。
王子韶走到院門口,卻忽然停下腳步,問道:“平叔公可知,這朝集院內住著的前知河陽府張公雅居何在?”
“聖美說的是?”
“張公昌方!”
“哦!”崔臺符指了指這朝集院內的一處院子,道:“聽說張公便居於彼處……不過他甚少出門……”
“每日只在院中寫詩丶作畫。”
“哦!”王子韶拱手謝道:“多謝平叔公指教!”
“不敢!”
目送著王子韶的身影,走向那處院落。
崔臺符的身體泛著興奮,甚至有些手舞足蹈。
左右元隨見了,都是好奇:“明公,可是有喜事!”
“自然!”崔臺符握緊了拳頭道:“吾將大用矣!”
左右不懂了。
自入京後,得知朝堂改了主意,除自家官人為判律學後,他們這些人這些日子的士氣可謂是一落千丈。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在給自己找下家了。
沒辦法。
他們這些元隨,名義上雖然都是朝廷出錢僱傭給文臣士大夫們服務的。
但是……
所有元隨,朝廷給的工錢都是一樣的。
不分文武,也無論官職高低,都是月給祿米兩石而已。
就這,還不一定能實發!
所以,元隨們的收入大頭,其實還是依靠自己跟著的官人給的賞錢。
你像那宰相丶管軍身邊的元隨,個個都是待遇優厚,賞錢不斷。
那些想求見這些大人物的,也都會打點。
而一旦跟著的官人,運道不好。
就像他們現在跟著的這位將要發配去律學的官人……
那未來,只能說是暗無天日!
因為,官人可能連自己的生活,都要入不敷出。
崔臺符自知曉這些人的心思,故此他神秘的道:“爾等知道什麼?”
“劉夢得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只要是天子所愛的,就一定能顯貴!”
元隨們聽著,卻多不以為意。
以為官人又在畫餅了。
他們也習慣了。
反正,到時候要是賞錢發不下來,他們就會用腳投票。
畢竟——官人這些年,待他們雖然不錯。
但他們也都是有妻兒要養的。
肚子扁扁的話,官人恩義再高,他們也只能是拜辭而去。
這在元隨群體裡是非常常見的。
官人顯貴,他們就忠心耿耿,不離不棄。
一旦落魄,大多都會立刻跑路,沒有絲毫猶豫!
士大夫們因此常常感慨,世風日下。
但百五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所以,都習慣了。
……
“晚輩末學後進太原王聖美,再拜張公……”
張問拿著自己的元隨送來的帖子,嘴裡嘟囔兩聲:“吏部的衙內鑽?”
他自知道,這朝中格局。
如今,主上幼衝,兩宮垂簾。
看著好像是女主當國,宰執輔佐。
又一個章獻明肅時代!
實則,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至少,以他的觀察和了解來看,垂簾的兩宮,在軍國大事上的決策權,在事實上正在被日漸削除。
證據就是,無論章惇南征,還是西北戰事。
真正決策的丶拍板的,是那個幼衝之年的少主。
兩宮在這些事情上,根本沒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