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793章 趙煦:不賺就是虧(第2頁)

這些東西會跟隨一個官員的一生,併成為一些圈子的准入門檻。

像這個張問,他是制科進士的出身。

這就是鄙視鏈的最高點!

可以俯瞰並鄙夷其他所有出身途徑的文人。

而這個張問的起家之地,是在西北的延州。

這是西軍背景啊!
而且……

故贈成州團練使種公?
趙煦問道:“可是諱世衡的那一位種公?”

“聖明無過陛下!”

趙煦搓了搓手。

種世衡的幕府機宜文字啊!
作為種家軍的創立者,種氏將門可是西軍最大的山頭之一!

能與之媲美的,只有府州的折家了。

見著趙煦對此似乎很感興趣,王子韶立刻就道:“陛下,以臣所知,故贈成州團練使諸子,如古、誼等迄今仍以子侄之禮敬重臣問……”

“哦!”趙煦點點頭。

心中明白,這個張問大概就是種家在朝堂上的代言人與盟友了。

所以……

他蹉跎至今,未能升待制也是這個緣故嗎?

因為犯了忌諱?

趙煦旋即就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大宋的士大夫們,他們中有蠢的,有壞的,甚至有又蠢又壞的。

但,這些人的階級立場和階級覺悟卻是黑不得的。

哪怕是後來的南宋小朝廷,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依然有著數千名士大夫,心甘情願的跟著小皇帝一起跳海。

要知道,他們面對的可是帶元的無下限招撫!
只要投降歸順,就可以享受各種特權。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已經山窮水盡的小朝廷,卻能讓數以千計的士大夫,心甘情願的跟著跳海殉國。

何況是現在的大宋士大夫?
所以,張問或許會和種氏將門有聯繫,會幫他們說話,但絕不會把屁股坐到種家的立場上,更不要說去做一些犯忌諱的事情了。

趙煦看向王子韶,道:“繼續說……”

“諾……”

“臣問在種公幕府數年,後在景佑元年經鎖廳試入京科舉,為甲戌科進士……”

“得中進士後,初授大名府通判……”

“正是在大名府任上,臣問賢名開始顯露……仁廟曾贊其:用心悉如問,何患赤子之不安也?”

趙煦聽著,問道:“仁廟因為何事稱頌?”

王子韶楞了一下,答道:“奏知陛下,因年事久遠,臣所知並不詳盡,只知似與昔年群牧司與大名府士紳百姓爭利有關……”

趙煦咪起眼睛來。

群牧司嗎?

汴京舊有諺語:三班吃香,群牧吃糞。
從這句諺語,你就能知道,群牧司過去都是一群蟲豸。

這些傢伙,不會放過每一文從他們面前經過的銅錢。

哪怕是各地牧監的牛糞、馬糞,也會被他們撿拾起來,變成自己吃喝玩樂的開銷。

而群牧司在被罷廢前,長期是由衙內們以及內臣們把持的。

所以,這個張問曾經鬥贏了群牧司的那些蟲豸?
可是,彼時他大概率最多隻是一個京官!
京官鬥贏群牧司的衙內和內臣?
這是什麼童話故事啊!

趙煦本能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這大宋是個什麼樣子,他難道還不知道?
哪怕是現在也是一般的。

譬如說店宅務裡的那些賬,外廷的士大夫誰敢碰?
別說小小的京官了,就算是朝官,今天碰,明天就得收拾包袱去嶺南吃荔枝。

但旋即,趙煦就注意到了王子韶話裡的關鍵——大名府士紳百姓與群牧司爭利?

士紳百姓?

趙煦微笑著,他知道的,這是標準的士大夫敘事。

有事士紳百姓,無事哪來的布衣黔首,也配碰瓷吾輩士大夫?

熙寧變法以來,類似的敘事,層出不窮。

所以,這張問只是被人推到臺前和群牧司唱對臺戲的打手?

其後面,應該站著應該就是大名府本地的士紳。

考慮到仁廟的話——用心悉如問,何患赤子之不安也?
央地矛盾嗎?
這倒是有意思了。

眾所周知的,在大宋,每當出現央地矛盾,一般都是中央吊著地方打。

譬如東南六路,就長期在為汴京人負重前行!
但當年的大名府,卻打贏了汴京。

甚至還讓仁廟都公開稱讚了被人推到臺前來的張問。

所以,這大概率只能說明一個事情——神仙打架!
這樣想著,趙煦就讓王子韶繼續介紹。

“臣問大名府任滿,遷河北路提刑……”

這就印證了趙煦的猜測。

從京官直接跳到了一路監司,即使大概率只是權發遣,但這也屬於飛昇。

仁廟時代的大宋官場,論資排輩的現象極其嚴重。

幾乎能與現代日本企業裡的年功序列相媲美。

不出現特殊情況,所有官員都只能按照磨勘,循序漸進。

從一州通判,飛昇一路監司。

這隻能是背後的神仙出手了。

那麼,在大宋,盤踞在大名府的神仙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