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769章 皇恩浩蕩


 
  永寧坊,壽康公主邸。

  壽康公主滿臉嚴肅,神色焦急,口中不斷念著佛號。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菩薩保佑啊……”

  公主當然是很焦慮的。

  昨夜忽聞噩耗,說是御史臺的烏鴉們,已經上了彈章,狠狠的彈劾了她的丈夫一把。

  傳說,甚至有人列出了張敦禮數條大罪,請求國法嚴懲!

  “公主……”門外傳來了壽康公主的乳母王氏的聲音。

  公主立刻起身,迎了出去,見了王氏就焦急的問道:“如何?”

  王氏搖了搖頭,嘆道:“滎陽郡王府上的司閽言,郡王昨日感疾,已是請了太醫過府診脈,如今全家人都在郡王榻前服侍……”

  “啊!”壽康公主頓時亂了方寸。

  滎陽郡王曹佾是外戚之首,也是天子敬重的舅祖。

  若他肯入宮求情,壽康公主認為,應當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不意他卻在此刻感疾了!

  “那姐夫怎麼說的?”壽康公主急切的問道。

  “駙馬不在家……”王氏道:“據說,昨日一早就出城,到了在城外的窯場去巡視了!”

  “這……”壽康公主頓時失望不已。

  明明前天,姐夫才將秉淵接了過去的。

  於是,她就剩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三位皇伯呢?”她問著。

  如今外戚,以曹佾為首,宗室則是濮王系的高密郡王、安化軍節度使、大宗正趙宗晟,相州觀察使、同知大宗正事趙宗景,以及嗣濮王趙宗暉為首。

  這些宗王,雖然只管宗室,但在兩宮和天子處,都是很有面子的。

  若他們願意出面,這禍事大抵也能平了

  “嗣濮王在廣親宅見了老身……”王氏道:“只是嗣濮王言,這是政事,宗室不得干政,乃祖宗法度!”

  “唉……”壽康公主低下頭去,對此她是早有準備的。

  自趙世居案後,宗室的這些長者,就越發低調了。

  他們徹底的遠離了朝堂,即使是和宗室有關的事情,他們也緊緊閉嘴,從不發表意見。

  一心一意,只為磨勘,只為給子孫求一個好出路。

  所以,嗣濮王肯見王氏,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這該如何是好?”壽康公主頓時急的團團轉。

  她忍不住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如今耷拉著頭,坐在椅子上,一臉頹廢的駙馬。

  看著駙馬的模樣,壽康公主也是無奈。

  她這個丈夫就是這樣的。

  平素無事時,就外面非常高調,她勸了無數次,想讓丈夫與她一起在家,吃齋唸佛,不要去外面結交那些士人、大臣。

  喜歡唱曲、喜歡看歌舞,可以去瓦子裡僱回來。

  她又不是個善妒的。

  奈何丈夫就不聽,偏要出去與那些和尚、士人混在一起,成天喜歡議論朝政。

  也就元豐八年,王詵死後那一段時間安靜了一點。

  過後就又出去固態萌發了。

  如今遇到事情,卻是這個模樣,非但拿不出主意來,只將所有事情都推給她,叫她這個婦道人家出面。

  可她能怎麼辦?
  還能和離不成?

  仁祖的愛女福康公主當年為了與駙馬李瑋和離,尋死覓活,好不容易成功了。

  但沒幾年,就又不得不在朝野壓力下與駙馬複合。

  其人生最後的時光,在公主邸中備受折磨,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更是幾近瘋癲。

  其死時年僅三十三歲,遺體上遍佈傷痕,身上穿的衣服裡,爬滿了蝨子,公主臉上更是有一個極為恐怖的,明顯的被火燒過的傷口。

  先帝親臨,目睹公主死狀,極為震怒,也極為悲痛。

  於是下詔嚴懲駙馬李瑋,將之貶為郴州團練使,編管陳州。

  但沒幾年,就又不得不在朝野壓力下,起復李瑋,甚至還升了他的官——恢復駙馬都尉身份,拜彰信軍留後。

  這是因為,他哥哥李彰死了。

  李家人藉此贏得了朝野同情,很多大臣都給李瑋說好話。

  如今,這位曾有逼殺公主嫌疑的駙馬,依然在京城中快活瀟灑。

  只是,在王詵死後,他就變得極為低調,平素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同時也將家中事,都放手給了公主的嗣子,從李彰處過繼來的李嗣徽去辦,就連元日大朝會,也是託病讓李嗣徽代為出席。

  若說福康公主當年那麼慘,是因為最疼愛她的父皇去世了,她的兄弟全部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