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667章 錫慶院(第3頁)

“司馬溫公可是一再向朕保舉過愛卿的啊!”

無數眼睛,立刻聚焦在黃隱身上。

黃隱沒有辦法。

他在一開始,就是以司馬光最堅定支持者和仰慕者的身份出現在大宋政壇上的。

為了向司馬光靠攏,他做了無數事情,也付出了無數代價。

如今,天子以司馬溫公身後所遺的西京國子學託付與他,他若拒絕……

那麼之前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舊黨眾人,也必然與他割席。

而他本身,已經深深得罪、開罪了新黨——在太學,就屬他攻擊新學、新黨最多。

沒得辦法,黃隱只能拜道:“臣唯陛下之命是從!”

趙煦笑起來:“善!”

“司馬溫公果然沒有看錯愛卿!”

“朕便拜卿為同判國子監,兼西京留守國子學學正,全權負責西京國子學!”

“朕在汴京,候卿將西京國子學整治一新!”

黃隱俯首而拜:“臣謹奉德音!”

但在心中,他的心,如墜深淵!
同判國子監?西京留守國子學學正?
看著好像很威風?
但實際上,同判國子監加上x京留守國子學學正這個任命,幾乎和貶官沒有區別!

為什麼?
這就涉及到了太學和國子學之爭了。

在慶曆四年之前,大宋的最高學府是國子監下的國子學。

彼時的國子學,有師生兩三百人,數倍於當世初創的太學。

國子學的學生,不是宰執的子弟,就是勳貴的孩子。

但短短十餘年,就被太學打的滿頭包。

如今,汴京城甚至已經沒有了國子學,只剩下國子監。

而太學的規模,則已經膨脹到有兩千四百名學生,分八十齋的超級巨無霸。

其規模是當年國子學的數十倍!
問題就出在國子學和太學的招生區別上。

國子學,都是衙內、勳貴、外戚子弟。

這些人,十個有九個是紈絝。

而太學,則是唯才是舉,一切靠考試成績說了算。

入學要考試,升舍也要考試,畢業還是考試。

所以,太學生都是卷王。

他們從州郡捲到太學,再從太學捲到官場。

兩者相比,誰更能出人才還用說嗎?

更要命的是,隨著太學崛起,國子學徹底成了紈絝子弟回收站——那些肯讀書,願讀書的衙內們,也都跑光了,這些人寧肯在汴京卷太學的名額,也不肯去國子學力混日子。

這就是汴京國子學消失的原因。

在這種情況下,三京府學改成的三京國子學是個什麼德行?
衙內們躺平之所,紈絝們嬉鬧之地。

除了南京應天府的應天書院外,西京國子學和北京國子學早就爛透了。

什麼學風渙散?日益懶散?

國子學裡什麼時候有過願意讀書的?

所以,黃隱知道,自己是被流放了,而且還是被判了無期徒刑——他不可能在西京國子學做出任何成績來。

可是……

“為什麼?”黃隱根本想不通。

……

趙煦看著黃隱匍匐在地上的樣子,命左右將之扶起來。

然後就領著群臣,繼續向前。

但在心中,他是無比快意的。

因為就在剛剛,他用不流血的方式,將一個垃圾丟進了垃圾桶。

是的!

黃隱是個垃圾,而且是個瘋狂的垃圾!
這可不僅僅是趙煦這麼認定的。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所有人都是這麼認定的。

能讓元祐時代的新黨、舊黨的所有人,一致認定一個人是垃圾。

這個黃隱的能耐,當然不小!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元豐八年王安石去世。

就是這個傢伙,帶頭在太學,開始公然焚燒王安石的三經新義。

同時阻擾太學生們祭奠王安石。

他這是為了向司馬光獻媚。

但別說是司馬光了,就算是舊黨內部的那些激進派都被他嚇壞了——你想做什麼?豬隊友嗎?!
新黨更是群情激憤,義憤填膺。

毫不誇張的說,元祐時代的新舊黨爭徹底失控,黃隱要負很大的責任。

如今,因為沒有發生那些事情。

所以,他還沒有暴露。

但對趙煦來說,這種瘋子,是一天都不能留的。

必須趕緊處理掉,不然,只有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