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七百四十七章 君臣(1)(第2頁)
“但其告身、行狀上,卻遺漏了太多惠穆公的功績!”呂公著聽著,只覺脖子涼梭梭的,心中警鐘狂鳴!因為,他能猜到,先帝到底和這位陛下都說了些什麼?必然和熙寧變法的時候,他的長兄在朝中,暗地裡和先帝打配合的那些事情有關。譬如說啊……當年王安石欲強推市易法的時候。他的長兄,聯絡內外君子,欲要在朝上對王安石發難。所有人眾志成城,商議出了幾乎完美無缺的對策。然後……然後,呂嘉問就偷了他長兄的手稿,送給了王安石,讓王安石提前有了準備,得以在朝堂上,完美化解他長兄發動的攻勢,讓市易法順利落地。此事,如今是人盡皆知的。但這裡面有兩個問題。第一:他長兄為什麼要把他和其他人商量的對策,落到紙上,還白紙黑字,事無鉅細的將所有部署,寫的清清楚楚。他長兄當時可是樞密使! 不可能連保密意識都沒有!第二:即使他長兄將所有事情都寫了下來。那為什麼不好好保護?反而要將之放到一個,隨便什麼呂家人都能接觸到的地方。這不就是故意的,給人偷的嗎?可別說,他長兄不知道呂嘉問是個什麼人?那個時候,呂嘉問已經是王安石隊伍裡的了。而且,市易法就是呂嘉問在主推的。這兩個疑問,連在一起,就指向了一個真相。這個真相就是,他長兄呂公弼當年在朝,是奉旨當的反對派。是和文彥博一樣的角色!文彥博不幹了後,接盤的就是他長兄呂公弼。這兩人在朝,既是為了制衡王安石的變法派,防止一家獨大。同時也是在給變法鋪路。這是趙官家們用的非常熟練的摻沙子套路。通過這種套路,趙官家們得以掌握朝政,並根據需要做出取捨。而官家此刻將這個往事重提。其言下之意,其實已經呼之欲出。朕都知道!朕也心中有數!相公且自重!很禮貌,也很委婉的勸告。這就讓呂公著有些坐蠟了。呂公著遲疑片刻,還是鼓足了勇氣,繼續道:“陛下聖明!”“臣的意思,就是如此!”“告身上聊聊百餘字,實難說清楚一個大臣的功過……”“若陛下不棄,臣乞御前為陛下介紹一二,這兩位大臣的過往,以佐陛下聖意定奪!”趙煦看到呂公著堅持,微微抿了抿嘴唇,籲出一口氣,道:“那便請相公,為朕言之……”呂公著也是籲出一口氣,然後,便開始了照本宣科的按照著士大夫們的標準,評價起楊汲、崔臺符兩人的私德。是的,只是私德!因為,公德上,這兩人在士大夫視角看,確實也很缺。但問題是,這是士大夫們的看法。皇帝就不一樣了。呂公著很清楚,他若真的將楊汲、崔臺符兩人當年在朝的所作所為與罪證都擺出來。那麼……少主恐怕,只會嘴上說:“啊啊啊……相公說的對!”可回頭,卻還是會拿各種藉口,讓已經生效的敕書繼續走程序。這是趙官家的基操。在這個事情上,官家們只要裝聾作啞就好了。而大臣們,哪怕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努力,也很難挽回。尤其是考慮到,現在宮中還有兩宮在。而兩宮,按照這兩年的表現,其實也很愛用像楊、崔這樣的皇權忠犬。特別是太皇太后!都已經有些飢不擇食!故此,呂公著只能選擇攻擊,楊、崔兩人的私德。好在,這兩條皇權忠犬的屁股,是一點也不乾淨的。而呂公著的口才甚是了得,將這兩人私底下的行徑,描繪的繪聲繪色。什麼挪用公使錢、給親戚批條子做買賣,乃至於因為寵幸小妾,所以給小妾的親戚行方便。趙煦聽著,只眯著眼睛,心想:“這也叫事?”大宋朝的士大夫們,都是什麼德行?這滿朝上下,宰執公卿,哪個不貪,誰人不拿?富弼富鄭公名滿天下,其在洛陽的富園,比趙煦在汴京城外的瓊林苑更大更闊氣也更奢侈。傳說,遊人入富園,若沒有人帶路,是會在園中迷路的。某位姓文的太師,當年在成都雪中宴客,一頓飯吃掉了一個禁軍指揮一個月的俸錢。還讓禁軍在冰雪天氣裡,給他站崗放哨,氣的禁軍士兵,砍了他的亭子,闢了當柴燒。<
/p>在坐賓客,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