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候 作品

第一百一十二章 營地裡的動盪



                季尋在異維空間待了十幾天,全然不知外面遺蹟營地裡已經鬧翻了天。

    遺蹟營地的酒館裡,今天堆滿了獵人。

    新來的獵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酒館打聽消息。

    而待了幾天的獵人們正怒火中燒地講述著那位卡恩大少的惡行。

    “哎這幾天獅心家族的護衛們殺瘋了。看到對面小樓上掛著的那些屍體沒?都是‘嫌疑人’。據說之前接觸過那個空間的獵人、情報商人都被抓起來嚴刑拷打,一個都沒活。”

    “嫌疑人這麼多?”

    “嫌疑人?呵呵呵你聽那些貴族瞎扯。瞧到旁邊那十幾具屍體?這是槍火團老羅和他的團員。被扣了個‘嫌疑人’的帽子,殺了掛起來了。”

    “啊?槍火團我認識,團長老羅人也不錯。他們怎麼和刺殺牽扯上了?”

    “可不關刺殺什麼事兒。昨晚老羅隊裡的一個女隊醫在營地裡失蹤了。有人看到是那位卡恩少爺派人擄走的。然後就這樣了。你說為什麼?呵,這樣的事兒,從那位大少來營地後,就沒少發生。”

    “獵人公會的人這都不出面管管?”

    “管?猛獸軍團的黃金騎士都來了,現在誰敢出頭,就一個‘嫌疑人’的帽子給你扣上,抓住就是死。何況聽說現在的無罪城馬上就要宣佈特赦了,獵人公會那些高層一個個忙著給自己撈個官位,哪裡敢得罪這種大貴族?昨晚老羅最先找的就是獵人工會.”

    “掛這麼多屍體,人家是想宣告貴族老爺們掌握著咱們獵人的生殺大權呢.”

    “呵呵,那位大少爺還真沒把咱們當人啊。”

    “貴族都他孃的沒一個好東西。老子要是有能力,一定殺了那雜種!”

    “噓~別亂講話。小心被人聽見,當成那刺客的同黨給抓去。”

    “.”

    酒館裡,獵人們看著遠處小樓上掛著的屍體,一個個說得義憤填膺。

    卻又完全奈何的。

    猛獸軍團的黃金騎士護衛著那位大少,絕對的武力壓制,沒人敢出頭。

    而酒館角落裡,還坐著一桌三個人的客人。

    如果季尋在這裡,就能認出這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聯邦x局”的謝國忠三人。

    剛到營地不久,三人也選擇來酒館坐坐打聽一下消息。

    原本是追蹤銀月教派的人而來的,沒想人沒找到,反而聽到了這消息。

    謝國忠倒是一如既往邋遢牛仔的樣子,似乎見慣不怪,咕嚕咕嚕大口喝著酒。

    他身邊,兩個年輕的助手卻表情不太好看了。

    酒館這些獵人罵那位卡恩大少,順便把他們這些執法者罵了。

    什麼“貴族走狗”、“幫兇”那些字眼,讓兩個年輕助手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蘑菇頭賈彧停了片刻,終於是沒忍住,嘀咕道:“雖然無罪城大都是流放者。但就事論事,他們的罪名已經在被判決流放時就已經得到懲罰了。現在卡恩沒有定罪就虐殺嫌疑人,這已經違法了。還有那些少女.要是真的,哪怕是獅心家族的嫡子,這罪名也足夠送上絞刑臺了。”

    謝國忠聽著眼底光澤一閃,彷彿想到了什麼,笑著微微搖搖頭。

    他又灌了一口酒,沒說話。

    一旁的阿雯想想卻道:“按照聯邦法律,貴族私兵確實有執法權。既然獅心家族的人說是找密謀襲擊貴族的人,只要他們咬定那些人有嫌疑,即便是鬧到聯邦最高法庭,誰也奈何不得。”

    蘑菇頭爭辯道:“可是.事實是他真的殺人了啊!如果貴族都這樣凌駕於法律之上,這樣聯邦新法和曾經黑暗的舊時代又有什麼區別?法律如果不能代表絕對公正,那麼意義在哪裡?”

    “.”

    阿雯聽著也說不出話來。

    外面的屍體如此晃眼,誰來看了,都能判斷出對錯。

    何況卡恩大少的風評,他們在龍城就早有耳聞。

    謝國忠聽了兩個助手的爭辯,沉吟了一瞬,聳肩一笑:“所以,伱們覺得應該怎麼做?”

    蘑菇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應該把真相調查出來。如果真相如此,就應該按照法律定罪抓捕。不然這會讓更多無辜的人。”

    阿雯聽著搖搖頭,語氣中有著對自己這隊友的天真的些許無奈,“抓捕獅心家族的嫡系少爺?不說人家理不理我們。我敢保證,哪怕是真把他送去了執法庭,他也會被第一時間保釋出來。聯邦的法律是偏向貴族的。我們真要出面,不說解決不了問題,還會給局裡招惹很大的麻煩。”

    蘑菇爭辯道:“我們是聯邦最權威的執法者,本就應該恪守公正正義,豈能因禍福就改變立場?不能說他是貴族,我們就視而不見。聯邦新法有明文規定,貴族和平民在法律面前平等。犯法了,就是犯法!”

    “你這.”

    阿雯想再說些什麼,但表情一難,也不開口了。

    心想自己這隊友真是才從學院出來的書呆子。

    兩人沒爭出結果,然而卻沒想這時候謝國忠聽著卻笑了,還認可道:“賈彧,你說得對。”

    蘑菇頭詫異地看了一眼,大受鼓舞,“隊長.”

    阿雯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謝國忠道:“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想也和你一樣做的。”

    說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就變得非常微妙,似笑非笑。

    蘑菇頭連忙問道:“後來呢?”

    他們以為會聽到什麼有趣的故事,但沒想謝國忠眉頭一挑,像是講了一個冷笑話,道:“後來.後來就是現在咯。八分局的劉局你們應該都認識了吧?聯邦法院的副審判長傑恩也知道吧?當年他們和你一樣,是我的助手。現在他們一個是局長,一個是審判長。而我還是個隊長。”

    語氣很灑脫,沒有半點沒有覺得什麼可惜。

    蘑菇頭:“.”

    阿雯:“.”

    兩個助手齊齊翻了白眼。

    謝國忠繼續道:“以前我也和你們一般憤世嫉俗,對世間一切不公憤憤不平。我從聯邦學院畢業的時候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將來要當大法官,為公正秩序奉獻終身。後來事實證明.兩者沒有直接關係,甚至有衝突。我堅持了後者。所以就只能當了半輩子的小隊長咯。”

    兩個年輕的助手也聽明白了,這似乎是講的體制內的人情世故。

    阿雯也聽明白了,道:“隊長就是太正直了。”

    蘑菇頭卻滿眼幽幽,道:“我就是當一輩子小隊員,我也還是會覺得對就是對,錯就錯的!”

    謝國忠聽著微微一笑,也沒覺得他這說法不對,反而有些認可點點頭:“嗯。”

    他卻轉而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但再後來,我才明白即便是我當了大法官,也改變不了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