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859章 犰狳(第2頁)


犰狳膽小,有時自己能把自己嚇死。

在他們眼裡,李瑕的軍情司探子們確實顯得膽小如犰狳,比狍子難捉。

張弘範勉強笑笑,道:“搜捕王蕘該外鬆內緊才是。陛下遣你我來,是為穩定太原形勢,以免再造成類似楊大淵遇刺的局面。倒不是為了幾隻小魚小蝦。”

“不錯。”郝天挺低聲道:“出發前皇子便交代過,凡事以穩定人心為第一要務。”

提到皇長子真金,張弘範點了點頭,與郝天挺更顯親近。

顯然,兩個年輕人在儲位之事上已經走了很遠。

這份默契心照不宣,張弘範道:“此來太原,我們是做給整個中原人看的。你我代表的是陛下對漢人的態度,有功則賞,有過則罰,賞罰必須分明,我們是陛下的尺。”

“仲疇兄放心,我雖年少,這些道理卻清楚。我大哥既已被俘,李瑕還能將他放回來,可見早有異心,留不住也無妨。陛下遣你我來,目的在於不給李瑕以走私之利串聯更多世侯的機會,我們已做到了。至於其它,馬上便要改國號了,當以妥當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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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北郊,劉秉忠正站在一座小山丘上眺望地勢。

他時年才四十七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蒙古沒有科舉,用人全憑大汗心意,這造成了很多任人唯親的情況,卻也讓很多人年紀輕輕就嶄露頭角,在壯年便位居高位。

劉秉忠十三歲為質子,十七歲即任官。以忽必烈潛邸舊臣的出身仕蒙三十餘年,其忠心自是不必多說,促蒙古漢化的功勞亦是不必多說。

這日,史天澤剛到燕京,正與他並肩而立。

“終於到了這一步,馬上便要建國號定大都。我等數十年努力一朝如願,著實欣喜若狂。然而終有些不足。”劉秉忠道:“不像是水到渠成,倒像是被逼無奈。”

“是啊,北方戰事未定,而南邊又未能一舉平定。此番諸多舉動,彷彿是陛下害怕中原人心不穩,故意安撫。讓人難免有些不足……”

兩人談話時並沒有太多顧忌。

因為到他們這地步,已經不可能再背叛忽必烈了。

劉秉忠深受忽必烈的信重不提,大蒙古國走到今日這一步、成了大元,本就是出於他的規劃、塑造。

他不僅是大元的臣子,他還是大元的一部分,同時也是他催生出大元。

史天澤則不同,心底或許是帶著些不甘的。

作為一代北方豪強,他遠比李全、李璮父子更有實力,未必沒有過自立的想法。

但他太謹慎了,他大哥英年早逝,大意死於武仙之手,把史家的重擔交到他頭上,這鑄成了他謹小慎微的性子。

最好的時機一直沒出現,史天澤終於還是斬李璮於濟南城,放棄了自立一途。

他近年來雖幾次敗於李瑕之手,但厲害之處在於,他往往是敗而不喪師。

打個比方,史天澤每次都是出七分力對付李瑕出的十分力,留有三分力來保全實力。

這是他在政治上的智慧。

因此忽必烈也給了他足夠的尊榮。

要說心中還有何不足?史天澤思來想去,自答了一句。

“若黃河一戰再多些時間,容我平定李瑕,倒可稱得上完滿。改國號,定都城,之後便是立太子,大元很快便能如遼、金一般承繼漢法,且還是一統天下。”

劉秉忠卻是道:“凡事有好有壞,或許恰是因這李瑕,才促陛下有了決意。”

“那到未必。”史天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