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墓誌(第2頁)
還待再談, 又有婢子快步上來, 稟告道:“先生,有位官員想見賈相公。”
“何事?”
“奴婢不知。”
“帶他過來吧……”
不一會兒, 一箇中年男子過來,隔著屏風賠笑道:“藥洲先生有禮了, 不知恩相進城來……”
“你既來了, 孫知州怎麼不來?”廖瑩中淡淡問道。
“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孫知州家的小衙內今日在城中被人打了,受了傷,孫知州正在……”
“不必來了。”廖瑩中道,“東翁已歇下,爾等該忙便去忙吧。”
“是。”
“告訴孫知州,大軍駐紮城外,莫弄得雞飛狗跳,萬一查到是軍中將校進城惹事,給他添不自在。”
“謝藥洲先生提點……”
經這一打岔,廖瑩中談興漸減,感到有些疲憊,遂安排人帶李瑕去歇,自向賈似道的屋子行去。
賈似道說是要歇息,卻是未狎玩也未睡下,正坐在火爐邊翻看賬目,很認真的模樣。
“東翁。”
“如何?”
“想必李非瑜該真心順服東翁了。”
“他那人啊。”賈似道低聲道:“便像我爹年輕時,勤勉、有大志。”
“也同樣是家逢大難,少年奔走。”
“但我爹是伏闕泣訴,他卻是養兵自雄。”
“東翁是想說……”
賈似道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莫小看了他。”
“是。”
廖瑩中見賈似道無意多談李瑕之事,遂看向他手裡的賬冊,問道:“東翁在算軍需?”
“軍需……呵,自端平入洛,邊儲一空,至今與蒙古惡戰二十餘年矣。每歲督軍以七百萬計,京湖犒賞以五百萬計、沿邊命帥以三百萬計、諸將招軍以二百萬計、蜀中撫諭以一百萬計……”
“朝廷歲入不過一萬二千餘萬,而其所出乃至二萬五千餘萬,這仗……不知如打了啊。”
“是啊,遣一兵、發一弩,皆仰國庫。財用空竭,如血氣凋耗之待斃人。”
賈似道搖了搖頭,遞過手中的賬冊。
廖瑩中接過,眼睛一眯,看到的第一列是趙葵當年辦張燈宴便花了三萬貫。
再翻下一頁……趙葵當年招兵錢超支,挪用了荊湖路錢糧十數萬貫。
廖瑩中不由愣了一下,問道:“這是……趙葵的賬目?終於查到了?”
“不錯,呂家人方才送來的。”
“東翁決定了?”
“既起了念,難消。用今日那些小畜生的話說,搞了。”
“東翁深思吶,我當你是哄那李非瑜……”
“公田法是開源,但還需節流。”賈似道緩緩道:“待我拜相,必查清軍中貪墨,當從三京敗事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