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殺破狼

第425章 殺破狼

武功縣距離長安，大約五十里；到香積寺的距離，也是差不多的，而香積寺在長安城西南十里。

所以可以這麼說，銀槍孝節軍從武功縣出發進入長安，想不被發現基本上不太可能。

但騎兵若是從香積寺出發，不需要多久便可以抵達長安城南面那三個城門。而且南面居民數量很少，都是窮人。

城防極為鬆懈，屬於長安的“貧民窟”和“垃圾堆”。

換言之，以長安城南鬆懈的守備來說，根本防不住香積寺那邊過來的騎兵，甚至連預警都做不到。

而從長安最北面進入玄武門，控制禁軍駐地，固然是看起來最省事的辦法。但這樣搞，需要繞過大半個長安城不說，也將事情的性質改變了。

很顯然，方重勇麾下並非所有人都頭腦發熱，他們並不認為如喊口號一般的，就能殺入皇城，殺穿玄武門，重走一遍李二鳳當年走過的路。

比如說何昌期，就覺得這次勝算很渺茫。

“節帥，末將總覺得這次……有點難收場啊。”

前往香積寺的路上，何昌期湊到方重勇身邊，低聲詢問道。

現在銀槍孝節軍乾的事情，本質上就是謀反啊！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難道真就是那點賞賜麼？木鹿城的時候，難道你們沒有撈夠？應該也不少了吧？

很能打，所以值得各方拉攏。

倘若事敗，他會手刃基哥，讓基哥給自己陪葬！

咱們就這三千人，肯定控制不住長安，只怕很快就會有人來勤王了。”

銀槍孝節軍現在缺的，是威名，是氣魄，是膽量。

反正自己要死的話，一定會拉足夠墊背的人。

“你是不是覺得三千人控制長安不太夠？”

何昌期微微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麼，卻總是還差那麼一點不明白。

方重勇下令紮營造飯，並不著急前往香積寺。

就好像歷朝歷代的反賊都是打出“清君側”的旗號，也沒說要弒君啊！

想明白了“退路”，他自然是一點都不害怕了。

而進了長安以後，我們不必做多餘的事情，出手要精準。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方重勇和人說話也是看人下菜，面對什麼人就說什麼話，一點也不含糊。何昌期不能理解，就不跟他說好了。

方重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至於長安城的那些宗室子弟，達官貴人，則是能殺多少殺多少。

他們這樣的精銳，本身就不是用來佔領城池，而是作為尖刀部隊使用的。

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別人收買我們的時候，願意開出來的價碼！

我們鬧事，不是為了收拾李適之他們，更不是為了改朝換代，而是爭取一個與我們能力匹配的身價！

李適之不給我們發賞賜，卻給赤水軍那幫人發了，在外人看來，就是我們的身價不如赤水軍，更不如神策軍。

方重勇意有所指的詢問道。

難道他們就不是反賊了麼？

何昌期覺得這個道理自己這個大老粗都知道，足智多謀的方重勇不可能不知道。

“節帥，我們若是贏了神策軍，若是衝入長安城，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是不能忍的。

何昌期憂心忡忡的說道。

方重勇微笑問道。

這支隊伍很快便行進到渭水分叉的渡口，此地離香積寺只有幾里路了，而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何昌期疑惑問道，他還是很不放心。

這支隊伍走在前面的一百人，都是銀槍孝節軍的士卒，全副武裝，兵甲齊整。而後面跟了一千多民夫，則是僅僅穿著軍服而已，手無寸鐵。

“凡事過猶不及，本節帥心中有數，不會推你們進火坑的。”

所以我們必須要好好教訓一下神策軍，讓長安某些人看看，誰的刀更快，得罪我們是什麼下場！在關中，我們就是最強的禁軍；在大唐，我們就是最精銳的部曲。

“節帥，長安那麼大，別說是三千人，就算三萬人也不夠啊。

脾氣差，所以沒人敢輕易招惹。

您看長安平日裡神策軍也好幾萬人，還有不少南衙禁軍如金吾衛之流，可還是那麼多盜匪，抓都抓不過來，四處漏風。

有這兩條，銀槍孝節軍就已經足夠在長安立足，甚至過得很滋潤。但方重勇的殺招，其實是沒有告知何昌期的第三條。

方重勇此番便是抱著“讓我活大家都好過，要死我拉你們一起陪葬”的覺悟。

真就稀罕朝廷的賞賜麼？”

方重勇不以為意都擺了擺手說道，氣定神閒，心中已經有了萬全準備。

朝堂上的是非曲直，那可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處理好的，要用這個。”

隊伍末尾又有幾十個銀槍孝節軍都士卒壓陣，防止民夫們溜號。

銀槍孝節軍這點人馬就想控制住長安城，簡直難如登天！

這不是驍勇善戰的問題，而是控制地盤確實需要人手，這是銀槍孝節軍固有的硬傷，沒法改變。

以何昌期的智慧，恐怕很難理解那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

他們這一行人，只怕是沿路都有人監視，不存在什麼秘密。方重勇只當他們這些人都是真正去領賞的士卒，優哉遊哉的圍坐在火堆跟前吃乾糧。

“節帥，車光倩不會出問題吧？其他人會不會心裡發毛打退堂鼓呢？”

方重勇正啃著胡餅的時候，何昌期又湊過來詢問道。

“你說，如果本節帥這次死翹翹了，那是不是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