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劍遠行 作品

第412章 你不懂基哥(第2頁)

 

    這就是大唐的規矩
 

    嗯,這些都是河中都護府成立以後改的名字。
 

    王忠嗣不知道方重勇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只是覺得事態比較嚴重而已。
 

    至於是非對錯,不提也罷。
 

    他們處於現在這個位置,只講利弊得失,哪裡有什麼資格講所謂的“是非對錯”啊
 

    “和張洎帶來的聖旨基本上是一樣的,只不過西域經略大使變成了岳父,而河中都護府的正都護依舊是房琯遙領,然後派來獨孤峻為節度判官。”
 

    方重勇將聖旨放到桌案上,已經懶得去逐字逐句推敲了。
 

    跟自己當初估計的一樣,基哥關心的,只有銀槍孝節軍回不回長安而已。張洎這個倒黴蛋,居然看不懂基哥的意圖,當真是死了也白死。
 

    “那你有何打算”
 

    王忠嗣沉聲問道。
 

    “帶兵返回長安,聖旨上怎麼說的,就怎麼辦,如此而已。”
 

    方重勇面色沉靜說道。
 

    “你年少之時,稍稍有些跳脫,又喜歡投機取巧,我原本甚為擔憂。
 

    如今見你大將之風如是,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王忠嗣嘆了口氣,面有憂色,顯然是心中藏著大事。
 

    “岳父是在擔憂什麼嗎張洎的事情不必多說了,聖人不會怪罪的,聖人向來只看結果。某這次在西域立功,又不戀棧邊鎮,便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只要我帶兵返回長安,卸任河西節度使與西域經略大使,聖人就不會有任何懲罰。”
 

    方重勇的語氣非常沉穩,已經是在以一個平級的同僚身份,在跟王忠嗣對話,說的也都是官場上的事情。
 

    他們走到如今的位置,別說是翁婿,就算是親父子也得明算賬。
 

    因為方重勇和王忠嗣手下都有支持者,他們也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說話做事,都要考慮手下人的看法。
 

    誰也不是在單打獨鬥。
 

    “我所慮者,不是這個。伱既然可以如實相告,那便無事,不提也罷。”
 

    王忠嗣擺了擺手說道,面上憂色更濃。
 

    “那岳父是在擔心什麼呢”
 

    方重勇一臉疑惑問道,他都把路鋪好了,王忠嗣來柘枝城這邊主持大局就行,沒有大食人掣肘,怎麼玩都得心應手。他想不明白對方在憂慮些什麼,但肯定不是西域的事情。
 

    王忠嗣想了想,有些無奈的問道
 

    “某問你,大唐邊界有疆,敵人亦是有限。邊軍當中,一個職位一個人,都是有數的。邊將之間關係盤根錯節,派系門第分明。
 

    可下面還有些人弓馬嫻熟,精通戰陣,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
 

    當年太宗在時,開疆拓土,機會大把都是,倒也不擔憂這些破事。
 

    如今天寶十節度已成定製,一個節度使麾下分多少支軍隊,也是定數。一軍不過軍使一人,副軍使數人,十將十數人而已。
 

    下面的人若是要往上爬,超越那些將門出身,有好路子可走的人,那要怎麼辦”
 

    “唯有軍功而已。”
 

    方重勇慢悠悠的說出六個字。
 

    “你看,你也是這麼想的。其實不僅你我,邊軍無論是誰,差不多都是這個想法。
 

    可是,現在哪裡有那麼多仗可以打呢
 

    連吐蕃都內亂自顧不暇了,如你這般奔襲千里橫掃大食人的機會,當真是讓人羨慕得眼睛發紅。
 

    邊軍中好多人都不怕死,他們只怕沒有機會
 

    那些不如你有機會,卻又當真有本事的好漢,他們要往上爬,路在何方”
 

    王忠嗣反問道,言語犀利如刀。
 

    “真要上進,便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養寇自重。
 

    只要邊將不斷挑事就可以了。邊疆一天不安寧,他們就一天不歇息。
 

    那些羈縻州內的胡人如果安分守己,那就搶他們的婆娘和馬匹,逼迫他們拔刀。
 

    只要他們敢拔刀,那就是對大唐不利,邊軍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功勳上位。
 

    如果那些胡人不拔刀,那就做得更過分一些。對方一忍再忍,總有忍不住的時候,不是麼”
 

    方重勇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這些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幹這破事的人何止幾個
 

    事實上,節度使當初派到邊鎮,就有約束邊將的作用。
 

    節度使是“差事”轉變成的職務,確切的說,是屬於某種“文官職務”。
 

    它跟邊軍的“軍使”“指揮使”一類的武職,是兩條平行的路線。
 

    這也是為什麼節度使,往往也同時兼任麾下最大一個軍的“軍使”的原因。
 

    但是力量的作用往往是相互的。
 

    在節度使按照朝廷的意思約束麾下武將的時候,那些丘八們,也在反向鉗制節度使,影響節度使的想法與施政。如今這個苗頭,已經開始壯大成為風潮。
 

    對這些事情,王忠嗣顯然心知肚明。所以他也很理解為什麼方重勇要宰了張洎。
 

    一句話,都是為了生活,不得不殺而已
 

    “你這話算是說對了。”
 

    王忠嗣又嘆了口氣,繼續道
 

    “某先後擔任過河西、隴右、河東節度使,這一路看了太多,說也不能多說,管也不能明著管,畢竟眾怒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