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劍遠行 作品

第350章 光與影的二象性


 柘枝舞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呢?

 因為它來自西域柘枝城。

 那麼柘枝城在哪裡呢?

 它在藥殺水河畔,歷來都是石國或者說大宛國的都城,也就是方重勇前世,烏茲別克斯坦首都塔什干。

 原汁原味的柘枝舞,一直都是女子獨舞。舞者需要身著石國當地的民族服裝,足穿錦靴,伴奏以鼓為主。

 其舞姿變化豐富,既剛健明快,又婀娜俏麗。舞袖時而低垂,時而翹起。快速複雜的踏舞,使佩帶的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觀者往往會驚歎舞姿的輕盈柔軟。

 在舞蹈即將結束時,通常有深深的下腰動作,將舞女的美好身材展現無疑。

 讓所有生理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住熱血沸騰!

 此時此刻,節奏不斷變幻的鼓聲,在給這位石國公主伴奏。方重勇看了看身旁的阿娜耶,發現她滿眼崇拜的看著金絲凱亞,完全是看得目不轉睛!

 人們總是會對其他人擁有自己所沒有的才能,而感覺崇拜,時常忽視自身所擁有的才能。金絲凱亞如果知道阿娜耶自幼學醫,且醫術極高,恐怕也會充滿崇拜之心。

 不得不說,自從開始跳舞以來,金絲凱亞就慢慢進入到自己的舒適節奏了,越跳越自然。

 她跳舞跳得起勁,方重勇給她帶來的壓力,自然也就在不知不覺中舒緩。因為專注於舞蹈,其他的破事壓根就顧不上了。

 方重勇翹起二郎腿,一隻手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的思緒慢慢發散,時空好像穿梭回了十多年前,他變成了攻克石堡城得勝歸來的信安王李禕,坐在涼州城最大的花門樓包廂裡,參加慶功宴。

 而金絲凱亞便如當年阿娜耶的母親一樣。

 同樣來自石國,同樣朝不保夕大難臨頭,同樣在權貴面前跳著柘枝舞。

 信安王李禕,一定是看了類似的柘枝舞,一時間對眼前的舞女驚為天人,很可能宴會散場之後,便將阿娜耶的母親抱進了自己的臥房。

 而阿娜耶的母親知不知道她會被某個大唐權貴所佔有和寵幸呢?

 大概也是知道的吧,或者說這本身就是她的“生存路徑”。

 絕色美人依靠有權有勢的雄健男子而生存,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以阿娜耶母親的姿色來說,她那時候只能是信安王李禕的禁臠,別人無法染指。哪怕信安王七老八十走不動路,也要把這個女人收著慢慢處置。

 換言之,在這個時代,長期佔有某個類似的東西,或女子,或珍寶,或官爵,其實也反過來象徵著某個男人的權勢,普通人不可挑戰,更不可褻瀆。

 這是超脫於美色與肉慾之上,更高層次的社會需求。類似金絲凱亞這樣的“祭品”,弄到手不一定要玩,但一定不能落到別人手裡讓別人褻玩。

 否則,掉下來的面子就撿不起來了。

 一個權貴人物一旦沒了面子,那就意味著他已經無力維護顏面,阿貓阿狗都能隨時上來踩一腳!

 此前何昌期態度之殷勤,大概也是出自於此。所謂“貴物”,必須“有德者”居之。

 方節帥沒有碰的女人,他們就不能碰!

 節帥玩不到的女人,軍中其他人卻可以玩,那就意味著那些將領比節帥更強,更值得他人投效。這是事關生存的重大問題,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妥協!

 女人是小,面子是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以了,退下吧。”

 方重勇忽然喊停了。

 正看得起勁的阿娜耶有些埋怨瞪了他一眼。方重勇看著阿娜耶的眼睛,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多事。

 “方大使,您要看柘枝舞,我剛剛也跳了,您就不聽聽我們的來意麼?”

 跳舞跳得滿頭大汗,還在微微喘息的金絲凱亞很是不滿的抱怨道。

 “是本大使話沒說明白麼?

 我說,退下!

 你是想讓本大使叫人把你五花大綁架出去麼?”

 方重勇昂起頭,對著金絲凱亞大聲呵斥道。

 “……告退。”

 金絲凱亞無奈嘆息說道,隨即轉身就走。

 “回來!”

 方重勇爆喝了一聲!

 “什麼,什麼事?”

 金絲凱亞忽然想起來,似乎眼前這個男人就在這裡將她衣服脫光了,也是說到做到,沒有半點阻礙。

 她不由得後怕起來,埋怨自己得意忘形。

 “你們石國,向大唐天子告辭的時候,都不會行禮的麼?本大使手裡的印信和節杖,都代表著大唐聖人如朕親臨!

 你侮辱本大使,本大使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大唐威嚴,不可冒犯!”

 方重勇義正言辭的說道。

 金絲凱亞不情不願的伏跪在地上,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隨即嗔怒的瞪了方重勇一眼,氣鼓鼓的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