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四塵 作品

第七百二十八章 唐澤:還有點懷念(第2頁)

    他這一通自相矛盾的操作,完全把自己置於了最尷尬也最危險的境地。

    這真是……

    “你是偷偷找來這裡的嗎?”為自己倒完水的唐澤推著輪椅,將膝蓋上的餐盤放進了水槽下的洗碗機中,冷不丁地開口問。

    貝爾摩德回過神,正想要回答,唐澤昭搖了搖頭,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我在問什麼沒意義的話。你肯定是偷偷過來的,這裡根本沒有其他人能找到,也根本出不去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不小,貝爾摩德眨了眨眼,看向被固定在他脖頸之間的鐵鏈,一時無言。

    庫梅爾能放心把神智清醒的唐澤昭獨自關在這裡,肯定是經過了一定的檢驗的。

    這個過程,不能深思。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進來的,不過你的打算大概沒什麼意義。”喝完水把水杯擱在了檯面上,唐澤又推動著輪椅,挪到了床邊,“我一無所有,也已經失去價值,除非你是來殺了我的,否則你最好是快點離開。這個屋子裝滿了監控,你已經暴露在他的視線裡了,再不走,你未必有我這樣的好運氣。”

    好運氣?

    這是個有趣的形容。

    貝爾摩德看著唐澤昭熟練地卡住輪椅的轉動,拽住床邊的扶手,將自己從輪椅當中扯出來,然後藉助床邊的板凳,一點點挪到床頭。

    他的雙手因為受傷,已經無法像常人那樣活動自如,雙腿始終無力地垂落在一邊,看樣子,那場審訊給他造成的傷害,已經註定要令他永遠殘缺。

    面對這樣天崩地裂一般的處境,這個同樣只有18歲的孩子,不僅活了下來,還學會了如何自理,甚至能不顯狼狽地拖動自己的身軀,把自己在床和輪椅之間挪動,也能自如地使用房間裡的器物。

    時常因為實驗的影響而陷入窘境的貝爾摩德很清楚,這究竟是多麼困難的事情,這麼一套看似簡單的動作,要經歷多少窘迫和不堪的時刻,要面對多少次無法操縱身體,摔倒在地,狼狽萬分地在地上爬行、拖動……

    能做到這一步的唐澤昭,其心性和能力都已超出了尋常人太多。

    也是因此,貝爾摩德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他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是一個在可怖的災難中存活下來的孩子,已經足夠可憐可悲,可這份堅韌,他到現在都沒有被摧毀的人格,卻又讓她剋制不住地回憶起唐澤夫婦的臉,回憶起一些令她指尖顫抖的恐怖瞬間。

    她似乎應該殺了他,完成自己的復仇,而這說不定對他、對自己,乃至於對處境尷尬的庫梅爾來說,都是一份解脫。

    但看見他掙扎爬行,堅韌不拔地等待一線希望的樣子,她按在槍上的手又不免顫抖。

    “快走!”已經坐在床邊的唐澤昭突然皺了皺眉,看向貝爾摩德,抬高了音量。

    貝爾摩德脊背一僵,猛地回過頭。

    然而臉色陰沉,胸口起伏不定的庫梅爾已經站在了她身後,手中的槍正正對準了她的胸口,陰鬱的眼神滿是殺意。

    “我就知道,伱沒那麼好心。”看著她的表情和身上的工裝,庫梅爾冷笑了一聲,“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打電話確認了一下,你這兩天一直在想方設法撥我電話。你在確認我出門的時間。”

    他抬了抬槍口,已經上膛了的手槍越發貼近,靠近了她的咽喉,煞氣昭彰。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了你?你別忘了,你這次又是偷偷跑回來的,你要是死在了這,誰都不會知道。”星川輝的手指壓在扳機上,此刻的殺氣不完全是在表演。

    這個女人間接害死了唐澤的父母,想要殺害宮野志保,也已經做了很久的幫兇,皮斯科針對他父親的那場暗殺,原本的接應者,就是面前的女人。

    唐澤認為她在組織中地位重要,騙取她的信任能更有效率地獲知需要的情報,他才會勉強接受與她虛與委蛇的任務,要是給他一個機會,能毫無後果地除掉這個人,他一定不會手軟。

    “我事先找好了接應,庫梅爾,不要衝動。”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的貝爾摩德輕輕勾唇,“愛爾蘭知道我的行蹤,而且我只要死亡,那位大人就能在第一時間獲知我死去的具體位置。現在殺了我,你要面對的壓力可就非常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