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知秋 作品
第二節 梁園詩會(二)
身穿淺竹綠衣袍的年輕男子轉過身來,搖晃肩膀想要把大白甩下來,怎料大白趴在他肩膀上紋絲未動。
年輕男子臉色稍有不悅:“首先這隻白貂不是我養的,其次你這樣稱呼別人未免太不禮貌了。”
任承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問道:“想必兄臺也是來參加梁園詩會的士子了,那麼敢問兄臺貴姓?”
“在下霍讀,你要找的人剛才去林子裡採蘑菇去了。”
任承詫然道:“採蘑菇?”
大白從霍讀身上跳下來,然後從任承腳邊飛快跑過去。
“我剛才還勸她不要隨便動這裡的一草一木,她偏偏不聽,還說採摘後會付錢的。”霍讀說著就舉步朝那片林子走去。
任承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邊看風景邊思考,伸出手,輕輕接住一片落葉,隨手一扔,聽著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他嘴角輕輕揚起,好像是在等待起風的樂趣。
與此同時孫霖正和任先品評著陰澹和岑經的詩作,他們倆文采不分伯仲,王松的那首詩偏婉約,而他們的詩風豪放飄逸。
陰澹是陰翼的叔叔,他的妻子婁氏正是婁修的胞妹,此番來到梁園遇到陸玩,倒是頗感意外。
陰澹與來揚他們四人被稱為南陽四俊,都是任承的友人。
南陽老牌家族屬於一個猶疑不定,曖昧不明的態度,只顧保身,對富貴和權勢沒太多欲望,鍾繇曾經提拔過陰修擔任潁川太守,荀爽之女荀採嫁給南陽陰瑜,宗世林在曹魏當直諫大夫,朝堂之上也會有南陽士人的身影,只是不再那麼風光。
南陽來氏、宗氏、樊氏都入川仕於季漢,既然遠離故土,失去了土地田園賓客這些根基,在魏晉也就無顯宦無政治影響力,這些家族索性安心做文化高門。
殷柷對陰澹的詩作卻不屑一顧,還笑說南陽豪族多是東漢開國功臣,皆是冠冕相繼,累世為官,可惜到了漢末,世家大族中卻並無南陽士人的一席之地,不要說一流高門袁楊兩族、荀陳鍾三氏,就連博陵崔氏和泰山羊氏這樣的家族都比不了,到如今更是寂寂無名,顧榮和賀循等人並稱五俊,他們都出身江東名門,父輩在孫吳身居高位,陰澹這四人拿什麼跟人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