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第 385 章 後記13：從此，歷史走向了另一個拐點……
白澤加冠禮時 , 湛司親自為他加冠 。
莊重非常 , 一片肅穆中帶著對後輩成長起來的欣慰與愉悅的典禮上 , 秦王看著侄孫那胖乎乎的臉 , 卻忽然皺緊了眉頭 。
神武帝察覺到了 , 側首問他 :“ 怎麼了於菠 ? “
秦王似有若無地輕嘆了一聲 ,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哥哥 , 最後搖了搖頭 。
白澤的加冠禮後 , 剛準備和弟弟剛離開雍都的神武帝 , 忽然接到了湛司的召喚 。
湛臺說 :“ 大雍風氣 , 需要整頓 。“
神武帝和秦王 : 77
整頓風氣 ? 膠 / 本王答應過嗎 ?
而且 , 什麼整頓風氣要者子一把耆骨頭了 , 還親自上 ! ?
有時候 , 身局高位者的 “ 目無下塵 “ 或許不是完全因為他們本人的孤高自許 。
而是因為他們站得太高 , 而某些髒汙的存在 , 卻只能活在低等的塵泥中 , 所以不等那些骯髒鬧在他們面前 , 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
而他們若不親自走下神壇 , 或許會永遠發現不了他們目不能及的角落 , 都在發生著怎樣能突破他們想象能力極限的事情 。
所以當神武帝親自去調查 , 發現這 “ 世風日下 “ 的現狀時 , 眉頭便皺緊了 …..,
怨不得小舅非得叫他們親自上 , 原來確實是有一定的必要 。
秦王看著手頭諦聽衙整理的資料 , 沉吟了一番 , 與神武帝說道 :“ 看來母獅子的話本要重新現世了 …...“
聞獅醒是一個很奇蔞的存在 , 她執著地想要讓玉米能畝產一十五百斤 , 遮受現實的暴打時 , 總會通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渠道 , 去發洩自己 。
比如 , 跑山頂上撕心裂肺地嚎右 , 把喉咀都嚎到沙啞 。
比如 , 參加各種詩文筵席亦或者樹人書院的辯論賽 , 去霍霍她的師兄們 , 給她師門洗腦 、 放毒 。
又比如 , 暗暗戳戳地寫一些非常非常 …... 癲狂的 、 癌疙發作的話本 。
諸如 “ 王爺 , 王妃已經吊在城門上暴曬三天了 …...“、“ 駙馬 , 公主已被杖斃 , 她身上掉下一塊玉 , 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塊 …...“、“ 將軍出征歸來 , 還帶回一個絕色的女子 …...“ 之類的 。
雖然話本腦殘了一些 , 但聞獅醒的三觀還是正的 , 所有亂七八糟的題材 , 都彙集成一個主題 - 一
「“ 目無家國 、 無法無天 、 沒有三觀下限的傻譁戀愛腦不得好死 1 “
蝕然聞獅醒寫的話本 , 叫所有的讀者都有種大腦被放置炸 | 彈的玄妙感 , 但實話實說 , 還是很上頭的 。
聞獅醒靠寫這些玩意兒發泉 , 得到放鬆 。
神武帝他們這批隱藏讀者 , 也靠這些玩意兒炸一炸自己的腦子 , 得到及時的提神醒腦 , 以及對現實世界如此美好的感恩 。
從前神武帝沒少拿著些 “ 皇子公主蕩氣迴腸的奇幻愛情 “ 話本教育自己的孩子 ,
倒也沒想到 , 母獅子隱退文壇多年 , 他還得翻出這些玩意兒來教育孫子了 。
一開始 , 是湛臺按頭世上最尊貴的兩個老兄弟 , 而神武帝和秦王抗議無效 。
但到了最後 , 是神武帝和秦王主動一塊兒 , 帶領著他們的乖孫們 , 開啟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雍整 | 風運動運動 , 主打一個去浮奮 、 去浮躁 、 留本 、 存真 。
而聞獅醒筆下那些下場悽慘 、 不得好死 、 叫讀者拍案叫爽的角色們 , 則是恥辱柱上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
於是 , 由太上皇與秦王親率太子白澤 , 與謝氏新生代代言人 , 還有各大書院山長與師生的開啟的整 | 風運動 , 令大雍全體風氣 , 肅然一清 。
長出來的戀愛腦都被砍了 , 利慾薰心都被潑了一桶清涼的冰水 …...
唯有不明所以的聞 . 玉米 . 獅 . 大師 . 醒 :“......“ 唇 ? 怎麼忽然又發稿費了 ?
不是說考娘過時了 , 不再印刷了嗎 ? 嘖嘖嘖 ~
太平二十年仲夏 , 一片繁花似錦中 , 四十三歲的太平帝 , 決意將要在太平二十七年 , 禪位於太子白澤 。
他再帶兒子幾年 , 五十歲的時候退下來 , 兒子三十一歲的時候上去 , 這個安排很合理 。
他覺得自己接班太早了 , 所以想給兒子多輕鬆幾年 。
然而 , 誰也沒預料到 , 悲劇已經悄然來臨了 。
太平二十年孟冬 , 太子白澤深夜與東宮諸官商議大雍與大食國的戰事細節 。
大雍女武神樊月英曾征服大片西亞土地 , 可大食國賊心不死 , 如今更是集結了反叛之軍 , 安西都護府邊緣異族軍團軍營譁變 。
為了此事 , 哪怕是幕僚走後 , 白澤依然伏案工作 。
天有不測風雲 , 就在當夜 …...
光破曉時 , 太子白澤猝於案牘 。
白澤是太平帝苦心孤詣的心頭好 , 是他的小青梅 、 他的髮妻原配給他生下的唯一一個孩子 。
白澤這勞累過度一朝撒手 , 幾乎帶走了太平帝的大半條命 。
湛司和秦王 、 神武帝他們趕回雍都時 , 太平帝已經一病不起 , 臥床多日了 。
白澤這一走 , 大雍上下震盪不止 , 安西都護府竟戰事失利 , 後撒十里地 。
神武帝聽聞戰報 , 臉瞬間陰森了下來 :“ 大雍火器如神兵利器 , 竟敗撤十里 !
兵部說是有叛軍勾結 , 對方得到了安西都護府的一個武器庫 。
神武帝的臉色更差了 , 差點罵一句沒了樊月英夫婦和她的兒輩 , 孫輩又開始變蟲了嗎 , 安西都護府在幹什麼吃的 !
湛司揮手叫人撒退 :“ 許是聽聞太子之獒 , 士兵恍然罷了 , 十里地不算什麼 , 退回來休整一番 , 重整軍心是正道 。“
神武帝不說話了 。
秦王 、 神武帝有諸多要事需處理 , 湛臺則全權處理軍機要務 。
陽信公主上書請求留在安西都護府 , 欲要親自參戰督戰 …...
湛臺思及樊月英和七郎夫婦對這小公主的評價 , 最終允許了她的請求 。
湛臺雖未親至戰場 , 但他的名頭 , 就已經能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了 。
一個月後 , 捷報傳來 , 安西都護府重奪新城不說 , 還拿下了對面三座城池 !
陽信公主在此戰中 , 亦有建樹 , 曾親率三百鐵騎夜袱奪城成功 !
三月後 , 大食國派遣使者團來大雍 , 欲要求和 。 陽信公主率軍凱旋 , 與使者團隨同歸 。
而今看著那路在太子靈牌前泣不成聲的高大女子 , 想起她跨馬歸來時英姿勃發的模樣 , 湛司再回憶她從前畏畏縮縮的模樣 , 似乎都已經模糊得不成像了 。
太平二十一年春 , 先太子已經安草 , 就葬在湛司的陵園不遠處 , 也是秦王和神武帝的陵墓的附近 。
但太平帝的病還是沒好起來 , 反而還加重了不少 。
深秋 , 湛司去看他的時候 , 病容念悴 、 奄奄一息的帝王拉著湛臺的手 , 斷斷續續地說 :“ 胺還愚過 …... 送舅公走的時候 , 要準備很多 、 很多厚禮 。“
太平帝頓了頓 , 有些悲傷和無奈地看著湛司 :“ 是小猿不好 , 送不了舅公 …... 要先走一步了 。“
彌留之際 , 太平帝說了許多 , 給他們這些長輩準備的厚葬之禮 , 他的孩子們除了他最愛的白澤 , 都不怎麼優秀 …...
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很多 , 最後 , 他說 …...
“ 是小猿不肖 , 一切都拜託阿耶 、 皇叔和舅公了 。“
太平二十一年初冬 , 太平帝崖 , 天下縮素 。
年過花甲 , 已近古稀的神武帝重新臨朝 , 他要撐住借大的王朝 , 還要重新擇選王朝的繼承人 。
神武帝自己的兒子們都很有本事 , 但在高太后一一召見後 , 無人散像越 , 全部都安分守己 。
老來喪孫又喪子 , 實在是叫人痛徹心扈 ,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高太后 , 也不太能支撐住了 。
神武帝卻還是得抗住 , 像是狂風暴雨中巖然不動的泰山 , 靜默地注視著這片天
地 。
私下裡 , 神武帝與湛司說 :“ 胺的兒女們都不錯 , 但要當皇帝的話 …... 總還是差些火候 。“
湛臺點了點頭 , 他知道 , 考青雀這是要從孫輩裡選了 。
若要從孫輩選 , 便是要選一個能握住這些優秀的叔叔們的 , 既如此 , 那他的本領必然要遠超所有的叔叔伯伯和兄弟姐妹 。
而且兒子們也都四十多歲了 , 孫子們年輕點 , 還能繼續培養 。
白澤逝去後 , 太子妃便深居筒出 。
神武帝是要從孫輩中擇選繼承人 , 卻不是從曾孫輩中選 。
故而太子妃哪怕有子 , 也知道輪不上自己 , 很是懂事地帶著孩子們幽居在家 ,
避開所有的鋒芒 。
湛合沒料想到的是 , 有一日 , 這個傳說中 , 失去了丈夫後 , 就變得膽小如鼠 、
暗淡無光的太子妃會忽然來找自己 。
“ 曾祖舅 …...“ 太子妃跪在了湛司的面前 。
湛臺平靜道 :“ 有話說話 “
太子妃猶猶豫豫 、 吞吞吐吐許久 , 最後還是一狠心 , 說希望湛司可以去勸神武帝 , 莫叫八皇子真的得封太子 。
八皇子是白澤的異母弟弟 , 是太平帝和其賢妃的孩子 , 龍章鳳姿 , 一表人才 ,
能力出眾 , 近日很是得神武帝的看重 。
神武帝給了他許多差事考驗他 , 一時之間 , 八皇子風頭無量 。
“ 他只是在接受考察 , 而不是已經要上位太子了 “ 湛司說 。
太子妃哭訴道 :“ 夫君的任何兄弟都可以 , 就他不可 ! “
湛臺平淡地看著太子妃 :“ 為何 ?“
太子妃最後一咬牙 , 切齒道 : “ 此子狼子野心 , 有悖人倫 。“
湛司看著太子妃因失了夫君和公公後一身縮素 , 依然如空谷幽蘭一般的模樣忽然悟了 。
“ 你直接與小青雀說便好了 。“
“ 妾沒有證據 。“
“ 你說 , 他會自己判斷 。“
“ 委 …... 不敢 。“
湛合 : …
好吧 , 他親愛的老青雀 , 卻是令許多人聞風喪膽的恐怡存在 。
太子妃最後痛苦地看了湛司一眼 , 低聲哭泣道 :“ 而且 , 妾更害怕 …... 或許阿翁會覺得 , 這不是什麼大事 。“
她所知道的 , 真正內心溫和而堅定正義 , 永不妥協的人唯有一個 …... 世人口中的 「 小國舅 “。
湛合嘆息了一聲 :“ 其他皇帝會如何作想我不知道 , 但我親手養大的青雀 , 絕容不下如此渣滓 “
而且 …... 湛司深深地看了太子妃離開的背影一眼 , 她不敢找上太公公 , 卻也不可能把籌碼全壓在湛司的是身上 。
在這片天地 , 湛司無所不知 。
而據湛司所知 , 目前所有已經封王的王妃們 , 包括白澤兄弟的妻子和他叔父們的妻子 , 都對八皇子心懷排斥 …...
而太子妃 , 是出了名的夫人外交場中的 , 長袖善舞 , 人人稱道 。
而且 , 一片靜水之下 , 實則是波濤暗湧 , 八皇子看似得到神武帝的考核 , 但他在所有兄弟姐妹中 , 是最不受歡迎的 。
陽信公主如今性情頗似當年的樊月英 , 火爆而颯爽 , 已經與八皇子有過兩次明面衝突 。
沒有兄弟姐妹和叔叔嬸嬸們的鼎力支持 , 不說他如何能坐得穩皇位 , 就說這個人的性情 …... 定然是有一定的毛病在的 。
人格魅力都沒有 , 連至親都無法交好 , 如何安撫大雍那麼多封疆大吏和名門氏族 ?
人格魅力也是一個十分關鍵的能力啊 !
他要是某項能力突出到能碾壓住眾人就算了 , 比如強兵在手嘯的 , 但據湛臺所知 , 他沒有那麼突出的能力 。
某日 , 八皇子從金龍殿走出 , 笑容裡頗有些春風得意的模樣 。
方才 , 阿翁又誇了他差事辦得好 , 看來 , 他很快就能 …...
八皇子的目光一頓 , 那是 ?
“ 媲嫂 ! “ 八皇子快步上前 ,“ 拜見嫂嫂 。“
太子妃捏緊了手心 , 眉眼間透露出了一些厭惡 , 卻生生忍住了 。
她只是清冷地頡首 , 沒有說話 , 轉身離去 。
而八皇子也沒有任何俊越和逾矩的動作 , 他甚至沒過問八皇子是不是來見太后之類的 , 也沒熱情地說要送太子妃出宮之類的話 。
他只是很規矩地在原地 ,“ 茹敬 “ 地目送張嫂離去 。
怎麼看 , 都似乎毫無破綻 。
但是 , 湛司和神武帝和秦王就在八皇子的側前方 , 他們能清晰地看見八皇子的眼睛 。
一雙 …... 傲慢的 , 肆意的 , 玩味的 , 彷彿一切都志在必得的眼睛 , 緊緊地凝視著太子妃消瘦曼妙的背影 。
沒有明顯的痴迷或低俗的渴欲 , 但 …... 那同樣不是看長嫂的眼神 。
野心不足以引起他們的厭惡 , 但出格的 、 愚蠢的野心會 。
連這一點 “ 不應當 “ 都壓制不住 , 誰知道他上位後 , 又會爆出更多的什麼令人 %
以接受的呢 ?
要知道 , 秦王和神武帝的 “ 奇蔞小說 “, 可不是白看的 !
湛司他們緩緩走了出來 。
八皇子微微一愣 , 似乎沒想到他們會在那處 , 但回想了一下 , 自己似乎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 於是態度如常地上前行禮 。
湛臺笑盈盈地誇了他一通 : “ 差事辦得好啊 …...“
八皇子剛露出了一個笑 , 卻聽見秦王慢吞吞地說 :“ 守皇陵也是重中之重 , 不如就讓者八去吧 “
此話一出 , 猶如晴天霸需一般 , 令八皇子猛地抬頭 。
最叫八皇子驚恐萬分 , 根本預料不到的 , 是神武帝那雙蒼者 , 但如深淵一般的眼睛 , 反骨能將他整個人都洞穿一般地注視著他 。
「 叔祖父 …... 是開玩笑的吧 7“
神武帝輕笑了一聲 , 道 : “ 於菀的提議不錯 。“
八皇子膝蓋一軟 , 不可置信地轟然倒地 。
神武帝能從這混賬一個眼神中 , 就看出乾乾萬萬他所無法忍受的臭毛病 , 正如湛司看小兒女打打閘閘 、 爭風吃醋 , 便居安思危思考甚深一般 。
但他什麼都沒說 , 他者了 , 浪費時間和口水 , 都不可取 。
神武帝最後做了一個世人根本想不到的決定一一
他要過繼秦王的二女兒李見微 。
李見微 , 乳名大貅 。 那個母胎不足卻天生聰懦 , 與還是太子的太平帝一同長大 , 深得太平帝信賴的姑娘 。
現在的長樂郡主 。
她被世人稱之為一一天底下最有權勢的寡婦的女人 。
因為她卓越的政治能力和超凡的眼界 , 她未出閾時 , 就是太平帝的左膀右臂 ,
在曾經的東宮微縮朝廷 , 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
太平帝繼位後 , 她更是與皇后平分秋色 , 被文臣們私底下稱之為一一
“ 除了母親與妻子外 , 對帝王最重要的女人 。“
因其時常出入宮廷 , 陪伴皇后 , 為帝王出謀劃策 ; 出入東宮 , 教導白澤 , 更有
“ 內相 “,“ 無名的太子女師 “ 之稱 。
長樂郡主的夫君早年戰死沙場 、 馬革裹屍後 , 她更是對萬事萬物都不感興趣了 , 從安東都護府重回雍都 , 一門心思輔佐神武帝父子 。
而與此同時 , 湛司也是知道她的執政能力的 , 所以他這條考鹹魚 , 也沒少逸著這倒霆孩子替自己辦事 。
愛抓曾經猛男團淑女團的子孫輩們幹活 , 是湛司的愛好 , 長樂郡主也是被湛臺霍霍的小蘿蔔頭之一 , 更是其中的翹楚 。
但正因為有湛司的看重在 , 如此 , 她才是所謂的 , 含金量百分百的一一
“ 天底下最有權勢的寡婦 “
神武帝的考察繼承人的關鍵時刻 , 卻要過繼弟弟的女兒 …... 這個舉動 , 象徵著什麼 , 世人皆知 。
湛臺無奈扶額 :“......“
叉是一個 …...
違背祖宗的決定 。
大雍如今的皇位 …...
長樂郡主是最不合適的繼承人 , 可與此同時 , 長樂郡主卻又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
說不合適 , 是因為她的女子身份 。
以一女子之身 , 想要成為皇帝 , 她所面臨的阻力 , 是男子的千萬倍 。
但是十般難 、 萬般難 , 在威震天下的神武帝的親手扶持 , 與湛臺這個半步天庭的活神仙的護航下 , 那都算不了什麼 。
神武帝甚至說 : “ 這片土地自古以來 , 便有女子主政的傳統 …...“
只是她們臨朝攝政 , 通常不必擁有 “ 皇帝 “ 的稱號 ,“ 皇后 “、“ 太后 “ 的名頭 , 就足以讓她們名正言順 , 大漢猶是 。
但無論是 “ 皇后 “, 還是 “ 太后 “, 禮法上的名正言順 , 只不過還是令她們依託於丈夫 、 兒子的名分 。
蝕然實權在握 , 其餘一切都算不得什麼委屈 , 但多少會有些憋屈呢 …...
而神武帝打算打破這憨屈 , 他會讓大雍成為 , 真真正正的 、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強盛王朝 , 哪怕是大漢所不能的 , 他也能達成 !
神武帝要只不過是要徹底打破標個彈性的 、 模糊的界線罷了 , 以他在大雍狂如神喲一般的地位而言 , 這並不難 。
湛司嘆息一聲 :“ 就按你想要的去做吧 , 大貅 …... 其實是最合適的人 。“
湛司說長樂郡主最合適 …...
一則是她的執政能力 , 可以說是超然絕世 , 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 湛臺相信 , 由大貅接過大雍的接力棒 , 前幾代皇帝的政見 , 才能完美地傳承下去 , 大雍不會莫名其妙走岔路 。
二則更現實一些 , 她在曾經小猿的東宮班底 、 如今的朝堂班底就已經擁有至關重要的地位 , 朝堂之上的緋袍大吏 , 都曾切身感受過她的執政魅力 , 她是最能無縫銜接這個朝堂的人 。
而太子白澤的東宮班底 , 他的微縮朝廷 , 因為他的死 , 如今惶惶不可終日 。
無論是誰繼位 , 這些太平帝精心擇選的王朝未來的掌舵人們 , 都會面臨堪稱滅頂之災的處境 …...
他們被太平帝選來輔佐太子 , 炙手可熱 , 眼看自己前途無量 , 可太子一死 , 他們已經前途渺茫 、 處境堪憂 , 而太平帝一死 …... 幾乎可以斷定了他們必然的死局了 。
如今太平帝的兒子們 , 沒有哪一個 , 看著是能心無芥蒂地接納曾經輔佐東宮的他們的 。
最能接納他們的 , 是長樂郡主 。
因為她本就心寬似海 , 更因為她一直在教導太子白澤 , 如今東宮班底 , 也是在她的影響下形成的 。
無論如何 , 湛司和神武帝是不可能要浪費掉這一大批人才的 。
在湛臺和神武帝和秦王等人的支持下 , 重新臨朝的神武帝 , 將過繼到自己名下的李見微冊封為皇太子 , 入主東宮 。
天下一片譁然 , 但湛司拿捏輿論已經多年了 , 不必他開口 , 自然有人會去給老百姓們分析利弊 , 他們很快就能覺得這個決定是理所當然的了 。
基本上沒什麼人反抗 , 畢竟太平帝臨死前的幾年 , 剛舉起屠刀 , 嘎嘎狂劈了一批冒出頭的科舉大家 , 令人不禁想起從前神武帝的威武 …...
肖似神武帝的太平帝都叫人如此聞風喪膽 , 如今神武帝重新執政 , 他們哪裡還敢鬧 ?
而且朝堂之上大部分都是太平帝的人 , 太平帝去世 , 理所當然地四捨五入一下 , 他們其實已經是皇太子李見微的人了 。
一切都挺平順的 。
倒是秦王有些納間 , 年近古稀的他 , 扒拉著手指頭給湛司數 :“ 我和王妃就生了兩胎 , 都是雙胞胎 , 一開始 , 我有四個孩子 , 兩男兩女 …...“
湛臺眨了眨眼睛 , 有些遲疑 :“...... 嘲 。
秦王怨念地瞅著湛司 , 伸出來的四根手指頭 , 掰下了一根 :“ 後來變成了一男兩
7,
那是因為小麒被湛司過繼給了謝靈雲 , 湛司心龐地摸了摸鼻子 , 不說話 。
秦王又掰下了一根 :“ 再後來 , 就只剩下了一男一女 “
那是因為血液裡流消著曹氏狂戰基因的小貅 , 最後還是被湛司做主過繼給了自己當孫女 , 繼承曹氏去了 , 如今她在北庭都護府 , 很少回來 。
念及此 , 湛司感覺更加心府了 , 眼神飄忽了一下 。
秦王出離悲憤了 , 重重地又掰下了一根 , 只剩下一根手指頭直挺挺地立著 : “ 而現在 , 我就剩下一個兒子了 ! “
大貅又被他親大哥過繼走了 , 現在當了皇太子 , 要繼承整個大雍 。
一時之間 , 湛合覺得秦王居然有些莫名其妙地 , 說不清是婿慘還是絕幸 。
湛司安慰道 :“ 沒關係 , 不是還有大麒繼承你們夫妻的衣缽麼 7“
“ 說到這個我就更怒了好嗎 ! “ 秦王差點忍不住一把者骨頭了還要跳起來暴打儀的小舅舅 。
大麒說是繼承了父母的衣缽 , 但實際上只能算是不完全繼承 , 雖然都是物理方面 , 墨家的東西 , 但秦王夫婦熱衷於橋樑建築 , 大麒 …...
熱衷於研發熱武器 。
和湛合的輔助系統 , 目前已經臭氣相投 , 徹底成為焦不離孟 、 孟不離焦的哥倆好 。
湛司最後只能拍了拍秦王的肩膀 。
秦王揮開他 , 幽幽怨怨道 : “ 下輩子 …... 建議你們還是自己生 。“
湛合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 咳咬對不起大蟲兒 , 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哨 …...
神武帝重新臨朝 , 執政三年 , 為皇太子掃清障礙 。
次年 , 皇太子李見微登基 , 年號一一天鳳 。
天鳳二年春 , 神武帝崩 。
臨終前 , 託孤於以湛司為首的朝廷重臣 。
湛臺將他與高太后合葬 。
秦王很悲傷 , 自神武帝逝世後 , 不再過問朝堂 、 宗室諸多事宜 。
天鳳二年冬 , 秦王薛 。
已經年至七十七歲高齡的湛司再次親自處理外甥的後事 , 將他與墨王妃合葬 。
就葬於神武帝帝王陵一側 , 他們早年就挑選好的 , 秦王夫婦親自開掘施工的墳荻 。
湛司這超長待機的一生 , 送走了太多太多人 , 幾乎可以說是將自己身邊所有的親朋故舊 , 都送走了 , 從長輩 , 到同輩 , 到晚輩 …...
天鳳帝很憂心他 , 湛臺卻道 : “ 人生七十古來稀 , 大蟲兒和小青雀 , 已經是古往今來難得的長壽之星了 。“
天鳳帝也歲數不小了 , 她母胎營養不足 , 比不得妹妹那般還能戰場四殺 , 多年的調理 , 也只是令她與常人差不多 。
但天鳳三年夏 , 她懷孕了 。
湛臺知道時 , 她都已經顯懷了 。
天鳳帝早亡的夫君 , 是折可克收養的高氏旁支子弟 , 名叫高子慈 。
安東都護府的高氏 , 似乎是北齊高氏的一支 , 還是難得的繼承了高氏美貌基因 , 還躲開了精神病基因的存在 。
高子慈那個孩子生來就貌美 , 又在折可克的教育和帶領下 , 神似折可克 , 能力也似折可克 。
天鳳帝和他夫妻很是恩愛 , 直到他戰死 …...
天鳳帝登基的第二年 , 就偶然邀逅了一個肖似高子慈的世家公子 , 還把人弄進後宮了 , 命人稱其為如意君 。
如意君姓沈 , 天鳳帝並沒有給他什麼名分 , 雖後宮無人不敬 , 但天鳳帝卻只是令他在尚藥局任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奉藥 。
這事兒湛司是知道的 , 權勢是最迷人的春 -。~ 藥 , 男人也邀不開 。
你情我願之事 , 湛臺是不會過多幹涉的 。
但讓湛司始料未及的是 , 天凰帝會懷上沈如意的孩子 …...
要知道 , 天鳳帝的身體遠遠稱不上 「 康健 “。
天鳳帝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 , 理由是湛司始料未及的一一
“ 我與夫君 …... 無緣得一後代 。“
湛臺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 但最後只能嘆息一聲 , 由著天鳳帝難得的一次任性 。
大概無論多麼強大的人 , 心中總會有意難平之處的吧 , 哪怕她貴為帝王 。
在湛司的保駕護航下 , 天鳳帝平安產下一子 , 命名為 “ 思夫 “, 對外宣稱是自 E
與高子慈的孩子 。
湛臺無奈扶額 :“......
這很容易玩脫 , 畢竟湛司偶然得見一次沈如意 , 雖然對方表現得唯唯諾諾 , 但湛司卻始終覺得此子野心勃勃 。
湛臺建議天鳳帝 “ 去父留子 “, 反正她也沒打算說這娃兒是沈如意的 。
天鳳帝沒執行湛司的建議 , 她倒不是對沈如意有情 , 只是看著那張肖似先夫高子慈的臉 , 她總會恍惚 , 忍不住追憶過往 。
大抵人者了 , 總會追憶那些年少輕狂時最美好 、 最絢爛的似水年華 。
而東沈如意安分守己 、 恭恭敬敬 、 沒有任何道越之處 , 她犯不著太關注一個小泰藥 。
湛合 : …
天幾帝的默不作聲 , 令他忍不住懷疑天鳳帝是不是日子太波瀾不興了 , 打算給自己找點熱閘玩 。
沈如意在後宮確實循規蹈矩 、 與世無爭 , 但湛司聽聞一次邀逅 , 他與天鳳帝唯一的孩子李思夫相見了 。
在天鳳帝的不置可否下 , 沈如意試探著李思夫靠近 , 天鳳帝依然不曾出手制止 , 似乎是默許了他們父子親近 。
於是沈如意對李思夫多有照顧 , 雖不敢自稱其父 , 但關係依然很是親近且親密
到如今 , 沈如意雖未曾明說自己才是李思夫的生父 , 但父子二人似乎頗有些心照不宣之意 。
對於此事 , 湛司過問過天鳳帝的意思 。
天鳳帝一臉玩味地勾唇笑了笑 , 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 父子天性 , 人之常情 。
那一句 “ 父子天性 , 人之常情 “, 讓湛司篤定天鳳帝是打算養虎 , 看看它能如 f
為悅 , 又能為患幾何了 。
天鳳帝或許不是故意如此 , 只為了要給自己找樂子 , 她更多的是居高臨下的 、
傲慢地漠視著 , 這一切的發生 。
天幾十二年 , 天凰帝的兒子九歲時 , 忍辱負重 、 臥薪嚐膽 、 籌謀多年的皇子生父沈如意 , 聯合尚宮局 、 尚瘦局為首的六局二十四司大量宮廷女官 , 與少量客廷寄衛 , 猝不及防地在天鳳帝深睡時 , 發動了宮廷政變 。
只要速度夠快 , 在所有禁軍反應過來之前 , 就殺了天鳳帝 , 那李思夫這個唯一的皇子 , 就是名正言順的 , 大雍唯一的繼承人 …...
而他身為李思夫的生父 , 他將會是那個傻孩子背後的實際操縱人 !
他會先給自己封一個攝政王 , 待到時機合適 , 再讓孩子禪位 , 到那時 …...
沈如意臉上帶著驚人的野心與扭曲 ,“ 刷 “ 地一下拉開了簾幕 , 看也不看就往月頭猛砍了一刀一一
去死吧 ! ! !
“ 唇 ?“ 怎麼是空的 ! ?
沈如意臉上的表情一空 , 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一道威嚴的 、 熟悉的女聲 , 悠悠然 、 漫不經心地問一一
“ 你是在找胺嗎 7 “
翌日天明 , 湛司聽說一夜血腥 , 紫微城內已經洗刷到第六遍了 。
但有些血跡和肉沫滲入了地磚的縫隙裡 , 不太好清洗 , 現在正在洗刷第七遍 。
彷彿是天鳳帝的心頭肉一般的 , 在所有面首男寵中脫穎而出 , 還讓天鳳帝生下一個孩子的沈如意 , 如今據說被天幾帝命人剝了臉皮後 , 丟不良人中去給他們當練習
道具了 。
對此 , 龐然大物御醫院表示 : 天鳳帝是在浪費 !
因為比起不良人們的練習 , 他們這些醫者更需要這類難得的醫療耗材 。
但大雍的醫療活體研究 , 都是窮兇極惡 、 罪大惡極的死囚犯為了能叫自己廢物利用一下 , 拿到鉅額的錢財報答一下家人 , 自個兒自願被研究的 。
很顯然 , 沈如意這種世家子弟 , 應該寧可自己浪費著去死 , 也不太願意成為醫療耗材的 。
沈如意之死 , 秘不可宣 。
聽說李思夫哭閘得厲害 , 還哭嚎著什麼 “ 高子慈才不是我阿耶 “ 沈如意才是我爹參 “ 之類的 , 猛戳天鳳帝的雷點的話 , 天鳳帝直接把他丟去關禁閉了 。
天鳳帝不過是廢物利用 , 藉機處理一下宮廷內部的魔魅魍魎罷了 , 清理乾淨後 , 還特意出宮來安慰湛司別太為自己擔心 。
湛右 : “ 我看起來像是很擔憂的樣子合 7 “
“ 唉 …... 舅公 , 我曾想著定要為您送終 ,“ 天鳳帝悲傷望天 ,“ 但如今看著 , 我都沒多少自信了 。“
“ 怎麼忽然對那孩子那麼狠了 ?“ 你不是一直挺縱容那熊孩子的 ?
天鳳帝嘆息 : “ 他閘騰 、 尖叱 , 實在醜陋 , 與夫君幼時 …... 一點也不像 。“
湛司沉默 , 高子慈年幼時倒是和湛司帶的幾個娃很相近 , 乖巧聰慧懂事安靜 …
當然 , 湛司也想象不到折可克隨身帶一個尖叫雞的模樣 。
然後 …... 天鳳帝有那麼多男寵面首 , 心裡的 “ 夫君 “, 卻只有高子慈一人 , 帝 3
深情 , 令人感動 !
其實 , 最根源的原因在於 , 天鳳帝最愛的是自己 , 其次是權力 。
夫君高子慈倒是能在 “ 除卻自我與權力以外的 「 他人 “ 中 , 居於首位批次 。
但面首男寵也好 , 兒子也姓 …... 實在是有些拈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
天鳳十九年 , 天鳳帝的兒子李思夫十六歲了 , 這些年 , 這孩子不似從前那般玩物喪志 、 暴躁悟陶 , 多了幾分沉穩 。
但天鳳帝本人也實在是熬不住了 …...
她垂垂老偉地躺在這世間最尊貴的金銀窩中 , 拉著湛司的手 , 苦笑著 :“ 這場 , 我與舅公比命長 「 的遊戲 , 終究是胺 「 輸了 ! “
湛司回她一個冷笑 : “ 不必太難過 , 反正從你阿耶到你皇帝大伯再到你的太子哥哥後來的皇帝哥哥 …... 都沒嬴 。“
天鳳帝開始假哭 :“ 我不能給舅公送終了 ! “
湛司皮笑肉不行 : “ 問題不大 , 舅公可以給你送終 , 就像當年送你阿耶那樣 。
被暴擊的天鳳帝 :“......“
玩笑過後 , 天鳳帝嘆息著 , 準備託孤給已經九十三歲高齡的湛司 :“ 希望那孩子能替我給舅公送終 。“
“ 那隻怕這個 \ 送終 , 就不是那個送終 「 了 。 “ 湛司漠然道 。
壽終正寢的送終 , 和死於非命的送終 , 那可是兩回事 。
天鳳帝笑道 :“ 家國大事 , 近百年來 , 繫於舅公一身 , 舅公何所悸 ? “
湛司說 :“ 不懼 , 但麻煩 。“
而且 , 李思夫根本就不合適 ! 方方面面都不合適 !
湛臺沒明說 , 但天幾帝什麼都知道 。
天鳳帝說 :“ 我就這一個孩子 , 舅公 …... 就當做是成全我的私心吧 。“
湛臺沒說話 。
天鳳帝笑道 :“ 我終究是不信 , 那點不足為道的父子之情 , 當真能逾越過這天底下至尊的皇權嗎 ? “ 我的孩子 , 真的會那麼傻唉嗎 ?
湛合問 :“ 你是像當年的廣平侯王氏一樣太不相信 「 人性 「, 以及太相信 「 人性 , 還是不願意承認 …... 你生的兒子很可能會是個蠢貨 ?“
“ 後者 。“ 天鳳帝含蓉道 。
湛合 :“...... 那你可真是自信又傲氣啊 “
但誰又能說 , 自信 、 傲氣 , 這不是一個帝王理所應當有的脾性呢 ?
天鳳十九年深秋 , 十古第一女帝一一天凰帝 , 崩 。
湛司最終還是成全了她兢兢業業一生 , 唯一的一個私心 , 扶持她的兒子李思夫繼位 。
但李思夫真的是一個不如嶺南道的廣式叉燒的 , 一開始還努力隱藏自己 , 小心翼翼地討好湛司 , 表現出敬重的模樣 …...
但凡他能熬多幾年 , 熬到湛臺死 , 湛臺都能給他這麼個機會讓他試試能玩幾天 , 而不是親自去當一個廢皇帝的權臣 。
結果李思夫他爹的 , 連四個月都熬不過去 !
登基第三個月的第三天 , 也就是他登基的第九十九日的夜晚 , 他隆重邀請湛臺
入紫微宮赴宴 。
於是 …...血流成河的宴席現場 , 如大雍泰山化形一般的老者 , 居高臨下地睫陶著狼狐不堪的小皇帝 , 波瀾不興道 :“ 小廢物點心 , 怎麼跟你親爹一樣皮 ?“
語氣平淡 , 攻擊不高 , 但嘲諷爆楹 ,“ 傷害 “ 拉滿 !
不皮這一下不會死 , 但是皮這一下 , 真的會死 !
李思夫登基以來 , 可就沒幹人事兒 , 不是暗暗戳戳愚要給自己改名 , 就是就躍躍欲試想要推翻他生父的政變之事 , 為沈如意洗白 …...
嘲 ? 犯天鳳帝一錘定音的案子 , 這確定不是要推翻天鳳帝嗎 ? !
天鳳帝可是神武帝親手扶持上位的正統皇帝 , 推翻天鳳帝 , 不就是等於推翻神武帝嗎 ?
推翻了神武帝 , 那神武帝的父親和兒子呢 ?
這是他孃的是要抹黑大雍岷起之路上 , 最為光輝燦爛 、 毫無汙點 、 能力卓絕的一批皇帝啊 !
這是要幹什麼 ! ?
這是要動搖大雍的根基 ! ! !
文武百官一致覺得一一李思夫 , 是在找死 !
知道李思夫視湛司為眼中釘 、 肉中刺 , 覺得湛司是自己所有政見無法推行的最大障礙時 , 文武百官還在底下罵罵咧咧一一
這真是個蠢材 , 方方面面都是 !
沒有半點高子慈的風采 , 不愧是掛名的高子慈之子 !
路他眼高手低的親爹一樣 , 真是浪費女帝的基因 !
得知這廝打算謀殺湛司的時候 , 天下暈然 , 對李思夫罵聲一片 。
百姓們激情唾罵時 , 而文武百官們卻已經是麻了 , 連罵都懶得罵的那種 …...
毀滅吧 , 傻譁 !
李思夫登基的第九十九日 , 夜未央 , 湛臺在明月十里下 , 將他廢黜 !
湛臺他甚至不必先稱 “ 伊尹 、 霍光 “, 就是名正言順的 !
他手頭捏著的不僅是實打實的邊疆 、 雍都禁軍 、 宮廷內侍的兵權 …...
更或者是如今把控宗室的當年九賢王一脈對他的馬首是瞬 ......
亦或者朝堂諸多派系的依附 …...
以及天下芸芸眾生的敬重 …...
他還捏著這天底下最恐怖的東西 , 那就是神武帝 、 太平帝以及天幾帝 , 三代皇帝親筆撰書 , 給他的遺詔 。
聖旨中 , 明言許他 - 一
廢立之權 !
九十三歲的老鹹魚 , 不得不像當年年近七十的神武帝重新臨朝一般 , 力換狂瀾地接過 “ 大雍接力棒 “。
湛司考察了李氏子弟許久 , 最後一道詔令發到了保寧都護府 , 即劍南西界向吐蕃邁進的新羈糜州 。
召王爵寶寧王之第十八孫 , 今保寧都護府正五品下司馬李御風回京 。
保寧都護府內 。
“ 大人 , 詔令如何說 7“
年僅十六歲的李御風神色有些莫測 : “...... 鎮王說 , 召我回京 。“
“ 嗝呀 ! 都知道是召你回京 , 問題是這緊要關頭 , 考鎮王召你回京幹嘛 ?“
李御風的表情更玄幻了 :“...... 繼承皇位 。“
“ 哈 1 ? 開什麼玩笑 , 你就是個五品下的司馬 ! 雍都風雲四起 , 誰記得你是誰啊 ! “
“ 我看不會是召你回京把你砍了 , 殺雞傲猴吧 ? 1 “
「“ 不行不行 , 不能回去 …...“
在一片不看好他的悽風苦雨中 , 李御風靜默了幾息 , 沉聲道 :“ 收拾行囊 , 準備上路 。“
“ 容草你來真的 ! 萬一老鎮王真是要你的命 …...“
“ 那就要吧 , “ 李御風那隻獨特的眼睦定定地看著前方 , 無悲無喜道 ,“ 本便是他救下的命 。“
寶寧王是神武帝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妃嬪生的 , 平平無奇的兒子 。
皇位和他從未有什麼關係 , 他也一直都在自己的封地 , 安分守己 , 存在感很低 。
寶寧王臨死前為自己的嫡長子爭取到了嗣王之位 , 也給其他十來個兒子女兒分了能叫他們一生無憂的財務 。
寶寧王的第六個兒子 , 和他一樣平平無奇 , 還好美色 , 和一堆美人生了一籮筐不如何出彩的兒女 。
這個兒子只是個郡王 , 日子不說緊巴巴 , 但是著實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 所
以府中子女們的待遙很是參差不齊 。
排行為九的李御風的待遇是最差的 , 差到在府中過得可以和豬狗比慘的那種程度 。
原因是他的母親地位低 , 是吃了敗仗被族人獻給了貴族的蠻夷女子 , 而他卻不幸地返祖了一下 …...
他一雙如父系一般墨色的眼睛 , 左眼卻從瞳孔中 , 像是墨在水中漫開一般 , 綻放出瑰麗的藍色 。
一隻鬼魅的眼睛 , 是李御風此生不幸的源頭 , 父親視他如無物 , 主母厭嫌忌諱 , 而其他兄弟姐妹則不是欺凌他就是無視他 , 下人們也見風使舵 , 苛刻他 。
失了生母后 , 李御風更慘了 , 總是飢一頓 「 飢 “ 一頓的 。
有時餓到了極致 , 他從狗洞鑽出府去 , 沿街找吃的 。
有一年冬天 , 他太餓了 , 又病了 , 一頭栽倒在街頭 , 被雪覆蓋 。
本以為自己悽慘的一生 , 要就此終結了 …...
彌留之際 , 李御風還在心中嘲笑自己 : 說起來 , 偉大的神武帝還是他曾祖父呢 , 但好像那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用 。
醒來後 , 李御風看見了一個如高不可攀的山阿 、 如深不可測的墨淵一般的考者 。
對方問他 :“ 叫什麼名 ?“
他說 :“ 黑狗 。“
湛合 :“...... 唔 , 好名字 。 大名叫什麼 2
小孩搖頭 :“ 沒大名 。“
「 那就叫李御風吧 。 馮龐御風 , 人之所往 。“
“ 您為什麼要救我 …... 您不覺得 , 我的眼睛 , 很奇怪嗎 7 “
湛司哈哈大笑 : “ 少見則多怪 , 不過是異色瞥膜症罷了 。 虞舜重瞥 , 堯眉八彩 ;
晉宣王司馬懿 , 自顧其背 ; 蜀先主劉備 , 自見其耳 …... 你可知何為 「 凡成大事者 , 形狠奇偉 , 異於常人 27“
後來 , 李御風才知道 , 從雪地裡拮出自己的人 , 正是大雍那位活著的真神一一鎮王 !
鎮王給他取了名字 , 又跟他說 :“ 你那活爹看著不太長進 , 我家沒病正巧退下來了 , 在族中以帶娃為樂 , 你去他那兒吧 。“
他最後拍了拍小孩瘦弱的肩膀 :“ 黑狗 , 要自己爭氣一點 , 要長進啊 。“
於是 , 李御風就到了劍南道 …...
直至今日 。
天鳳逝世次年 , 鎮王扶持神武帝之曾孫李御風登基 , 年號一一承聖 。
承聖五年秋 , 九十九歲高齡的老鎮王 , 與世長辭 。
秋風悲哭 , 大雍巨星隕落於華夏大地 。
承聖帝悲愁不已 , 下令傳達九州大地一一
“ 雍之四方神柱 , 崩矣 ! “
消息傳達四海八方 , 天下縮素 , 舉國悅哭 , 海內海外 , 舉世同哀悼 。
老鎮王的最後一程 , 帝王親自扶棺相送 。
承聖帝直道 :“ 聞高祖舅之死 , 猶如見江河凝滯 , 似聽天地鳴咽 ! “
此非府言 , 鎮王逝世時 , 各地地方誌皆有天地異象之記載 , 其中 “ 天降紅雨 “、
“ 江河凝滯 “、“ 鬼神夜哭 “、“ 日月同輝 “ 等最為人熟知 。
同年 , 承聖帝追封其高祖舅考鎮王為 “ 至聖神武靈佑文貞大帝 “, 明命九州四海 , 立廟祭祀 。
自此 ,“ 文貞大帝廟 “ 金童廟 “ 國舅廟 “ 鎮王廟 “ 等如雨後春筍一般 , 遍佈八方六合 、 神州赤縣 。
天下不言鎮王之死 , 只道一一
“ 吾家真神 , 復歸天庭奐 ! “
經年後 , 大雍為其龐大的領土與道路制所拖累 , 因末帝無能 , 以至於朝堂分裂 , 神州大地分崩離析 、 群雄四起 。
一個夜黑風高夜 , 有兵馬潰散 , 狼狐逃窄 。
後方有一匹駿馬 , 一馬當先 , 猛咬其尾 。
甩不掉不說 , 馬背上的少女還似乎在夜間亦有神目一般 , 扛槍上肩 , 在馬背的顛簸中 , 連續開槍 , 例無府發 !
“ 大人 、 大人 …... 怎麼辦 …... 她快追上來了 ! “
狼狐不堪的男子滿臉陰狠 :“ 炸 || 藥還有多少 , 把前方黃河的堤壩炸了 ! “
“ 可是 …... 可是下面的新城 , 還有六十萬百姓 …...“
“ 別他媽管那麼多 , 你想死嗎 ! ? 埋炸 | 藥 , 快 ! ! 1“
“ 郡主 、 郡主 …... 不能追了 , 那該死的賊寇 , 他自己逃了 , 他的下屬 , 全去了堤壩那兒 …...“
“ 他們手中還有不少的炸 | 藥 , 怕不是要 …...! ?“
“ 郡主 , 我們 …... 我們是要追 , 還是去堤壩那兒攔住他們 9 “
李金鱗目光陰鴨地看著黑漆一片的前方 , 心臟猶如被放在烈火上一般煎熬 , 痛得她恨不得尖叫出聲 。
她的父親 , 乃是神武帝親弟秦王之後 。
有幸於父親之能 , 得未帝猶如溺水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的信任 , 父親被封為王, 而她則因建有戰功 , 破格被冊封為郡主 。
只是天下大亂 , 未帝無能 , 他的信任 , 最終令她全家迎來了滅頂之災 !
家破人亡 …...
父母的慘死 、 兄長被砍碎到難以拼接的屍首 、 幼妹那面目全非的屍體 …...
天下百姓被奸臣矇蔽 , 反唾罵她父親罪有應得的醜惡嗣臉 …...
所有的一切 , 都令李金鱗面目全非 。
她陰鴨 、 偏執 , 苟活至今 , 猶如從煉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 執念為一一復仇 !
讓所有顫覆李氏江山 , 屠戮她全家的亂臣賊子 , 不得好死 ! ! !
可是現在 , 籌謀多年 , 她終於能手刃那畜生了 , 卻被攔在了堤壩之前 …...
是追擊 、 復仇 , 還是留下來疏散百姓 ?
可是她為什麼要疏散百姓 ! 1 !
李金鱗眉宇之間的陰狠與庚氣 , 幾乎要從肌膚之間破壁而出一一
她為什麼要疏散百姓 ! 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
三人成虎 、 人云亦云的蠢豬 , 他們喉罵她父親的模樣 , 是她無數次從噩夢中驚
醒的最後一擊 , 她為什麼要以德報怨去拯救他們 ! ?
他們該死 ! 無能的 , 都該死 1 1 !
就讓滾滾黃河水 , 將他們通通淹沒 !
李金鱗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 漆黑的眼眸中 , 殺意與血腥幾乎要凝為實質 , 她舉起了手臂 …...
張開嘴時 , 她牙齒在不斷地打顫 、 摩擦一一
可她還是說 :“ 追 …...“
“ 郡主 1“
有人高聲呵止了她 , 她回眸看去 , 見那光風霽月的世家公子 , 如今狼狐不堪地連愛帶滾向她跑來 。
謝寒月急得要喘不過氣來 , 開口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
李金鱗漠然地俯視著他 。
他用力地抓緊了李金鱗的縛繩 , 用力到掌心滲出了血跡 , 他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 用盡了全力 , 卻只是說出了兩個字一一
“ 慎重 ! “ 他說 。
李金鱗冷笑一聲 , 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成血色將他籠罩 :“ 謝寒月 ! 你別忘了 ,
你全族死得十不存一了 1“
為了顛覆李氏的大雍 , 宗室首當其衝 , 傷亡慘重 …...
而有 “ 不平則鳴 「 之稱的陳郡謝氏 , 因不願與叛軍奸臣同流合汙 , 反率領文壇誅口伐反叛之舉 , 亦遭血腥屠戮 。
謝寒月的痛苦與仇怨 , 不必她少 。
謝氏而今近百篇祭文稿 , 聞者 , 無不傷心落淚 , 悲痛欲絕 。
謝寒月是李金鱗的軍師 , 是陪她一路摸爬滾打 , 攜手至今的同伴 …... 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 , 共同的仇人 。
可謝寒月卻還是要攔著她 , 攔著她手刃仇鮁 !
要不是顧忌他那破破爛爛的身體 , 李金鱗真是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開 , 去追那該死的節度使 !
謝寒月鬆開縹繩 , 下一刻 , 那隻染血的手 , 卻抓住了李金鱗的手 。
他喘息著 、 咳嗽著 :“ 莨 、 莫要忘了你因何而得此名啊 …...“
李金鱗如遭雷擊 , 瞳孔偏地收緊 。
莫要忘了你因何而得此名 。
…... 她是因何而得此名的 ?
天下有將崩之勢時 , 父親入了帝王的眼 , 得到了大批賞賜 , 其中 …... 便有從前李七郎的真跡 《 不可道 》。
因天下之勢難以阻擋 , 父親對 《 不可道 》 此書很是痴迷 , 欲要從中尋灰破局之法 , 卻始終不得 。
同年 , 她出生 , 父親隨手翻閱 《 不可道 》, 從中得 “ 金鱗 “ 二字 , 為她命名 。
他說 :“ 吾兒吾兒 , 從前鎮王乳名金童子 , 楚王乳名金狼 , 皆是一世之風雲人物 , 你便叫 「 金鱗罷 ! “
李金鱗剛識字時 , 好奇自己名字的由來 , 翻閱過 《 不可道 》, 但其中之天下大道 , 至繁至筒 , 她根本讀不懂 。
她只看懂了一句話一一
“ 山河傾覆之際 , 則見電閃雷鳴 , 狂風暴雨 , 若有金鱗 , 可化為龍 。“
一句子不語的怪力亂神之話罷了 !
又過了一些年 , 李金鱗和謝寒月交好 , 兩人讀書時 , 偶然翻閱 《 不可道 》 此書 , 發現其未頁 , 似乎有淺淡墨跡 , 已經看不出其內容 。
兩個小孩努力了很久 , 終於將那一句不知何人所寫的話看出來了一一
“ 民者 , 國之根本也 ! “
“ 民者 , 國之根本也 ! “ 李金鱗說 。
話音剛落 , 忽見普天霸靂不過剎那 , 暴雨傾盆而下 , 狂風肆虐 …...
天際不斷炸響的驚雷與閃電 , 令李金鱗的臉色 , 猶如鬼魅 。
謝寒月依然緊緊地握著李金鱗的手 , 艱難地喘息著 :“ 金鱗 …... 你我悲慘 , 百姓亦然 。 清醒著痛苦固然痛不可遏 , 可是糊塗著被愚弄 , 也並非他們所願 。“
“...... 不知為何而生 , 又因何而死 , 糊糊塗塗的一世 , 難道是值得豔羨的人生因 ?“
“ 從前文貞大帝周遊天下 , 旺年神武帝 、 永明帝 、 秦王亦周遊九州 , 古今先賢 ,
皆深入人群 …... 難不成他們沒見識過百姓愚昧的模樣麼 7“
“ 可怒其愚昧的同時 , 他們依然哀其不幸 , 他們為掃除這愚昧 , 斬斷這不幸的延續 , 而奮鬥終生 。“
在這個風雨飄搖 、 驚雷不止的夜晚 , 李金鱗似乎又看見了父母字字句句教她讀
書時的模樣 , 她痛徹心扉地落下淚來 。
她渾身冰冷得令人忍不住顫抖 , 唯有相執的那雙手 , 傳達著微弱的暖意 …...
像是深淵煉獄中的一點光 !
所有的一切 , 自腦海中走馬觀花似的閃過 …...
最後 , 渾身漲透 , 盔甲冰寒的李金鱗痛苦地閾上眼眸 , 她抬起了手 , 雨水順著手滑落 , 她高聲呵道一一
“ 全軍聽他 , 分作二路 , 急行軍至堤壩 , 阻止叛軍陰謀 。 其餘將士 , 隨我挨家挨戶通知百姓 …... 護送百姓 , 全部 , 撒離此地 ! “
從此 , 歷史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夜晚 , 因為一個選擇 , 走向了另一個拐點 …...
一個 , 新的輝煌 !
後來 , 秦王之後李金鱗平定天下 , 正式稱帝於鬱 , 重建大雍政權 , 定都幽都 ,
史稱一一東雍 。
【 後記 . 完 】
作者有話要說 :
粗長了嗎 ! ! ! ( 大聲 )
媽耶累死我了 , 可把我牛逼壞了 , 叉腰喘口氣 。
愛我 , 你怕了嗎哈哈哈哈哈 ~ 大白歇兩天再更番外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