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第 199 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麼巧, 楊公子也要下庖廚？” 湛兮?似笑非笑的模樣兒實在是令人尷尬, 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地抬頭瞄了一眼他身後的店面牌匾，“香料鋪”三個大字非常明顯。 ?是湛兮開口的時候，楊鐧已經差?多要走到他跟前來了，這時候楊鐧要是再忽然假裝沒瞧見湛兮直接轉身的話, 又顯得太過刻意了一些。 無奈之下, 楊鐧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了湛兮的面前。 楊鐧摸了摸自己的挺拔的鼻樑，一副尷尬又無措的模樣, 向湛兮行了個禮，說道：“在下今?出門, 遠遠地瞧見了曹小國舅，便?中狂喜，?自知地就跟著走了過來……” 湛兮抱著手臂，一副油鹽?進的“?看你怎麼演”的模樣。@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卻?料楊鐧說著就忽然明媚又憂傷地嘆了一口氣, 小模樣兒?似乎頗為委屈：“?只顧著自己?中歡喜, 卻?曾料到, 原來自己是個討人嫌的，實在是……得罪了！小國舅莫惱，在下這就離去！” 這個話就有點過火了，湛兮放下了手臂，磨了磨牙，尼瑪的，好一杯大雍朝?制碧（綠）茗（茶）！ 眼看著楊鐧說完這一通以退為進的話後, 就??真一副失魂落魄, 掉頭就要走的模樣, 湛兮哪裡?能裝傻充愣。 湛兮迅速地伸手，一把子拽住了：“楊公子留步！” 楊鐧憋著笑, 努力做出一副單純無辜的疑問模樣，回眸看來。 只見湛兮皮笑肉?笑：“楊公子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怎麼會?歡迎你？?這?是同你說笑嗎？怎麼，楊公子男子漢大丈夫，卻像是個水晶?肝人，是個易碎物品，輕了重了都?可？” 楊鐧哈哈大笑：“小國舅說笑了，在下粗鄙蠻漢一個，就似樸拙的銅器一般，隨意摔打也?見痕跡，何至於是個易碎品？” ****** 楊鐧憑藉著厚著臉皮和綠茶手段，成功留在了湛兮的身側。 湛兮?得已，只能陪著這該死的福利鴨閒聊了??來。 楊鐧巧妙地開啟了新的話題，先狀似無意地問及了湛兮的北庭都護府之行，在湛兮隨意應答幾句後，楊鐧便順著?嘆了一句：“可惜?痴長小國舅多歲，卻也未曾見過?塞外的風光，實在是令人遺憾。” 說完這句話，楊鐧便自然而然地提??了播州的情況。 楊鐧說到播州各民族的風俗習慣，飲食差異，節?慶典等等…… 便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常小事，在楊鐧的口中，也顯得新奇又有趣。 湛兮本是強行自己給自己的耐?充電，如今卻也被勾??了興趣……果然！人間煙火氣，最動凡人?。 在楊鐧說到自己年?時的幾場鎮壓叛亂的小型戰爭時，聞獅醒終於大包小包地從香料鋪裡擠出來了。 “小國舅，?買好啦！你就等著?在秋狩上給你大顯身手，?保證讓你吃到最香的燒烤……” 聞獅醒興奮到小嘴叭叭，結果好?容易擠道湛兮的面前，卻看見湛兮身旁站著的楊鐧…… 喇叭精瞬間啞炮。 楊鐧似乎沒發現聞獅醒的侷促和躲避一樣，爽利地笑著：“原來小國舅是在等聞姑娘啊。” 對方主動打招呼，伸手?打笑臉人，聞獅醒只好一副才發現楊鐧的模樣，虛假浮誇地驚奇道：“哎呀，楊公子也在呢？” 湛兮：“……”猛獅啊，你這演技，??如楊鐧這個綠茶鴨！ 社交恐怖分子要在政治場上站住腳，絕對比社交恐懼症患者要容易得多，就像是現在—— 楊鐧分明看出了聞獅醒的虛假，卻也神色如常，一點也沒被冒犯的模樣，?笑容要多真摯有多真摯。 “上回偶遇，??聞姑娘?一番‘土壤增墒’之論，在下佩服?已，?初來皇都，先輩置下的宅邸常年疏於打理，府中綠植皆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知聞姑娘可有空，是否願意賞臉替在下救一救這些小生靈？” 湛兮翻了個白眼，忍?住?裡埋汰楊鐧：別他爹的演了，你這混蛋提槍跨馬的時候，殺人和砍瓜剁菜也差?了多?…… 一個??街就能抽刀斬馬的勇猛之徒，?“小生靈”呢，肉麻兮兮的，別是從柔情似水的小寡婦?兒學的新鮮詞彙吧？ 興許孔雀為了求偶瘋狂開屏的時候，是根本?會在意自己光禿禿的屁股暴露在陽光下的，樊月英如此，楊鐧也如此。 聞獅醒原地表演一二三木頭人，而楊鐧?想再接再厲，湛兮立即伸手，勾住楊鐧的肩膀。 把這廝拉得一個趔趄後，湛兮兄弟情深地說：“楊公子，猛獅哪有宮廷花匠厲害，你?一見如故，別跟?客氣，?明天就給你請幾個宮廷花匠到你府中看看情況。” 楊鐧：“……”?哪裡?夠好，?的?思你分明看出來了，?這麼防著?？ ****** 湛兮越是阻止，楊鐧這貨反而越是被激??了叛逆之?，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迎難而上的模樣。 頂著湛兮的冷臉，楊鐧也要笑得像太陽?樣燦爛，貼?地非要送湛兮回府。 湛兮無奈，只好讓他騎馬跟在了馬車的一邊。 路上楊鐧也在找話題和湛兮聊。 楊鐧告訴湛兮說，他今天出來是為了去打鐵鋪，為自己打造一些箭矢。 湛兮??了這話，?中一動，問道：“可是為了準備秋狩？” 楊鐧在外頭應了一?，說道：“確實如此。” 大雍朝對於冷兵器的管理也是非常嚴格的，尤其是皇都，?管制更是嚴苛中的嚴苛。 哪怕是楊鐧，能申請帶進來的武器想必也?多，而他想要在秋狩上好好表現的話，?必然得提前向?關部門申報，而後再自己花錢請打鐵鋪打造。 楊鐧似乎又找到了一個能和聞獅醒扯上關係的話題：“方才??聞姑娘所說，似乎買香料是為了烤肉，卻?知道聞姑娘原來這般多才多藝，卻?知在下到時候是否能有此榮幸？” 聞獅醒頭疼極了，尬笑連?，??麼都沒應承。 湛兮給了聞獅醒一個讚賞的眼神，而後問楊鐧：“依照楊公子所見，你在這次秋狩上，可能拔得頭籌麼？” 這話一出，外頭的楊鐧就沉默了。 好一會兒之後，楊鐧才沉?回答湛兮：“競爭頗大，在下有信?，卻無絕對的把握。” “哦？?你說說看，你覺得最具備競爭力的，都是哪些人？” 湛兮尋思著，能讓楊鐧看上眼的，想必都?是一般人，也許?後會用到這些人，又或許這些人會和他即將到來的冬季任務有關。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楊鐧似乎思考了一下，而後給湛兮報了一長串的名字。 聞獅醒一開始?在屏住呼吸，想要替湛兮記住一些人名，結果??著??著，聞獅醒覺得自己像是在??該死的英語??力，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最後，聞獅醒一副羞愧的模樣，告訴湛兮：“小國舅，?只記住他剛剛說了英姐的名字。” 湛兮：“……你記的很好，下次?用記了。” 楊鐧在外頭哈哈大笑。 ****** 回到將軍府後，楊鐧也?多痴纏，告辭離去。 湛兮卻叫聞獅醒自己先進去，他則讓楊鐧留步。 “楊公子，?並非?知你的意思，只是你們?合適。”湛兮開門見山地說。 楊鐧挑了挑眉：“可是在下有哪裡?妥？” “楊公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出身?凡，文武雙全，如何看，都是令姑娘家青睞的夫婿人選，自然是沒有??麼?妥之處。”湛兮平靜地說著事實，“只是楊公子，再鋒利無匹的寶劍，也並?適合與鮮豔美麗的嬌花?伴。” “??太理解小國舅的意思。” 湛兮嘆息：“你們道?同，??為謀啊。” 楊鐧忍?住皺緊了眉頭，他?是理解?了湛兮究竟要表達??麼。 每一個字楊鐧都懂，連??來的話他也懂，?這些話，用在這個場合，這件事上，他理解?了。 自東漢班昭要求女子應??遵從“三從之道”和“四德之儀”，代代女子??如是。既然他沒??麼?妥的，?他為??麼?能收了這個被他看上眼的小姑娘？ 待他成了她的夫婿，她自然一切以夫為先。 所謂“道同與否”，“是否與謀”，應??是男子建功立業上，亦或者的學術理念上等等的說法。 他喜愛一個姑娘，這麼簡單的事情，小國舅為??麼說他們“道?同，??為謀”？這簡直風馬牛??及。 看著楊鐧一臉的莫名其妙和無法理解，湛兮覺得?張俊臉都顯得傻氣了??來，若是湛兮站在聞獅醒的角度，或許?會覺得這?僅僅只是傻氣，更是叫人憤怒。 然而這種憤怒的根源，是?同時代，?同生產力的大環境下的意識形態領域的差距，它是令人無力的，更是無法輕易解決的。 湛兮最後拍了拍楊鐧的肩膀，道：“你今?之疑惑，正是你與?家猛獅之道的?同。” “言盡於此，楊公子珍重。” ****** 湛兮回去後，聞獅醒已經拉著田姑姑她們忙得熱火朝天了。 院子裡一股濃郁的香料的味道，湛兮的小廚房完全壓蓋?住，湛兮也?惱，隨便她們玩。 回房後，湛兮先到處找了找，發現???只肥貓沒回來，他條件反射地鬆了一口氣。 很好，就這樣吧，皇宮的飯更香，你倆乾脆在裡頭??個御貓也?錯。 翌?，湛兮準備進宮問一問?秘密檢查各地防洪工程的事，進宮之前，湛兮先到了大伯母的院子，他已經許久沒有陪大伯母用膳了。 劉麥芒今?的?情似乎格外?錯，滿臉笑盈盈的?說，她整個人都氤氳著一股溫柔慈愛又祥寧的氣息。 湛兮便笑問：“大伯母這是有??麼好事發生了？難?成是表姐的嫁衣繡好了？” 劉如英羞紅了臉，連忙說：“小?爺，?哪裡?麼快能把嫁衣繡好……” 劉麥芒笑眯眯地招呼湛兮坐下，說：“?是因為這事兒，是?昨夜裡做了個夢。” 湛兮?中一動：“??麼好夢叫大伯母醒了都這麼樂呵呀？” 劉麥芒本來?是在笑的，然而開口的時候，她又忽然落下了眼淚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劉如英嚇了一跳，連忙抽自己的手帕，卻見劉麥芒擺了擺手：“?沒事，?就是昨夜裡，夢見了你大哥。” “?一?，齊家姑娘陪?在院子裡拾花，說是要做花糕，忽聞馬蹄??，你大哥得勝歸來，徑直來了?的院子……” 長纓一曳，繁花叢中，忽見芙蓉面。小兒女，??情痴，一眼似萬年。 劉麥芒破涕而笑：“你們?知道?畫面多好，可惜??會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