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558章 可以報復,才能保護(第3頁)

 

之前的成本的確高昂,現在大明開海十年,也不是白開的,當年柚木一方多少錢?現在一方才多少錢?桐油多少錢一桶?現在多少錢一桶?

 

當然這都是糊弄沙阿特使和黎牙實的,就是個交待,說得過去就行了,再鬧以後不賣了。

 

五桅過洋船的成本,是需要加上建廠成本的,所以才會那麼貴,那些先期投入,總是要有人買單不是?

 

萬曆十一年五月中,大明皇帝朱翊鈞下了道有趣的聖旨,大明有了自己的酒類開沽點檢日,定下了五月的最後一天。

 

到了這一天,京師各酒家,都可以將酒拿到燕興樓進行開沽點檢,當然這種點檢,主要就是一個商業活動,而不是兩宋酒類專賣,天下酒家都可以參與其中,今年就太晚了,誰到了算誰。

 

為了讓這場開沽酒會更熱鬧一些,大明皇帝罕見的大方了一次,拿出了一萬瓶國窖售賣。

 

朱翊鈞還以為沒幾個酒家參與,畢竟是第一次開這樣的開沽酒會,大明在這方面經驗實在是太少了些,大明的酒家對這種商業模式認可度也不高,雖然兩宋用了近三百年,但在大明還是頭一遭。

 

可到了五月末,朱翊鈞看著長長的禮單,愣愣的說道:“這怎麼又做成賺錢的買賣了?”

 

參加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名有姓的名酒,基本上都榜上有名,賣酒是個古老的行當,各種名酒在大明都有坐商專事經營,消息傳到了南衙之後,無數文人墨客,坐著畫舫趕到了京師,共襄盛舉。

 

這一下子就極為熱鬧了,京師摩肩接踵,人頭攢動,五城兵馬司核驗路引的人手都不夠了,趕緊求助到了緹騎衙門,核驗路引之外,還要維持京城治安,順天府的衙役已經全體出馬,趙夢祐在皇帝的授意之下,派了三個提刑千戶,一千人趕往支援,才算是穩定住了局面。

 

提刑千戶帶的都是錦衣衛,那繡春刀一挎,無論是在地方如何的呼風喚雨,到了大明京堂就只能盤著了。

 

大明朝只有有一個人可以呼風喚雨,那就是陛下!

 

馮保滿臉笑意的說道:“掌燕興樓事的王謙上奏,請命陛下親筆御題‘呈中第一’四個字,作為此次開沽點檢頭名的恩賞。”

 

“朕不懂酒啊,呈中第一,朕又不喝,這不是騙人的嗎?”朱翊鈞搖頭說道,他真的滴酒不沾,就是怕喝酒誤事,騙人他也不樂意,所以呈中第一,還是算了吧。

 

“為了這幅字,各家願意拿銀子出來,就是冠名開沽日,比如今年就可以冠名五香燒酒,或者山東秋露白,他們願意拿出這個數的銀子來!”馮保伸出一巴掌說道。

 

“多少銀子?五千銀就想買朕一副字,看不起誰呢!”朱翊鈞立刻搖頭說道。

 

馮保趕忙說道:“是五萬銀。”

 

五萬銀,是十分之一的先帝皇陵,就為了十幾日熱鬧的冠名,而且就這一年,下一年還要撲買。

 

“但這個酒必須是真的好,朕不能糊弄人,最起碼也不能比國窖差。”朱翊鈞立刻變了口風,五萬兩,就買四個字,確實值得,而且這拿到了呈中第一,做生意會格外小心,要不然出了事,皇帝會追責,打著皇帝的招牌坑蒙拐騙,那是考驗九族之間的羈絆。

 

主要這年頭酒精只能釀酒產出,也不必過分擔心假酒問題,頂多就是多兌點水,喝酒喝的不就是個情緒價值嗎?國窖賣的那麼貴,每次還是會被搶購一空。

 

朱翊鈞的國窖,就是地瓜燒,說好喝,一個地瓜燒能有多好喝?

 

“那是自然。”馮保趕忙俯首說道。

 

開沽點檢日的冠名,是在點檢之後,確定頭榜頭名,邸報刊行天下的時候,再進行冠名,比如山東秋露白奪冠,那就是山東趙記秋露白,呈中第一。

 

五萬兩就是代言費。

 

京師的熱鬧,讓大明京堂有些措手不及,趙夢祐的緹騎營沒法支援了,只好讓京營派了一個留守的步營來維持秩序,這才算是沒出事。

 

到了五月的最後一天,江南第一名酒謝記五香燒酒,和山東趙記秋露白闖入了決賽之中,謝家大東家為了參加這次的開沽日,從南衙坐海防巡檢的水翼帆船入京的。

 

為了坐快船,謝家大東家遊說到了南衙魏國公府,付了五十銀船費後,得到了一個一次性的專事馬牌。

 

當聽說有人主動要坐水翼帆船,而且還付了五十銀做船費的時候,接待的海防巡檢一臉的迷茫,這麼奇怪的要求,還是第一次聽說。

 

開了五年水翼帆船的海防巡檢水上飛,也會被顛的七葷八素。

 

最終,山東趙記秋露白力拔頭籌,得到了二十八個品酒名家的一致好評。

 

謝記帶到京師參加開沽點檢的酒,在路上灑了,快船是快,但也顛簸,酒罈子直接顛碎了。

 

謝記略遜一籌,但大東家也高調宣佈,趙記不要囂張!等明年他們把家裡的好酒拿到京師來,再一拼高下!今年實在是太過於倉促了!

 

趙記秋露白,也請了太白樓的花魁,拉起了橫幅,敲鑼打鼓招搖過市,回山東去了!

 

順天府丞沈一貫,這幾日非常忙碌,坐商是要抽稅的,百值抽六。

 

這一次開沽點檢的工作量,抵得上平日裡兩個月的工作量了,為了轄區商戶不被稽稅院盯上,衙役們也是苦口婆心,讓他們不要抱有僥倖心理,老老實實繳納商稅,被稽稅院盯上,那元輔帝師都救不了。

 

熱鬧之後,京師也沒有變得空曠起來,道路狹窄的京城,四處都是擁堵。

 

萬曆十一年六月初四,來自泰西的大帆船再次到港了,這次來的使者仍舊是索倫,這個鬍子都白了的國務秘書,在順天府遞交過了國書,明確表達了費利佩二世的憤怒和不滿。

 

費利佩二世表達憤怒的方式是: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索倫告訴大明,這是費利佩二世最後一次大帆船貿易了,這次之後,兩不相欠,各過各的!

 

“怎麼感覺就跟小孩子鬧情緒一樣,治兒不喜歡誰,就會跟他說:我不跟你玩了!”朱翊鈞拿著國書,一臉莫名其妙的對著張居正說道。

 

“他還會來的。”張居正十分確信的說道:“大明沒有他的白銀,還有臥馬崗和倭銀流入,大明也可以販賣貨物到里斯本,而費利佩沒了大明的貨物,就真的沒有別的地方購買了。”

 

“多少有點情緒,安撫一下就好。”

 

想做過激行為又不敢,不想來往又不能,費利佩二世現在就一個最期盼的事兒,用棉布,把噁心人的英格蘭手工業徹底沖垮,那大家都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