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百九十四章 借工兵團營法一用(第3頁)
既沒有考慮到生產關係和秩序的必要性,也沒有考慮到人以群分,必然產生集體,維護集體利益等於維護個人利益,維護集體自由就是維護個人自由的基本邏輯。
不把宗藩這座大山從河南地面搬走,凌雲翼到了河南,面對這些宗親,他也沒辦法處置,他是臣子,無權處置宗親,只要當地的鄉賢縉紳扛起了宗藩這杆大旗,那凌雲翼也是投鼠忌器,總不能為了清丈,真的殺宗親。
而河南是沒有洪武舊案的,也就是說沒有魚鱗冊。
曾省吾沒有蹬鼻子上臉,凌雲翼也沒有不停的唸叨,都是明公,都給對方留點面子,大家都有體面。
漢武帝窮兵黷武了一輩子,搞得天下疲憊,臨到老都沒有後悔過,文人言必稱輪臺詔書是罪己詔,是漢武帝改悔了,屁!
雜報想要賣得好,炸裂內容少不了,而黎牙實之所以寫這篇文章,主要是為了對抗一些自由派,泰西不是傳聞中的自由,無拘無束,相反,非常符合,大明傳統印象裡的蠻夷。
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一個高爐就能日產鐵2000斤,鑄鐵脫碳鋼,大明鐵渾甲就是用的這種技藝。
從不洗澡的海盜、喜歡羊腚的海商、在酒裡摻水的酒保、搔首弄姿的娼妓、無窮無盡的奴隸、骯髒無比的街道、臭氣熏天的空氣、無人問津的屍體、爭搶商貨的衝突、難以下嚥的黑麵包、為海盜提供便利的官員、貪婪吝嗇的稅務官、毫無道德的貴族、混亂淫穢的上層生活,這就是自由城,這就是此時最真實的泰西。
哪怕是京營沒有回京,但這兩萬銳卒,足夠了,這樣的精銳,李成梁只有三千,就可以稱霸一方,為所欲為。
“河南地面的清丈,遲遲無法推進,這次請凌部堂前往河南,這河南是個大麻煩,仰仗凌部堂了。”朱翊鈞說起了河南清丈。
這就實質上形成了包稅制,就是朝廷問河南地面要多少稅賦,河南分包給各府,各府分包給各州縣,各州各縣再分包給鄉賢縉紳,完全的包稅制,讓河南的清丈困難重重。
生產圖說是從孟子的分工論開始講起的,只要有分工,就會有交換,就需要秩序,那麼維護秩序的規則,也就是公序良俗和律法就會誕生。
“王次輔曾經遣大工匠前往探聞,也算是溫故而知新了。”曾省吾補充了一些西山煤局發展的細節。
連續兩次,貶斥言官出京至邊方戍邊,言官們連伏闕都不願意來,還不如嘉靖年間的言官膽量大。
這是一次考古式科研,王崇古白沒了西山所有窯井後,開始了規模化生產,隨著煤開採增多,鍊鐵就成了必然,但大明早在洪武年間就革罷了所有官廠,沒有經驗,查舊案,大明洪武年間最大的鍊鐵官廠在河南滎陽。
當陛下說可以乾的時候,凌雲翼是極為興奮的,蟄伏了兩年,又可以大展拳腳了。
田文鏡能把河南這個世紀難題給解決掉,是因為雍正皇帝給了足夠的支持,否則田文鏡也無能為力,只不過田文鏡要的是生殺予奪,而凌雲翼要的是官廠團造法。
當然了,凌雲翼也清楚,自己這種激進派,只會在激進中,把自己毀滅,完全聽從激進派的結果,大抵就是大膽幹,早點散,但凌雲翼看到人給狗送殯這種天大的奇聞時,根本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躁動和憤怒,所以他知道自己不適合當明公,適合做尖刀。
林輔成這個松江學派的魁首成了皇帝走狗之後,自由派意圖扶持一個新的完全自由派出來,藉著自由之城的美好濾鏡,宣講絕對的自由。
“緹騎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臣給抓到了牢裡,這一天臣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臣驚懼萬分,懇請陛下看在這麼些年來,勤勤懇懇翻譯泰西書籍的份上,寬宥臣一二。”
河南的鄉賢縉紳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凌雲翼來了!
“那就一切有勞凌部堂了,若力有不逮,可用密匣直髮御前。”朱翊鈞說起了密疏制,打不過請救兵不丟人,張居正丁憂那一年,朱翊鈞沒事就去西山請西山老祖。
“臣說的是陛下尚節儉,絕無指桑罵槐。”黎牙實俯首帖耳的說道。
凌雲翼回京後,帶著客兵先跟大明京營碰了碰,雖然銳卒們等於自廢一手一腳跟客兵們大戰,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人驚駭不已,凌雲翼的客兵惜敗。
言官很清楚,敢去伏闕皇帝就敢殺人。
西土城推出來姚光啟,跟晉黨打擂臺,多少帶來了些麻煩,京官有京官的規則,外官也有外官的方便,大抵算是一種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凌雲翼不可能一點準備工作都不做,就跟陛下奏對,他對河南地面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後,覺得這個地方,大有可為啊!
要不然就只能把呂宋總督殷正茂請回來了。
而不是那些完全自由派,渲染的地上神國。
“臣再也不敢了!”黎牙實打了個哆嗦,誠惶誠恐的說道,大明皇帝金口玉言,說宮刑就是宮刑,再嘴賤,就跟幸福生活揮手再見了。
“除非與世隔絕,否則人就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則,因為人的群居,必然產生分工,必然產生交換,那麼規則就必然存在。”黎牙實從生產圖說中學到了很多東西。
黎牙實的腦海裡快速過了一遍,確信自己沒有觸犯大明律,膽氣才壯了起來。
清丈也是需要一個線頭,才能清丈的,大明朝廷不是對田畝一無所知,之前兩京一十三省才能拿著舊案,按圖索驥,釐清地籍,重修魚鱗冊。
這就是凌雲翼給出的解決辦法,借工兵團營法一用,不是不給清丈嗎?不想讓朝廷知道河南究竟有多少地嗎?那就不清丈了,用工兵團營法,等同於把亂糟糟的地籍直接廢了,換新的,將生產資料直接重新分配。
“這河南地面沒有了宗藩,那第二個問題就是地籍不清,例來地籍不載有司冊籍。”凌雲翼說起了第二個重中之重,河南清丈老大難,不僅僅是因為宗藩,還有地籍,洪武年間的清丈,舊策早就散佚。
凌雲翼雖然是大司馬,但他是個外官,要去河南巡撫的外官,所以他做起事兒來,會更方便一些,在遷藩入京廷議之前,他在京師,這幫言官還知道收斂些,有的時候,殺人是一種行之有效的威懾。
黎牙實在天牢裡待了一天,很快就被放出來了,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抓了,熟門熟路,沒受五毒之刑,全須全尾的出來了,還翹了一天班,不用幹活就能拿俸祿!
所以,大家都體面。
“堂堂正二品大員,怎麼能當街行兇,這要是傷到了怎麼辦?”朱翊鈞看完了前因後果,頗為生氣的說道。
馮保略有些擔心的說道:“會不會引起朝官彈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