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陛下,臣真的沒敢多拿一釐錢!(第2頁)
奔著把對方殺絕種,那不是戰爭。
“大司寇不得了啊,出手不凡,在集寧,居然有一個一千五百頃的草場,著實是讓人意外。”海瑞看著王崇古不懷好意的說道。
海瑞對王崇古發動了進攻,王崇古眉頭一挑,準備接招。
大明宣大督撫吳百朋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兒,王崇古不僅僅在山西有大量的產業,在塞外,也有大量的產業,這個十五萬畝的草場,是吳百朋攻擊王崇古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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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看著王崇古十分確信的說道:“大司寇想好了再說,草原那邊俺答汗也確定了大司寇的產業。”
“什麼時候買的地?”朱翊鈞有些好奇的問道。
王崇古在大明的田畝滿打滿算不過一萬畝田,對於一個正二品享受從一品待遇的王崇古而言,這並沒有超過規格,朱翊鈞之前還奇怪,王崇古作為勢要豪右難道不搞兼併嗎?
顯然不搞兼併的勢要豪右並不存在,王崇古也搞兼併,只是搞到了草原上!
王崇古看著陛下,稍微思忖了下,十分確定的說道:“陛下容稟,臣在塞外,不止一千五百頃,確切的說有一萬兩千頃,都是萬曆元年之前兼併佔據而來,地契在臣的府上,容臣派家人去取。”
這日子沒法過了!
都察院要彈劾他王崇古,自己兒子王謙作為海瑞的心腹,肯定是得到了消息,居然不提前打個招呼,今天海瑞突然發難,搞得王崇古有些被動,幸好的是,這些錯誤,都是萬曆元年之前犯下的,還有得商量。
海瑞猛地瞪大了眼睛,呆滯的說道:“一萬兩千頃?!”
海瑞彈劾王崇古只是彈劾他在草原有私產,而王崇古直接選擇了自爆,把自己擁有的草場數目,直接全部抖摟出來了。
一千五百頃草場?小看誰呢?王崇古作為大明頂級的勢要豪右,怎麼可能只有區區一千五百頃?!
是一萬兩千頃!
王崇古之所以這麼果斷的把話說清楚,完全是他摸準了小皇帝的脈,說實話還有一線生機,說謊話,絕對死定了。
與其讓皇帝本人查出來,還不如自己主動曝光,爭取寬大處理。
“這可不能胡說,大司寇,一萬兩千頃的地,可不是說著玩的。”張居正再次跟王崇古確定了涉案數量,只能說這王崇古不愧是勢要豪右之家,真的非常非常有錢。
王崇古看著皇帝震驚的神情,低聲說道:“就是一萬兩千頃。”
“等會兒,讓我緩緩,這麼說,毛呢官廠的羊毛,有一部分都是你王家的羊毛嘍?”工部尚書郭朝賓立刻把握到了重點,感情這羊毛生意,王崇古賺的不僅僅是陛下的分紅,還有這原料生意。
“好傢伙。”呂調陽再次感慨不已,這老王家是真的闊綽。
“草原的土地出產在有羊毛前,不到三分之一,大約能折腹地四十萬畝田,大司寇家裡這資財,比徐階還富啊。”王國光的眼睛泛著綠光!這一抹綠光,名叫貪婪。
松江鎮水師籌建和南衙諸多造船廠,那可是把徐階逼回了祖宅,把侵佔的土地都交了出來,才有了足夠的資財建立。
吃大戶,的確能夠飽腹,時至今日,松江水師的軍餉,還有一部分是這四十萬畝田供應!
“要更少一些。”王崇古連連擺手說道:“在沒有羊毛出產前,連兩成都折不到,而且價格並不是很高,草原和中原完全不同,草原的地,都是佔來的。”
沒有羊毛之前,因為天地人運輸等等問題,其實那些地的出產,能有兩成都算是豐年了,可有了羊毛之後,這些個草場,才算是有了正經的營收,成為了香餑餑。
“看來不應該叫大司寇,應該叫臺吉或者鄂拓克。”朱翊鈞由衷的說道。
鄂拓克,在草原就是部落首領的意思,臺吉是王子,這王崇古在大明是明公,在草原還有如此影響力,這也怪不得了,王崇古之前一直膽戰心驚,直到在陛下的授意下,殺了孔府滿門才算是安心下來。
“臣罪該萬死!”王崇古一甩袖子,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請罪。
“不對勁兒。”朱翊鈞看著王崇古,慢條斯理的說道:“不對勁兒。”
“朕怎麼覺得這都是大司寇刻意安排呢?這事兒-->>
,早不早,晚不晚,恰恰在這個時候,被捅了出來呢?吳百朋到宣大做督撫已經三年之久,怎麼剛好現在查到了這一千五百頃的草場。”
“大司寇,有心了。”
時機不對,這太巧了。
皇帝此言一出,群臣們都是齊刷刷的看向了王崇古,陛下不說還好,一說,這事兒怎麼看都怪異無比,早不早晚不晚,為何是這個時候?
王崇古抬頭看了一下陛下,而後再次俯首帖耳的說道:“臣惶恐。”
王崇古只是惶恐,沒有否認,事實上這件事的確是王崇古主動戳破的,只是不知道言官什麼時候對他發起進攻而已,王謙這個逆子是不是通風報信,並不是危機的主要因素,當年犯下的錯才是。
陰結虜人可是要送到解刳院的!
“好手段!”朱翊鈞敲了敲桌子說道,王崇古選擇了最合適的機會,把這件事抖了出來。
在時勢上,俺答汗、土蠻汗服軟,戚繼光的大軍剛剛凱旋,大明並不會在此時征伐,和北虜修睦,符合當下的時勢,大明和北虜的以戰促和,王崇古作為一個關鍵人物,並不太容易處置,而另一方面則是他剛剛監刑辦了儒家滿門,算是徹底投效了皇帝。
混到文華殿的廷臣,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既然是大司寇主動說起了此事,如何處置,還是大司寇自己說吧。”朱翊鈞倒是有些疑惑,王崇古戳破這個膿包的原因。
王崇古再拜,大聲的說道:“自然是獻於宮闕,作為皇莊作為事宜。”
“政以賄成,大司寇這是要賄賂朕咯?”朱翊鈞一愣,萬萬沒想到,王崇古提出的解決辦法,是賄賂皇帝。
朱翊鈞原來以為王崇古主動提這茬,是為了充公,也就是交給朝廷,現在看來,他只想交給皇帝。
“臣守不住了,那土蠻汗被趕到的大鮮卑山以東,這草場就那麼些,臣一直佔著,怕佔不住,可是這是陛下的皇莊,那俺答汗和土蠻汗,自然不敢了。”王崇古找了一個很有趣的理由,來訴說自己主動自爆的理由。
朱翊鈞摸了摸下巴,思忖了片刻說道:“不是,朕怎麼覺得,大司寇主動戳破,是因為大明和北虜之間的矛盾,馬上就要進入河套這個關鍵位置了,所以,處理這個隱憂,宜早不宜遲呢?”
“陛下聖明。”王崇古再拜,這個時候,陛下說啥就是啥,王崇古可不是王世貞,可不敢頂撞陛下。
各種原因都有,王崇古總要處理這些圈地圈來的草場,宜早不宜遲,真的被別人給捅破了,王崇古那才是該死。
朱翊鈞看向了張居正,張居正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打算表態,看起來,張居正對這件事是早有預料的,當初張居正打王崇古的時候,罪名就是養寇自重,弛防徇敵,說王崇古甘心媚虜,欺誑朝廷,躐取爵賞,及將敗露,復仗錢神偃然,斷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