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二十五章 國覆,萬民為種奴之禍(第2頁)

 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葛守禮憤怒的說道:“你先是把各位大學士驅逐,獨佔了這講筵,威柄之操,幾於震主!如此操持權柄,幾乎都要震動主上了!你現在就敢獨佔講筵,日後還敢做什麼?是不是要把那威權專攬?”

 葛守禮說到了這個的時候,本來面色有些陰沉的張居正,臉上居然浮現了一抹笑意,而後這抹笑意立刻化開,張居正笑容滿面的說道:“嗯?”

 “說起這陛下讀書之事。”

 “侍讀、侍講、展書官們和大臣們互通有無,陛下讀書進展極快,說實話,我註解的四書五經,都趕不上陛下讀的快,最近也是點燈熬油註解,唯恐辜負先帝所託,太后殷切,陛下期許。”

 張居正在笑,而且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也不是嘲諷,而是笑的很真切,笑的發自內心。

 葛守禮在攻訐首輔,首輔似乎不是很在意,反而對皇帝讀書讚譽有加。

 張居正說完了皇帝的學業,才繼續說道:“啊,對,葛總憲談到了我獨佔經筵之事,這才是重點。”

 “葛總憲這話說的,是不是太不把大學士們放在眼裡了?”

 “每月十九日,都要考校,葛總憲以為是大學士們在尸位素餐,不肯好好考校陛下課業?還是說,在抹滅大學士們的功勞?”

 王希烈看向了葛守禮,眼神略微有些疑惑,張居正的確負責教,可是負責考試的是之前的講筵大學士,葛守禮這說的是什麼話?

 大學士們在皇帝教育之中,是不肯盡心竭力了,還是寸功未立?

 “葛總憲,勿傷善類。”王希烈語氣不善的看著葛守禮,敲了敲桌子,晉黨和張居正打架,不要傷及無辜才好。

 張居正不是不擅長對付科道言官,只是之前事務繁雜且亂,尤其是小皇帝的功課,讓他也是有些茫然,總不能抽出戒尺打手心吧。

 那可是皇帝。

 這刺王殺駕案之後,陛下真的意識到了做皇帝不是那麼簡單,終於肯上心,好好讀書,這對張居正而言,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晉黨勢大也好、北虜南下也罷、解刳院六惡俱全、皇帝親事農桑甚至挑戰孟聖人早有的論斷,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在張居正心中,最重要的事兒,大明十歲的小皇帝能夠長大成材。

 張居正不怕朝臣、不怕科道言官、不怕晉黨,他當國之後,最擔心的就是小皇帝不成才,而且前六個月的講筵,效果極差,讓他憂心忡忡。

 直到最近,他心頭的疙瘩才完全紓解,只是還有兩片小小的烏雲,一片是小皇帝有些不務正業,又是習武,又是農學。第二片烏雲就是小皇帝讀書,讀的太好了。

 張居正對小皇帝讀書是極為欣慰的,大明的國家之制,需要一個英主帶領大明再起,無論是習武、還是農桑,只要不耽誤學習治理天下的道理,張居正就不會過分的干涉。

 所以讀書讀的太好,只是一片小小的烏雲。

 讀書不一定能治好國,但是不讀書一定治不好國。

 葛守禮深吸了口氣才厲聲說道:“陛下昨日去了景山,不是登高、賞花、飲宴、射箭,是去鋤地!陛下萬金之軀,親事農桑,張元輔!你貴為帝師、元輔,如此威權震主,禍萌驂乘,身死未幾,必戮辱隨之!”

 葛守禮這話說的很是誅心,說的是:張居正如此威逼君主做這些辛苦的事兒,死後不用多久,羞辱和殺戮就會緊隨而來。

 朱翊鈞聽到葛守禮因為景山種地的事兒攻訐張居正,忽然開口說道:“朕要做的,元輔先生攔了,沒攔住。”

 小皇帝一開口說話,所有人都看向了臺上的朱翊鈞,大明皇帝第一次對著朝堂之事開口說話了。